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
第 3 章︰胖達
停泊區最早是戰略資源區,以煤炭資源為核心,構建了綜合經濟產業鏈,但後來因為利用效率不高、產業結構優化不及時被淘汰,目前是軌-遼發聯盟的弧形邊角地帶,位置偏僻,區甚至還沒有民用的傳軌道,屬於北線待發展區域。
“這都是書面介紹,”薑斂開著車,通過倒車鏡看了眼後邊的時山延,“實際況要更糟糕一點。”
時山延才睡醒,他的神過於懶散,讓薑斂有種在做專職司機的錯覺。時山延看向窗外,說︰“這可不是糟糕‘一點’吧。”
停泊區的焦炭廠都集中在郊區邊緣的低曖山脈裡,每天的焦炭需要用焦炭運輸車拉到靠近鐵的鋼鐵廠,別說郊區,就是市區的空氣質量都很差,僅存的綠化帶常年蒙著灰塵。唯一的鐵在為軍方的大型運輸資源船服務,它貫穿整個區域,每隔六小時就會響起巨大的承載聲。
“鐵沿線的樓盤基本都滯銷廢棄了,”薑斂在等紅綠燈的中途俯在方向盤上,指向一側的空樓,“一開始以為是民用鐵,能和桐區開啟軌便道,人都跟瘋了似的來這裡炒樓,結果南線打起來了,鐵軍用,樓全砸在手裡了。”
薑斂說到這裡,又看了眼時山延。
“那會兒你剛進黑豹吧。”
“大概,”時山延頓了一下,問,“這裡冬天還下雪嗎?”
“下,”薑斂過了紅綠燈,“但是早上起來看都覆著煤灰渣子,髒得很。不過冬天總比春天好,春天風大,出趟門頭髮就髒了,刮得人滿臉灰。桐的環境好吧?我跟傅運視頻的時候,看你們那裡的天還是藍的。我以後退休了,就想搬到桐區,聽說房價還行,沒軌區那麼高,通也便利。到時候我把這車賣掉,再湊一點,換輛B6型的傳車,帶上我老婆……”
薑斂的話多是因為張,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從後車鏡裡揣測一下時山延的神,雖然時山延戴著束縛鎖,但誰也不能保證時山延會不會突然生氣舉起束縛鎖攻擊他。
薑斂在停泊區主理連環殺人案,對於反社會人格障礙者都抱有警惕心。你不能用尋常思維模式來預測這些人的行為,在薑斂看來,他們和普通人的思維模式有本區別。
可惜時山延對薑斂不興趣,他靠著椅背犯困,在裡瞇著眼楮,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模樣。
* * *
十點鬧鐘響了,晏君尋準時起床。他把黑發睡得翹,踩著拖鞋進到衛生間裡,看見室系統養的烏爬到了浴缸裡。
“喂——”晏君尋醒來的聲音有點虛,他撓著頭髮,“快把它弄走。”
室系統是隻半人高的虛擬熊貓,它從門外跑進來,費力地撈起烏,累得氣︰“晏先生,我最近正在給它上減課,它已經胖到我快要抱不了。”
晏君尋著牙膏︰“你養錯品種了。”
“那也沒辦法啦,”熊貓站在晏君尋邊,把烏放回養箱裡,“已經養的很大了。”
晏君尋對著鏡子刷牙,鐵正好經過,整個屋子都“嗡”地震起來,他模擬著電牙刷的樣子,跟著鐵聲快速刷牙。
熊貓踩著板凳趴在桌邊,說︰“今天為晏先生準備了
吐司和蛋,請把牛也喝完。”
晏君尋坐下來,把牛推開,說︰“不要再買牛了。”
“我們買不起了嗎?天哪,”熊貓憂心忡忡,它用爪子捂著,“我們還能繼續住在這裡嗎?我想到了,你已經半個月沒有出門工作了。”
晏君尋的家很小,客廳和廚房之間都不下一張餐桌,臥室為了節省空間弄了榻榻米,他的日常活範圍就在這張靠近窗戶的書桌上。房間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書,最醒目的是漫畫,它們正一摞一摞地著牆角罰站。
“我一直在打細算地過日子,”熊貓托起腮,“我們不可以睡大街,因為你過去替特別督查局抓了太多人,隨便哪個都能砍死我們。”
晏君尋咬著煎蛋,開了屏,播放周一新聞。
“這個兇手喜歡周五作案,”晏君尋最討厭的停泊記者對鏡頭說,“目前已知被害者都是男,上周遇害的霍某常年獨居,昨晚殘塊在堤壩小區排水裡被發現……”
門鈴忽然響了。
晏君尋把吐司塞進裡,示意熊貓去開門。
“肯定是薑斂,”熊貓了然地跳下板凳,“他要找你查案子。”
晏君尋等熊貓站起來,就抄起牛,倒進廚房的洗手池裡,他剛做完這些,熊貓就在門口高興地喊︰“晏先生,今天還有客人!”
