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這才想起,「原來是你。」又對宋眠道:「回侯爺,他昨日剛來醉竹軒,還是個新人。」
新人剛來就惹上這麼大人,想必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你做了什麼讓林公子如此怒?」宋眠問他。
雲青怯生生的,不敢抬頭看,小聲地說:「家丁送銀子來遲了些,被林公子打了幾十鞭子,草民替家丁說了幾句好話就……就惹怒了他。」
南枝長嘆了一氣,心疼這孩子不會來事:「他管教自己的下人,你去多什麼,這不惹禍上了……」
宋眠心生憐憫,孩子俠義心腸倒是和自己很像,只是這種子若是繼續呆在醉竹軒,想必過不上幾日,就被打死了吧……
思忖良久,宋眠道:「南枝,去你老闆來,我替這孩子贖。」
南枝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求助一直看戲的唐秋展。
唐秋展起阻攔心泛濫的侯爺,「長漱兄,這贖就不必了吧,想必也是林公子喝大了,下手沒輕重。」
宋眠扭頭瞅了眼唐秋展,一副關你何事的表,「又沒讓你出錢。」
此話好有道理,唐秋展無言以對。
老闆聽聞南枝要替雲青贖,也不知他今天是擋了哪位神的道,前腳剛送走林公子,後腳還有安寧侯等著。他急匆匆上去,見宋眠一臉神嚴肅。
「說吧,若要還他自由,需多銀子?」
「這……」老闆有些為難,對方是安寧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兒,若是一不小心說高了價格,惹不高興,只怕醉竹軒今後的生意都難做。
「雲青是草民剛從南洋那邊買回來的,因為他嗓子好,唱曲兒一絕,花了我不……」
宋眠不想聽這些客套廢話,打住,「你直接說多銀子。」
老闆看向南枝,南枝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又看了眼唐秋展,唐秋展表示關我何事。
「那……那那就一百兩銀子吧。」
「一百兩?」宋眠高聲重複了遍,都趕上在侯府半年俸祿了。
老闆嚇得直哆嗦,「那那那那就九十五兩。」
「八十兩。」
老闆哭喪著臉,「侯爺,八十兩委實難辦啊!我買他都花了九十兩呢。」
宋眠不罷休,搬了個板凳坐下,「我同你細細講,他如今惹怒的是兵部尚書家公子,這樁梁子就算結下,林公子脾氣你也看到了。若是再來,瞧他不順眼揍幾拳,輕的只是影響你店裡生意,重的人打死了,你一分錢也撈不著,還不如現在賣給我,圖個生意平和。」
「這……」
雖然還是有點不捨得剛買回來的雲青,但,老闆眼珠子提溜一轉,覺得侯爺此話有理,猶猶豫豫半晌,「那那就八十兩。」
「六十兩。」宋眠眉一挑。
「什麼!」
只覺熱直衝頭頂,眼冒金星,老闆腳跟一向後栽去,所幸南枝在後面接著他。
「六十兩敲定,老闆賣還是不賣。」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老闆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對象是侯爺,敢怒不敢言只能憋著。
南枝幫老闆順了順後背,在他耳邊嘀咕:「就六十吧,別因小小伎師得罪了侯爺。」
老闆最終妥協,咬著牙出一笑容:「好,侯爺說多,就是多……」
宋眠咧,「這才對嘛。」
宋眠這廂在醉竹軒喝酒聽曲兒,蕭長漱在侯府百般焦急。他實在不放心宋眠用他子出去辦事,總覺得這人會抓住機會報復自己。
好不容易等來侯府回程的馬車,卻見只有林風一人下來,立即上去質問:「夫人呢?」
林風拱手:「侯爺,夫人和唐卿去醉竹軒喝酒了。」
「什麼!」
蕭長漱沒想到宋眠的聲音如此尖銳,怒吼一聲結果把自己嚇著了。
「走,去醉竹軒。」
必須趕在宋眠還沒有做其他出格事前,把抓回來。蕭長漱子一甩,拽著林風一腳踏上馬車。
他就知道,宋眠這人怎可能乖乖聽他話,早點回家,竟然敢和唐秋展跑去醉竹軒,醉竹軒......那可是唐秋展那樣的斷袖才去的地方!
