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上修大壩的人里,有許秋平的丈夫、兒子和兒,還有兒媳婦。金穗這麼一說,無疑等于詛咒一家子。
又扯開了嗓門嚎:“你竟然敢咒他們死?你這個黑心的毒婦,心爛爛!”
金穗沒好氣地說:“就是你們這種沒有用的人,才會這麼在意別人詛咒。我不在,你不也是把飯做好了嗎?再不去可真的得死了。”
許秋平瞪眼看著金氏姐妹倆,敢怒不敢言。一個金穗就應付不了了,何況還有看熱鬧的金秀。這丫頭的厲害,不是沒領教過。
把裝好飯盒的藤籃遞過來:“今天的飯你去送。我疼,走不了遠路。”
金穗又是冷笑:“送不了就讓他們死。”
許秋平沒法,除了孟廣安之外,其他的人對來說都是無關要的陌生人,不的,還真不在乎。
于是不得不自己去送。隨后一邊走一邊罵:“你這好吃懶做的爛貨,老天怎麼還不收了你!”
金穗聽到了,沒有反駁回去,而是思明說:“思明,以后別學你媽這種壞習慣。”
金秀看著許秋平的背影說:“姐,你現在了不得了,你這婆婆現在好像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金穗不想與當著孩子的面再討論這些,淡淡地說:“去洗個手吃飯吧。”
今天許秋平做的飯很簡單,炒馬鈴薯塊,再用油渣炒了個白菜,大白飯全讓裝到工地上了,飯桌上還剩一盆煮紅薯,外加幾個玉米的餅。
許是吃了兩天好菜,幾個孩子們看著這糙的食,竟然有些抗拒。
金穗哄他們:“先吃點墊肚子吧,吃完了我們熬草菇油。”
娟娟和婷婷率先表態:“好,吃完熬油。”
金秀也跟著一起吃了點,一邊吃一邊表示的不滿:“我們家再窮,也是頓頓上干飯啊。這簡直是豬食一樣。”
思明冷酷地說:“這要算是豬食的話,那你不得是豬了嗎?”
金秀被逗笑了,手去撓他的頭發:“你這孩子腦子轉得夠快的。”
吃完飯之后,他們開始洗草菇。今天撿到的實在是多,早上孟思明撿了一籃子,金穗后來又撿了一籃子,再加上顧璇的,足足裝了一個大盆。用水過多,金秀還去河里額外多挑了幾擔。
這邊在洗,那邊在切,切好了放簸箕里借著太晾干一點水份。金穗還去切了些姜片和辣椒,又抓了一把從山上撿回來的山胡椒,放著備用。
昨天熬好的豬油下鍋燒到六熱,然后先下配料,炸出香味之后便把晾過的草菇放鍋里。一時間鍋里噼哩啪啦地響,香味又飄出了院子去。
其實熬菇油,用菜籽油比較好,用豬油就有些膩了。但這年頭菜籽油缺口很大,就得學會變通了。
中火慢慢的把草菇里的水份炸干,熬到菇片變黃變脆,就撈起來。
金穗拿了碗來,裝出一小碗,撒上點細鹽,幾個人就當零食那樣吃起來。
金秀一邊吃一邊贊嘆:“太好吃了!哎就是家里沒有油,我都不知道還能這樣吃。”
幾個小孩子一邊吃一邊嘬著舌頭。現在要是問他們蛋好吃還是菇片好吃,他們肯定選后者。
吃完了,金穗又裝了一碗給金秀:“這個你拿回家,就當我提前給侄過生了。”
金秀接過來詫異地問道:“你不回去了嗎?”
金穗說:“回是肯定要回的,不過現在有這好吃的東西,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是吧?這太不像話了。”
金秀點頭:“說的也是。那我先回去啦,我會跟爸媽說,這是你給的。”
金秀走之后,金穗又把炸好的菇片裝三份,讓思明給大隊長家送一碗去,自己裝了兩碗,拿薄紗布蓋著,先給二伯母賀淑芬送去。
賀淑芬前天才得了的一條魚,今天又見送菇油來,嗔怪:“怎麼又送東西來呢?我可沒有什麼好東西回送給你了。”
金穗不在意地說:“送你吃你就吃了,又不是什麼值錢金貴的東西。”
孟思蘭倒不跟見外,接過碗就倒進自己家的一個碗里,把碗還給。
金穗問:“思蘭,你們最早是從誰那里聽說我領了孟思昭的工資?”
思蘭看著自己的母親,歪頭問:“是誰先說的?”
賀淑芬蹙著眉:“還能是誰?誰會無緣無故地拿這個事說項?誰拿不到錢,自然是著急找原因。”
思蘭說:“我好像是從吳海蘭那里聽來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金穗問:“他們都說有人親自看見我去領了錢,問是誰看見,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謠言到底是誰先造出來的。”
賀淑芬看著兒思蘭:“都知道吳海蘭碎,難不真的是先說的?”
金穗搖頭:“不見得。許秋平這種人領沒領錢,都不會去跟吳海蘭這個大說。如果吳海蘭知道了,很有可能是別人故意跟說的。”
思蘭倒是想得通:“這還用想嗎?你擋著誰的道,自然是誰看你不順眼。”
“那又是誰說我跳水是為了證明我真的沒有去領錢?”金穗又問。
這下賀淑芬母倆答不上來了。
金穗說:“假如我是洗服的時候不小心落水,救上來就救上來了,充其量也只是不小心,為什麼會有人說我是施苦計,就是不想拿錢,逃避追責呢?”
賀淑芬狠狠地罵道:“這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人干的壞事?”
孟思蘭看著金穗問:“嫂子你是想到什麼事了嗎?”
金穗噘起:“我現在想不起來我到底是怎麼落水的了。我有沒有去領錢,其實去郵局查一查就知道,但卻有人造謠,之后我落水,被救上來之后說我是自證清白。若是我沒救上來呢?”
孟思蘭冷冷地說:“若是你沒被救上來,死了就死了,給副薄棺材,拉去山上埋了了事。”
“我死了以后,再安排個人給孟思昭結婚,或者把娟娟和婷婷送走,是不是比較符合某些人的想法?”金穗說到這兒,冷得發抖。
賀淑芬連連搖頭:“可不敢這樣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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