?這話就太天真了。
不過姜錦見惠寧師父神忐忑,到底豁達之人,便笑道,「這事說來話長了,總不離人心險惡利益背向,差點把小命丟在定南侯府。不過我如今也是和定南侯府沒什麼關係了。」
惠寧師父也頗在幾家公侯府邸行走,多也知道些那些深宅大院兇險,此時見姜錦豁達,心下也是一松,有心細問姜錦眼下的況,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道,「既然說來話長,前面有個茶室,咱們去坐坐?」
姜錦自然不會拒絕。
惠寧師父為人頗好,當初原主姜錦娘被王氏為難,惠寧師父還給解過兩次圍。姜錦在大梁朝實沒什麼人,對抱有善意的更,柳葉是一個,孫老大夫是一個,惠寧師父也是一個。
進了茶室,了一壺十文的花茶,惠寧師父就問姜錦其中究竟,「那侯府真的翻臉不認人?你好歹替定南侯世子守了四年吶。」
姜錦冷笑兩聲,不過想著是對著惠寧師父,還是收斂了怒,只微微翹著角道,「那可不是,人家回來了,哪裏看得上小戶人家出的我?還不得撿著高門大戶的娶個,這不是都傳說要娶秦王府的郡主嗎?」
惠寧師父也不是不知道人間險惡疾苦的,只是總想著姜錦守了四年,青春年,晨鐘暮鼓,吃齋念佛,定南侯府總要講些分的,沒想到這般狠辣無。如果不是出家人,不好惡念,保不齊還要上罵幾句。
姜錦見惠寧師父猶自憤慨,與倒了杯茶,勸道,「莫要生氣了,事已至此,也算是一別兩寬,我既然出低微,那定南侯世子英雄年,出高貴,也確實不堪相配,由著那定南侯府娶郡主吧。」
姜錦提起了這茬子,惠寧師父卻想起事來,「我前兩日剛去過定南侯府,沒見有人提起郡主婚事啊?」
姜錦卻是聽說,定南侯府本準備在世子陸齊林生辰前後商定的,許只是還沒昭告天下,也並不在意。
「許還沒放定吧?不好宣揚?」
惠寧師父正要說話,突然過來了個半大年挎個籃子挨桌子兜售兜售芝麻燒餅,價三文一個。那燒餅不過掌大小,有紅糖椒鹽兩種口味,茶館茶客倒是多有買的,一時也賣了二三十個下去。
姜錦見此景,因問,「這茶館許外面人來賣吃食?」
惠寧師父便笑,「這就是大門大戶生活的不好了,那高等的茶樓子不說,這樣的小茶館一般只提供茶再有兩樣茶食,是不管人來賣充飯食的。」
原來這樣,姜錦心裏也有些計較,卻不好對惠寧師父這種出家之人說了。
因惠寧師父請了茶,姜錦便了那半大年過來,買了四個燒餅,共花了十二文錢。
那燒餅做的倒是尋常,吃一口也不甚,裏面和的也有點了,惠寧師父吃的倒是香甜。姜錦吃了一個,剩餘三個都被吃了。
也是姜錦不知民間疾苦,前世不提,這一世穿越了便在高門大戶,雖然多數自己做飯,可是好歹也是算廚藝起家的,手藝縱比不上大廚,面案上卻是不遜的。
如今經濟拮據,倒不妨重新白手起家一次不過跟著孫老大夫學醫,也未必有多空閑,姜錦心裏就有點猶豫。
倒是惠寧師父聽說租房之事,提了個新建議。
「此離城門不遠,你不如租到城外,來回至此也不過是半個時辰腳程,豈不便宜?」
那可不是,就是北京城,京郊租民房可比五環里便宜多了。姜錦也有幾分意,卻為難於對京郊的況不怎麼了解,別再上個黑中介。今天租房鬧的這一出就讓心有餘悸。
「這卻不妨事。」惠寧師父笑道,「泉水庵附近幾個村子風氣都還不錯,我幫你問下,至多後日就來給你個回話。若說,去我庵里暫住也不是不行,只是一則多有不便,二則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就托賴惠寧師父您了。」
姜錦也十分歡喜,手裏銀錢有限,可不得算計著花。且若在村中居住,或可讓柳葉在家養些鴨之類,也不無小補。
「既如此,我就早點回去,爭取明兒就給你個信兒。」
惠寧師父看看日頭不早,便起告辭,準備回去先打聽一下況。
姜錦心中激惠寧師父,親送了惠寧師父離開才往賣菜的坊市裏去。
坊市裏東西倒不算很貴,羊二十五文一斤,豬十六文一斤,各種蔬菜水果從一文錢兩三斤到幾十文一斤的都有。
