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關過得特別忙碌,即便家裡掛滿了紅燈籠與紅對聯,但在空氣中卻有一子揮之不去的霾。
老爺子走了,當家的二爺隻守在墳前,執意不肯離去。三爺與四爺等不及過完年關,就趕著搬出了沈家,偌大一個沈家,就只剩下二夫人與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二爺不在,報賬彙總的工作卻還是要進行,書才作爲家裡唯一的男人,義不容辭地挑下這副重擔,整日忙得忘乎所以,就連吃飯也泡在賬房裡不出來。
書華雖然擔心二哥的子,但家裡眼下忙得很,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解決,只能變著法兒多做點好吃的補品給他送過去。
過兩天就是大年,書華今天大早就去向二夫人請安,暖閣之,熱浪人,窗戶全都關得的,不進一氣兒。二夫人就端坐在主座上,背後靠著墊,上蓋著厚的緞面小被,一頭青被梳得一不茍,眉骨高挑,豔麗的風一如盛開的大牡丹花。
大姐也坐在旁邊,靜靜地喝茶,倒是了些從前的銳利。
見到這副架勢,原本要告退的書華不由腳下一頓,等著二夫人接著說話。
果不其然,二夫人問起了這些日子在廚房都幹了些什麼,有什麼覺得不好的地方。
書華事無鉅細地一一稟報,這些日子都在忙著準備年夜飯,過冬的食也已經安置妥當,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請勿需太擔心。
二夫人點點頭,從小被裡出右手,招呼書華過去,拉住的手憂心忡忡地說道:“你父親去九度山住了有些日子,過兩日就是年關,總不能就就放著他一個人在山上……”
“這是父親的意思,能勸的都已經勸了,太太可還有什麼辦法?”
二夫人稍稍頷首,道:“你二哥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一時也分不開,我希……你能去一趟九度山。畢竟,你是白姐姐的兒,老爺或許會聽你的……”
這話說得很淡很漫不經心,可越是這樣,就越表明心中的不甘不願。
書華無奈地苦笑:“父親在臨走前,特意囑咐了咱們不能再去上山勸阻他,即便是我,也不能犯這個忌諱。而且這事兒二哥心裡也有數,如果真的能勸回來,就算再怎麼忙二哥也一定會去,但是眼下,我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要隨便手得好。”
二夫人心中漸漸發涼,緩緩收回手:“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你且回去吧。”
書華還沒來得及轉,書畫就忽然站了起來,不滿地掃了妹妹一眼:“不過是讓你跑一趟,何必推三阻四?既然你不願意去,那就讓我去,就算被父親罵死,我也決不能眼看著父親凍死在山上,我做不到那麼冷!”
書華一笑,沒有搭話,徑自離了去。
出門檻的那一刻,聽見二夫人責怪大姐衝的話,大姐也犟著脾氣頂撞起來,兩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書華也沒有回頭,大步地走出院子,回到廚房去繼續督促他們幹活兒。
那一頓既要盛又不能丟面子的年夜飯菜單已經正式擬定,只不過剛纔還沒有將這事兒報給二夫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上二夫人沒問,也就懶得說了。
不過是一頓飯,要問菜名與做法的話,自己都能背得出來了。
此刻徐大娘正在忙著做咕咾豆腐,一塊塊被切得大小相同的正方形白豆腐被過了水之後,拍上白乎乎的麪,盡數扔進六七的油鍋裡,立時飄出濃郁的豆腐香味,直到豆腐被炸了漂亮的金黃,再小心撈出來。炒鍋燒熱,倒適量油,放蔥段,薑片,蒜片香後撈出,倒調味醬熬出紅油,加鹽,白糖,清水燒開,用水澱勾芡,倒豆腐塊和香梨丁,淋油,翻炒均勻後就算做了。
書華安靜站在旁邊看著楊嬸接過豆腐,將其小心翼翼地裝好盤,金燦燦的煞是好看。心**,書華摘下一小片蕨菜葉子,在豆腐丁兒的上頭,有點小可的味道。
楊嬸趕在旁邊大聲誇好,徐大娘放下鍋子,遞過來一雙筷子:“小姐嚐嚐味兒,小心燙。”
書華點點頭,加起一塊豆腐丁,放到邊小心吹了吹,方纔放進裡。有點像現代的油豆腐味道,但是卻多了香梨的清香與清甜,配以蔥薑蒜的調味,倒也是道非常下飯的菜式。
書華放下筷子,滿意地笑道:“這道菜就放到第六道上桌吧,名金玉滿堂。”
楊嬸趕應下,扭頭讓富友趕將這事兒記著,大家又開始忙活的時候,大姐忽然來了。
見到廚房裡熱火朝天的模樣,倒有些意外,餘瞥見廚案上的咕咾豆腐,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指著那一盤子豆腐問道:這是什麼?“
不等書華說話,楊嬸就討好地湊上前去,笑得燦爛:“金玉滿堂,您可要嚐嚐?”
書畫嫌惡地擺擺手:“這麼俗氣的名字是誰取的?我纔不要吃。”
楊嬸臉一僵,瞥了三小姐一眼,見面如常,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卻是不敢再與這大小姐打道,免得到時候沒遲到還惹得一,趕尋個藉口躲開了。
書華又撿了塊豆腐丁放裡吃,嚥下去後方纔慢悠悠問到:“無事不登三寶殿,大姐這番前來可是有什麼指教?”
大姐稍稍一愣:“那名字是你取的?”
“是啊。大姐要是覺得不好,可以幫忙改改。”
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姐又掃了一眼那盤豆腐:“春白雪心。”
果然很文藝很唯!書華點點頭:“這名兒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就讓人記上食譜。”
“先等等,”大姐住,“幫我準備些吃食,記得要用溫火溫著,我等下要帶出去。”
看來,大姐還是沒聽進太太的話。
書華又將楊嬸來,讓按照大姐的吩咐去準備吃食,至於其他的事,書華懶得問,也懶得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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