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麟放下手中的借據，拍了一下驚堂木，“張小山，你可知罪？”

衙門門口看熱鬨的人“嗡”的一下子就炸鍋了。能夠讓李麟這麼問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借據果然有問題。因為李麟堂堂縣令不可能偏幫陳文睿這麼明顯啊，好好的借據是給說假的。

“李明府，草民冤枉啊。這些借據都是陳文睿親筆簽下的，草民所言句句屬實。”癩頭張趕忙說道。

李麟很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張小山，若是一般人還真的你給混了過去。本縣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草民冤枉。”癩頭張很是堅的說道。

“好，那就讓本縣來揭穿你。”李麟撇了他一眼。

“這些字據上的簽名確實都是陳文睿親筆簽下的，當時的況如何本縣不得而知。但是本縣可以確定的是，這三份借據時間相差七個月，可是上邊的字卻是同一支筆所寫。”

“你可以說，你們本來也不怎麼做文章，所以一支筆用上三五年也是常理。可是你們卻不知道，即便是用同一支筆所寫，間隔了這麼久，也不可能每次筆之時都到同一個位置上。”

“在這三份借據中，每次撇、豎、捺的收尾都有著同樣的鋒損，怕是這支筆已經有了破損。隻有同一人、同一日，接連書寫，才能夠有這樣恰到好的巧合。”

“在本縣發現此端倪之後，又仔細覈對這三張借據。發現這三張紙質地也相仿，應是同時所買。”

“張小山啊，你能蒙得了彆人，卻蒙不了本縣。即便陳文睿曾在你那裡借錢，這些字據中也有假的。你還不如實招來？”

都不用李麟再多說了，現如今的癩頭張已經癱在了地上。雖然他還冇有承認，跟承認也差不多了。

邊上的陳文睿都瞪大了眼睛，稍稍愣過之後就“啪啪啪……”的開始鼓掌，而且還是天鵝般的掌聲。啥天鵝般的掌聲呢？就是雙手高舉過頭頂，用力的拍。

在他的帶下，兩邊的衙役們稍稍愣了一下之後，也抱著子跟著拍。門口看熱鬨的老闆姓們，那就更不用說了。

在大堂上坐著的李麟呢，原本在發現了問題之後就有一丟丟的小興，在聽到了這麼熱烈的掌聲之後，竟然有些燃了。

本來大堂上的氣溫是有些低的，可是現在的李麟興得有些冒汗，不停的著手。鼓了幾次勇氣之後，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肅靜下來。

“李明府，不愧為當世青天。”陳文睿可不消停，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

外邊老百姓們的勁頭也被陳文睿給吊了起來，同樣跟著喊。開始還有些雜，到後來就變了統一的“當世青天”。

剛剛讓大家彆鼓掌，李麟是坐著的。現在老百姓們給了他這麼高的榮譽，他都激的站了起來，對著大門口的百姓們使了個手禮。

雙方之間的互，也將縣衙大堂上的氣氛推到了最高。

隻有兩個人很不開心，一個是癱坐在地上的癩頭張，冇想到自己就了這麼一點點的心思，就被李麟給發現了。另一個不開心的就是胡誌廣，他現在都想哭。謀算了陳文睿那麼久，冇想到竟然因為癩頭張的私心告吹。

“胡兄，謝謝，真的。要不是你，我肯定就稀裡糊塗的被這個癩頭張給糊弄過去了。”陳文睿再次抓起了胡誌廣的手，十分認真的謝。

胡誌廣努力咧了咧，撐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張小山，現如今該招了吧？事實俱在，你若是招了還能從輕發落，如若不然，罪加一等。”等氣氛稍稍回落過後，李麟再次開口。

“李明府，草民招了。那兩張字據是草民了私心，趁著陳文睿服用了烏香餅，神誌不清之時哄他簽的字，按的手印。”癩頭張跪在了地上。

李麟皺了皺眉，看了陳文睿一眼點了點頭，張小山的這個說法倒是可以接。他也知道烏香餅這奇怪的事，初吃起來味道噁心得很，但是要是吃慣了呢，好像確實能夠讓人神遊外。

“李明府，不對勁兒啊。”這時候陳文睿又喊了一嗓子。

雖然說大傢夥對於這貨的好運氣有些不爽，畢竟是因為他的胡攪蠻纏纔會被李麟發現貓膩。可是現在聽到他又要折騰，就覺得這個事好像還有看頭，心裡邊還有了一丟丟的小期待。

李麟笑著點了點頭，“有什麼疑，你直接說就好。”

“李明府，按照這個癩頭張的說法，我是吃了烏香餅纔會簽下這些字據的。那麼剩下的那些字據，是不是也是他哄著我隨便簽下來的呢？要是這麼說的話，誰知道他當時到底寫了多錢啊？”陳文睿說道。

“比如說，我真的跟他借錢了，我這個小板，頂多借兩貫。他趁我不注意，一下子給寫了二十貫、三十貫，這個是不是也非常有可能？”

“還有一個事兒，他也算是誣告了我吧？誣告這個事呢，就是壞了我讀書人的清白。這個事要怎麼算？再有的就是，因為他的誣告，浪費了好多公共資源。比如說李明府您的休息時間，還有這些衙役大哥的休息時間，是不是都應該給出來補償？”

“畢竟現在外邊的天都黑了下來，早就過了正經辦公的時間，我們現在是加時工作啊。就是因為他，才產生了這麼多的損失。是不是應該給予相應的罰，咋也得三四十貫的罰款，以儆效尤？”

陳文睿小不停的說，邊上的胡誌廣真的要吐了。這貨是想將所有的借據都給賴掉啊，而且還說啥誣告得賠，是不是還得給他錢啊？還有這個什麼加時費，你咋就算出來三四十貫了？

他不能不考慮，因為這個錢都得他來出。他要是不出的話，張小山拚了命也會把他給供出來。

而坐在公案後的李麟呢，現在的神頭又比剛剛興了好多。因為他聽出來陳文睿話裡的意思，就是要敲竹杠，然後給縣衙裡也送些花銷。

這個好啊，就算是皇室宗親，每月也冇有多俸錢。縣衙裡這些衙役、文書，這些人的薪水可都是他自掏腰包在負擔呢。

所以在聽到了陳文睿這些話之後，李麟的神頭更足了，也更加的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