林風只是和蕭長漱對坐著,彷彿都能到怒火灼燒到自己,心裡默默替夫人祈禱。
「侯爺也不必太過擔憂,有唐卿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我擔心的是有事嗎?不惹事就已算萬幸!」」蕭長漱提到宋眠就腦袋疼。
「一會兒到了醉竹軒,侯爺千萬要忍耐,畢竟現在你們份互換,可別讓旁人以為安寧侯是個怕老婆……」
林風不提醒他這茬,蕭長漱差點忘記他現在是侯夫人,宋眠才是侯爺。於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無數次安自己,宋眠至是將門之,不會幹出太出格的事。
直到蕭長漱在醉竹軒門口,看見爛醉如泥的宋眠,都已經走不直線了,手裡還拿著酒盞嚷嚷著再來一杯,引得來往路人紛紛駐足,看來他對宋眠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侯爺!」蕭長漱一聲怒吼,宋眠停了下來,醉眼迷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卻著朝自己走來的……自己?
「你……」宋眠推開扶著自己的唐秋展,東倒西歪指著蕭長漱,「怎麼……怎麼還有一個我?」剛說完,便被蕭長漱捂住。
「見過唐大人。」
唐秋展看著眼前的侯夫人,淡淡笑著回禮:「見過侯夫人。」
「侯爺今日難得願同我來醉竹軒飲酒,於是多喝了幾杯。」
宋眠倒在蕭長漱肩上,呼出的熱氣瀰漫著濃烈酒味,只怕不是多喝了幾杯而已。
「侯爺已醉,我先送他回去。」
蕭長漱朝林風使了個眼,林風立即接過已經昏睡過去的宋眠,將扛上了馬車。
唐秋展將雲青推至蕭長漱前面,「這是侯爺從老闆手裡贖回的雲青,勞煩夫人一同帶回去吧。」
頂著自己子來醉竹軒買醉就罷了,竟然還花錢買了個男僕!蕭長漱拳頭,氣得直哆嗦。
「既然恢復自由,又何必再委為奴。」
「小的早已無地可去,侯爺醒前應允小的跟著他在侯府做事,求夫人就收留小的吧。」雲青拉著蕭長漱的袖,目中滿是懇切。
一旁的唐秋展也見他可憐,「侯爺的確答應他了。」
礙於現在的份,蕭長漱只得將其收下,讓雲青上了馬車跟著他們回府。
「那先走一步,唐大人。」
蕭長漱正轉,卻被唐秋展按住肩頭,
「大人這是?」
唐秋展眸亮:「夫人難道沒覺得今日的侯爺很奇怪嗎?」
二人目措的一瞬,蕭長漱方悟出,唐秋展已看出端倪,思忖良久后緩緩抬起胳膊,挪開他的手。
「明日過侯府一聚。」
百姓甲:「你知道嗎,我昨日在醉竹軒門口看見安寧侯了!」
百姓乙:「天哪!他竟然出現在醉竹軒,不是府邸都有兩位眷了嗎,為何還上男伎館?」
百姓甲:「可能是眷看膩了,想看男人。」又道:「不僅如此,還在門口喝得酩酊大醉,裡還唱著歌兒,那嗓子唱歌忒難聽了點!」
百姓眾人:「沒想到侯爺私下竟是這幅模樣,不得了不得了啊.....」
宋眠並不知道京都城的人如此八卦,不就是在醉竹軒喝大一場,憑自己一人之力扭轉了整個京都城,對簫長漱的評價風向。
可能是酒作用,宋眠昨晚睡得很好,自詡酒量還行,實際上酒量也的確不錯,換做平常子可能早就吐得不省人事,還能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這男人,從未管過自己,昨夜能來接自己回家,估著也是擔心自己這副在外面出事。
「夫人,你醒啦。」阿綠端著白粥本想進來瞧瞧,正好見宋眠醒了,坐在床上發獃。
宋眠穿戴好服,準備吃飯,阿綠朝窗外看了眼,確定沒人後,才對道:「夫人,想必那唐大人,已經知道你和侯爺的了,剛剛到府,現正與侯爺在蓮池那邊說話呢。」
「知道就知道吧,這樣我在大理寺也方便許多,你不知道我昨天剛去大理寺,就被他拉去看。」
「真的啊……」阿綠難以想象,「那得多嚇人!」
「嚇人倒不至於,就是有點膈應,習慣就好了。」
兩人正說得起勁,林風來到門外傳話,蕭長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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