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如其來的風波開端

這個時間點真是糟了。

正在尋找自拍地點的我，恰巧目睹了事件現場。這是個連小小名偵探都只能在旁屏息觀的急狀況。衝突就發生在幾十秒前。事從一些瑣碎的刁難，轉變挑釁對方的激烈謾罵，接著雙方突然發展互毆。不，說「互」毆並不正確。三名男學生倒在地上忍著痛楚，而發鮮紅的男學生則在旁俯視著他們。勝敗結果也太過於一面倒了。

我可以看見他打人的右拳沾到了些許傷者的鮮。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遭遇的真實打架場面。國小的時候，我雖然曾經看過班上男同學在吵架時拉扯彼此的服、對方的手臂等等，但是這完全無法相提並論。這裡氣氛的張程度便說明了一切。

儘管恐懼，我還是在近乎無意識之際，用數位相機鏡頭拍下了這個場景。快門無聲地被按下。拍完後，我也思考了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不過恐慌狀態中，我無法好好釐清思緒。

我很想盡速離開這個地方，但因為腦袋無法好好運轉，導致我雙腳就像是被牢牢束縛住似的不聽使喚，無法彈。

「嘿嘿，你以為做出這種事……能夠全而退嗎？須藤？」

勉強撐起上半的一名男生，即使覺得害怕，卻還是拚命表示抵抗。

「你還笑得出來啊？三個一起上還落得這副狼狽樣，你們還真遜。聽好了，別再來煩我。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須藤同學抓住了幾乎喪失鬥志的學生的前襟，並將臉往前近。雙方眼睛只距離沒幾公分。須藤以眼看就要上前咬死人的氣勢威嚇對方，結果那個男生就不了地撇開了視線。

「竟然這麼膽小。你以為人多就贏得了我嗎？」

對其嗤之以鼻的須藤同學，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波士頓背包。

他似乎對喪失鬥志的三人失去了興趣，接著轉離開。

我的心跳在這個瞬間急遽上升。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須藤同學正朝著我躲藏的方向邁步而來。離開這棟特別教室大樓的路線有限，通常得從我上來的這個樓梯下去。我錯過了逃跑的時機，而且無法隨心所地移。聽說遭逢事故的剎那會變得僵，而我確實就在這種狀態。

「真是浪費時間啊。我社團訓練之後覺得很累，你們就饒了我吧。」

我們的距離正在短。他就在沒幾公尺外。

「……之後要後悔的人可是你啊，須藤。」

一名男學生勉強出聲音住須藤同學。

這瞬間，束縛住我的咒語開始慢慢解除。

「沒什麼是比喪家之犬的吠聲還更加丟臉的。你們再來幾次也都贏不了我啦。」

這些話並不是虛張聲勢，而且明顯證實了他充滿自信。事實上，須藤同學也毫發無傷地制住了這三對一的倒不利戰局。

明天就要迎接七月了，現在夏季早已開始悄悄臉，天氣悶熱。

在這場面彈不得的我，頸部緩緩流下些許汗水。

我決定要不慌不忙、冷靜、悄悄地離開這個地方。

我唯獨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在這裡而到牽連。

因為要是這樣，我安穩的校園生活就會陷一片險惡之中。

我小心翼翼且迅速地展開行，離開了這個地方。

「有誰在嗎……？」

我急著想逃走的心，似乎無意間使週遭氣氛產生了些微變化。須藤同學探頭向我不久前的所在之。不過，我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功走下樓梯。

要是再晚個一兩秒，我的背影說不定就會被他看到了。

1

D班的早晨總是很熱鬧。畢竟班上本來就有許多與認真相距甚遠的學生。

不過今天大家比往常還更坐立難安及吵鬧。原因自然不必多說。因為今天學校說不定會發放學以來久違的點數。

我就讀的這所「高度育高級中學」採用了一種作S點數的獨特系統。我就稍微針對它進行說明吧。

我一拿出學校發的手機，就開啟學校預先安裝好的應用程式，並在程式中輸學號及碼進行登。接著再打開選單中的「余額查詢」。

我們可以從「余額查詢」裡完各式各樣的事，像是確認自己目前的點數，或是確認班級持有的點數。而且它還備將點數從自己的余額中給予其他學生的功能。

點數分為兩種，其中一種的結尾標示著「cl」。它被視為class的簡稱廣為人知，我們都稱其為「班級點數（class point）」。它並不是分配給學生個人，而是以班級為單位所持有的點數。在六月這個時間點，我們D班的點數在余額上顯示是0cl。表示完全沒有點數。接著另一種點數則標示著「pr」。這是private的簡稱，代表每人各自持有的點數……也就是個人點數（private point）。

系統設計為每月一日將cl——換句話說，就是將班級點數的數字乘以一百倍，再把結果作為個人點數匯給學生們。

個人點數是拿來采買日常用品、吃飯，或者購買電用品。它在校發揮了金錢的職責，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校區無法使用現金，所以要是沒有持有這個個人點數，就必須被強制過著每天都沒有零用錢的生活。