晏君尋覺得不妙,從廚房探出頭,果然看見了時山延。
* * *
時山延坐在單人沙發上,略地看了遍晏君尋的家。
主人可能喜歡暖調,不論是門簾還是桌墊,都選擇的是帶著蕾花邊的碎花布。客廳鋪著淺棕的地毯,是西線菱紋毯的紡織品。幾個小書櫃磕著頭在角落,沙發和茶幾上都是隨手扔的書。廚房太窄了,熊貓在裡面煮茶的樣子有些稽,但是碗筷收納很整齊,看得出熊貓在用心照顧主人。
真意外。
在停泊區竟然能夠見到這樣包攬家庭全項業務的室系統,它甚至還在自行飼養寵。
薑斂盤坐在地毯上,時山延注意到他很小心,作間盡量不踫到屋陳設。他挽起襯衫袖子,點亮自己的屏,對廚房裡的熊貓說︰“胖達,拜托你調暗房間。”
窗簾“唰”地拉上,勉強算是調暗了。
“本來應該給你們一點磨合時間,但是案子來得就是這麼巧。”薑斂調出照片,“看看這個吧,今早才有的消息。”
晏君尋端著冰水,翹起的頭髮隨著他喝水的作搖晃。他沉默的目順著照片走了幾個來回,仿佛終於睡醒了,被那彩強烈的照片吸引住了。
“這是三個月前在惠合小區的排水裡發現的殘塊,殘塊表面上有方向不一的挫傷痕,創緣不整齊,經鑒定被害人是該小區居民劉鑫程。”薑斂把照片劃到下一張,“這是兩個月前在普利小區的排水裡發現的殘塊,殘塊表面依然有方向不一的挫傷痕,創緣不整齊,和劉鑫程一樣,疑似鈍切割,被害人也是該小區居民。最後這張是昨晚在堤壩小區的排水裡發現的……”
薑斂出個難以形容的神。
“……塊和殘余,傷口呈撕裂狀,毀壞嚴重,據現場的足跡觀察,應該是拋後到了野狗的撕咬。”
“嗯哼,”時山延自然地融了進來,好像他早就跟這兩個人合作了無數次,“也是發現塊小區的居民嗎?”
“不算是,”薑斂繼續劃著照片,“最後一個被害人霍慶軍,他跟前兩位被害人不同,他是堤壩小區的門崗保安,一個人住在距離堤壩小區兩公裡外的廢筒樓地下室裡。”
“不好意思,胖達,”時山延禮貌地說,“請給我一杯熱牛。”
熊貓探出頭,熱地說︰“不要客氣時先生!”
晏君尋習慣地杯子,他還怕熱,冰水讓他覺得很舒服,只有舒服了腦子裡才有乾淨的黑板。他沒有聽見時山延和熊貓的對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都變得很遲鈍。
“三個案子拋方式一致,分手法相同,”薑斂給熊貓讓了下位置,“就連被害人經歷都驚人相似。”
“經歷?”
薑斂把三個被害人的資料並列呈現,說︰“這三個人都因為侵上過新聞。”
“把資料留下,”晏君尋喝了口水,含住小小的冰塊,在齒間“ ”地咬碎,那冰涼的刺激沿著口腔卷席,“我要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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