姜錦挨樣的問了問,又買了一斤七分瘦三分帶皮的豬,兩斤豬骨,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一斤山裏採的雜菇。
一斤豬,兩斤豬骨,姜錦講了講價,抹去了一文零頭,是三十文,一顆白菜五文,一斤雜菇十文,統共花了不到五十文錢。
而今下,一兩銀換一千二百文到一千三百文不等,購買力很不錯。姜錦錢袋,更心疼定南侯府耍賴不給的一千兩銀子了。若有那一千兩,置辦些田宅,吃租子也足夠食足了。
不過旋即姜錦也是一曬,本就是鏡花水月之事,定南侯府做事自不給人留活路。如不是自己早做了些準備,那日被趕出來,無分文,還不知道如何死呢。
只可惜這天下,到底沒甚公平的,別的不說,那定南侯府世子這回說不準還在忙著娶新婦呢。
姜錦也不是什麼憤青了,從福利院長大,最善忍,更知道這世上,活的長才是頂頂要的。
於是也不再想這事,路上看著有賣梨子的,又花了三四個錢又買了幾個水梨,方提了這一堆東西去了孫老大夫。
不想孫老大夫卻還沒回來,只派人來說有個要病人絆住了腳,這也是常事。別說姜錦,就是師娘孫老太太也不在意。
姜錦買了這許多菜,本心存著一手的,做個灌小籠包,那豬特意買的適合做餡的。只是孫老大夫沒來,孫老太太更念著丈夫,倒不好施為,姜錦便只拿了豬骨焯水后,燉了雜菇。
燉湯頗有訣,先小火燒開,然後以大火快燒轉了白湯后才小火慢慢熬煮,加之山菌鮮,煮的滿屋骨湯生香。
把孫老太太饞的不行,五十上的人了,圍著廚房老問這湯煮的如何了。
將將煮好了,姜錦盛出來,在鍋底留了些骨湯,略添了些水,把先頭好的面用刀切下鍋,臨出鍋前放了一把切得細細的白菜葉,等菜葉燙青,旋即出鍋,用海碗盛了三大碗,上面放了些塊。
這一碗熱骨湯麵片把孫老太太吃的猶如升仙,只誇讚姜錦手藝好。
姜錦笑道,「師娘謬讚了,我這樣的手藝,不過是家常飯食,上不枱面。」
孫老太太忍不住去盛了碗湯,一邊慢慢喝著,一面與姜錦道,「實話說,那宮裏的菜,你師父當年是醫的時候,也頗吃過幾道,雖然也不錯,到底不如你做的熨帖腸胃。」
姜錦雖然知道孫老太太誇張,心裏也頗歡喜,想到自己盤算,便問孫老太太,「這湯做的與外面酒樓比如何?」
孫老太太忙擺手道,「這哪裏能比,那等酒樓,除非那有名氣只招待達貴人的,那等小館子遠不如你手藝。」
姜錦笑道,「那改日手頭寬鬆了可真要去試試看。」
「那可真是白費冤枉錢了。」孫老太太一擺手,喝了口茶,酒足飯飽了,又想起一事來,「你師父這兩日不得閑教你,倒叮囑你去小書房第一個書架上第一層的書都看一遍,若能背下更好。」
姜錦收拾了碗筷,自去找書看,見一本是湯頭歌,一本本草,另一本卻是黃帝經,其餘脈象等書,略過深奧,便撿這門的看。
看了小半夜,又盤算了自己剩餘的錢糧,本意有心開個包子攤,再賣點骨湯餛飩麵之類的。然而算算,手頭也只有六兩三錢銀子加兩百多錢,還要租房吃穿,馬上就要冬,冬柴米豈不都是銀錢,而且冬日做生意辛苦,這古代又沒有暖氣……
到底按下心思,先安心過了這個冬才是。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姜錦早起,和面剁,以骨湯為,了兩籠高湯小籠包,這種小籠包比用皮湯的更鮮清爽些。
鮮多的小籠包加熱騰騰的小米粥,只把孫老太太吃的都合不上,要不是兒子早婚了,肯定要把姜錦留下來當兒媳婦。
然後又想起姜錦遭遇,心裏開始大罵定南侯府,這等好孩子,定南侯府都不要,果真是瞎了眼了。
以前是醫夫人,也頗見過幾家小姐,便是金珠翠玉,綾羅綢緞打扮著,這般有善心脾氣好,又明白又勤快還做的好廚藝的,可真沒有。
定南侯府是不是瞎了眼,這不好說,不過最近過的頗不順倒是真的。
本來與秦王府講好的婚事,眼看著又生了波折,起因還是姜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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