由於D班的班級點數是零，因此每個月匯進來的個人點數也必然是零。我們被迫在沒有零用錢的狀態下維持生活。

但我們在學時有收到一千點的班級點數。

如果能維持那些點數，我們每個月都能獲得十萬點。然而，麻煩的是這個班級點數每天都會有所增減。課堂中私下談或考試績不好等種種因素，都會令點數逐漸削減。結果，D班在五月初就把班級點數給歸零了。而且很憾，這種況直到現在七月一日都還持續著。

然後，班級點數除了會決定每個月的支付金額，也承擔著決定班級優劣的職責。校方將按照班級點數的數值，從高到低依序分配A～D班。

如果我們D班能得到凌駕於C班之上的班級點數，那下個月開始可能就可以升上C班了吧。接著，假如最後我們可以爬上A班並迎接畢業的話，就有希實現自己期的升學、就業目標。

我當初聽到這個制度時，認為最重要的就是累積班級點數。個人點數即使再怎麼存也只不過是自我滿足。

不過期中考試可以買分數的這件事，卻使我的這個想法為之一變。

須藤在不久前的考試中很可惜地考了不及格，於是我便執行了個作戰——請校方賣給我他的分數。從校方很乾脆就準許了這項請求來看，就能瞭解D班班導茶柱老師的話並不是個玩笑。

「據學校與學生的契約，在這間學校裡，原則上沒有東西無法用點數購買。」

也就是說，在學校裡持有個人點數就代表著——必要時我們有可能讓狀況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只要有那個意思，說不定連考試分數以外的東西都能得到。

「各位早安。你們今天的模樣比以往都還更激呢。」

茶柱老師隨著宣告朝會開始的鐘聲進到教室。

「小佐枝老師！我們這個月也是零點嗎！早上我檢查餘額，結果半點也沒有匯進來！」

「所以你們才會這麼激嗎？」

「我們這個月可是拚死地努力了喔，就連期中考也都熬過了……但依然還是零，這豈不是太過分了嗎！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遲到、缺席或私下談！」

「別妄下結論，先聽我說。池，確實如你所言，你們努力到甚至讓人耳目一新。這點我就承認吧。而就如同你們實際的那樣，校方當然也能夠理解這點。」

老師教誨般地對池說道，池便閉上，坐到了椅子上。

「那麼我馬上就來公佈這個月的點數。」

老師把手上的紙在黑板上攤開，點數的結果從人班開始依序公開。

除了D班，所有班級的班級點數數值，都比上個月上升了將近一百點。

A班甚至還達到了一千零四點這種稍微超出學時點數的結果。

「……這發展真是不怎麼讓人開心呢。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增加點數之類的方法？」

臨座的同學——堀北鈴音似乎只在意別班的狀況，不過池等等D班大多數的學生卻都不在乎其他班級的點數。他們認為最要的，就只有我們班是否擁有班級點數這點而已。

而D班標示的則是——八十七點。紙上如此寫著。

「咦？什麼，八十七……代表我們加分了？太好了！」

池在發現點數的瞬間跳了起來。

「現在高興還太早。別班的同學們都增加了與你們同等或者更多的點數。差距並沒有小。這就像是送給熬過期中考的一年級生的獎勵，各班最低都會發放一百點罷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才在想奇怪，怎麼會突然發放點數。」

對於以A班為目標的堀北而言，學以來久違地擁有班級點數，似乎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的臉上沒有笑容。

「堀北，你很失嗎？也是，因為班級差距又拉得更大了。」

「沒這回事，因為我在這次的宣佈中也有所收獲。」

「你指的收獲是什麼啊？」

池就這樣站著向堀北問道。集周圍視線於一的堀北，似乎沒意思回答而陷了沉默。為班級中心人的平田洋介見狀便代替回答。

「我們在四月、五月裡累積的負債……簡單來說，就是私下談或遲到，並沒有變藏的負分。堀北同學想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腦筋轉得很快的平田，毫不猶豫地這麼回答。了不起，他說中了。

「啊，這樣呀。假如留下了很多負分，那麼即使得到一百點也應該會是零點。」

池理解了淺顯易懂的說明，便誇張地舉起雙手，像是在說著：「太好了！」

「咦？可是那麼……為什麼點數沒有匯進來啊？」

池因為極為理所當然的疑問而重回原點，看著茶柱老師。

如果八千七百點的個人點數沒有匯進來，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這次發生了一點糾紛，所以一年級的點數會比較晚分發。雖然對你們很抱歉，不過就再等一下吧。」

「咦——真的假的啊，這是校方的疏失，所以沒有什麼額外補償之類的東西嗎？」

學生們也同樣發出了不平、不滿的聲音。學生們一知道原本以為沒有的點數其實是有的，態度就急遽改變。因為八十七點的有無，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別這樣強人所難。這是校方的判斷，我什麼也辦不到。糾紛一旦解決，校方應該就會發放點數。如果點數還有剩下的話。」

茶柱老師那不知為何很耐人尋味的話語，縈繞在我的耳際。

2

午休時間一到，學生們就各自為了吃午餐而開始自由展開行。

然而，最近我切會到，其實開始到朋友但都不夠的這個時期，才是校園生活中最辛苦的時刻。以櫛田橘梗為例，的男生、生朋友都很多，人氣極佳。不用說會直接到邀請，就連電話或郵件的邀請也是接連不斷。總會因為無法應邀而無可奈何地拒絕對方，或者總會跟一大群人一起去吃——如此每天反覆過著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