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綠茵一無際,從腳下綿延至天邊盡頭,馬蹄得得踏過一朵白花,魏瓔珞與弘曆一前一後,騎在馬上,上都換上了獵裝,去了宮中的奢華,添了一矯健英氣。
魏瓔珞埋怨道:「這馬不好,一點也不聽話!往左,往左!」
馬兒打了個響鼻,步子朝右。
弘曆忍著笑,勒了勒韁繩,將它的步子又調了回來:「是朕最心的汗馬,別人都不得,你還嫌東嫌西,怎麼不說你自己笨?」
「哎呀!哎呀!」魏瓔珞在馬上一陣大呼小。
「握韁繩,握韁繩!」弘曆真是恨鐵不鋼,覺得這簡直榆木腦袋,怎麼教也教不會,豈料下一秒,一雙手就藤蘿似地摟住他的腰,魏瓔珞糾纏大樹般糾纏在他上:「我要掉下去拉!」
弘曆頓時心中一,心道罷了罷了,學什麼騎馬,大不了兩人一騎,他來策馬,負責摟著他大呼小。
「皇上!」一名侍衛忽快步走來,「有軍來報!」
弘曆一楞,隻得翻下馬,臨走前囑咐道:「你自己先騎一會兒,李玉,給令妃尋一匹溫順的馬兒來。」
「嗻。」李玉一揮手,一個小太監立刻牽來一匹矮小棕馬。
魏瓔珞走到馬兒旁,抬手了它的耳朵,眼角餘落在那名麵容陌生的小太監上,忽然詭異一笑,翻上了馬。
「霍占吉引水灌營,我軍掘壕泄水,苦守十日,直到富察大人領援軍至黑水營外,與兆惠將軍外夾擊,功殲敵五千,然兆惠將軍戰馬深陷泥淖,不慎從馬上墜落,部了輕傷。富察大人領兵追擊逃跑的霍占吉,目前未有確切訊息傳來。」馬場一側,侍衛向弘曆呈遞軍。
弘曆皺眉聽著,正要仔細詢問幾句,後忽然傳來一聲尖:「令妃娘娘!」
他猛然回頭,在一片尖聲中,看見棕馬長聲嘶鳴,四蹄揚起,背上一道紅影被它高高拋下。
「瓔珞!」
延禧宮,蠟燭從天黑燒到天亮。
太醫神張,倒不是因為魏瓔珞有生命危險,而是弘曆每隔半個時辰,就差李玉過來問他一句:「令妃怎麼樣了?」
弘曆越是關心,太醫越是束手束腳,藥方上一斟再斟,落針時更是慎之又慎,這時才終於鬆了口氣,汗道:「行了,你這麼回皇上吧……」
李**都快跑斷了,如今得了確切回復,也鬆了口氣,連忙回養心殿復命,見房門閉,知道裡頭正在談事,就守在門口。
「說吧。」養心殿,弘曆臉極為沉,「有什麼發現?」
「回皇上。」地上跪著海蘭察,他剛剛從馬場回來,將自己查探到的訊息彙報給弘曆:「奴才檢查了整個馬場,發現問題出在那匹馬的食槽,有人在飼料裡了手腳,使得原本十分溫順的馬兒突然發狂,才會將令妃娘娘墜馬。」
弘曆握了握手指,嘎吱嘎吱作響,他冷冷道:「上駟院從上至下,監管事務大臣連同員外郎、主事一律收押嚴審!」
「嗻。」
待侍衛退出,李玉進門來:「皇上,令妃已經醒了。」
弘曆立刻就要起過去,但侍衛來報,軍急,隻得再一次坐下,等忙完手裡的事,已經月上柳梢頭,他飯也顧不上吃,就來到延禧宮外,天漸暗,宮人在屋簷下掛上一盞盞紙燈籠,明晃晃如一小月亮,他踏月而,直至魏瓔珞旁。
抬手揮退宮人,他慢慢在旁坐下,疚道:「是朕不好,朕不該讓你去騎馬的。」
魏瓔珞一言不發,背對著他睡在帳。
以為已經睡著了,弘曆不忍吵醒,將聲音放得極輕:「整骨一定很痛,朕都沒陪著你。今晚朕不走了,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魏瓔珞道。
弘曆一楞,哭笑不得:「你醒著啊?」
魏瓔珞哼了一聲,依然臉朝牆壁不理他。
「既然你不想看見朕,那朕就走咯。」弘曆裝模作樣的起。
魏瓔珞馬上在床上打了個滾,一路滾進他懷裡,因為牽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疼得低低泣起來。
「你呀你。」弘曆心疼扶起,「這個時候還皮。」
「皇上。」魏瓔珞抱著他的腰不放,如抱著一救命稻草,泣道,「有人要殺我。」
弘曆一愣,安道:「不要胡思想,那隻是個意外!」
在他懷裡抖得厲害,原本倔強的有些無法無天的人,忽然在他懷裡出這樣脆弱的一麵,他到格外憐惜,道:「皇上,想我死,那個人……想讓我從馬上摔下來!」
忽然昂起一張淚水漣漣的臉,極不安極依地著他,向他討要一個承諾:「皇上,你會保護我嗎?」
「會的。」弘曆將摟在懷裡,輕輕拍著的背,「朕會保護你的,朕一定會保護你的……」
哄了許久,才重新在他懷中安然睡,弘曆將輕輕放回床上,牽起被子蓋在上,又盯著的睡看了許久,正要離開,卻袖子一,低頭一看,見小小指頭抓著自己的袖子,睡著了也不肯放他走。
他竟也捨不得走,坐在床沿,低聲道:「進來吧。」
李玉進來,看了床上的魏瓔珞一眼,自覺低聲音,道:「皇上,海蘭察來報,上駟院的監管事務大臣連同員外郎、主事、太監們全都審了一遍,除了冤枉二字,什麼都審不出來。」
弘曆沉片刻:「將專門飼養那匹馬的太監重責八十,其餘人等罰俸一年,然後放了吧。」
李玉驚訝:「放了?」
弘曆冷冷一笑:「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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