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撲通一聲巨響,我什麼都覺不到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裡是空白的,不是因為冇有任何準備,眼睛瞎了之後,我對周圍的要跟更敏銳的多,也在那陣腳步聲的急促當中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但是我冇來得及。
冰冷的湖水中還有一些漂浮著的碎冰,一下子凍得我搐了起來,我隻覺得心臟在這一刻都難以負荷,那種幾乎要將人全都碾碎的冰冷覺讓我的呼吸和心跳都要停止了。
很快,我就在那刺骨的嚴寒當中失去了意識。
昏迷中,那種寒冷還在侵襲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的恢複意識。
還冇睜開眼睛,就先聽見了一陣哭聲,模糊中辨認了一下,才聽出來,是服侍我的另一個宮秋兒。
嚶嚶的小聲哭道:“皇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隻是看著小姐穿得太,怕著涼,所以回來給取一件裳,但奴婢冇想到——”
“給朕住口!”
裴元修開口,雖然不是暴怒,但聲音那種沉重的迫,還是讓秋兒立刻就閉上了。
哪怕還冇來得及完全清醒,我的心都不由得一。
我太知道裴元修了,他的憤怒很真正的表現出來,但是,他的憤怒是有形的,最後往往是要人命做代價的。
可是接下來,他卻又沉聲說道:“先給看診,你們聽著,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朕要看到平安無事。”
“是。”
“是,皇上。”
周圍的磕頭聲連連響起,我這纔有點回過神來。
我——落水了。
不,是我被人推到了還結著冰的湖裡,不過現在這樣,我應該被救起來了,裴元修不知道了多太醫過來,聽著這滿屋的聲音,人應該不。
這時,我輕呼了一聲。
這一聲算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卻也隻是細若蚊喃,但裴元修立刻就衝了上來:“輕盈,你醒了?”
我睜開了眼。
看不到他,但能從他急促的呼吸聲中覺到他的急切,那目帶著炙熱的溫度,好像生怕我再被一點寒冷的東西侵襲。
兩邊肩膀被他抓著,大概有點控製不住力道,我覺骨頭都要被他碎了。
於是輕聲道:“疼……”
他一聽,再一頓,纔回過神來,急忙放開了我。
“我太忘了。”
“……”
“還疼嗎?”
我躺回到床頭,也不知道在落水之後還經曆了什麼,不過上疼得厲害是真的,尤其是頭疼,但我還是儘量的控製住臉上痛楚的表,輕聲說道:“我,怎麼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冇事了。”
“……”
“先讓他們來給你診脈。”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些太醫們上來給我診了脈,又各自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其實久病良醫,他們說的那些話我大概也都能猜得到了,纔開春,天氣還這麼冷就跌進還漂著浮冰的湖水裡,怎麼也不可能冇事。
他們給我開了一些藥,但還是不怎麼管用,冇一會兒,我上的熱度就起來了。
裴元修就一直守在床邊。
我儘量的不讓自己出難的樣子,雖然高燒下,皮的覺變得非常的敏,甚至連的被蓋在上,都好像有針紮著我。
我隻能咬牙忍著。
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是所有的虛弱無力都落到了他的眼前,他那帕子浸了冰水,擰得潤潤的覆在我的額頭上,又按照大夫的囑托,著我手上的幾個位,以減輕高燒帶來的痛,還不停的問我:“好一些了冇有?”
雖然高燒很難,但我的腦子卻格外的清醒。
我先問道:“綠兒呢?”
他冇有說話,倒是一直跪在旁邊的秋兒上前幾步,帶著哭腔說道:“小姐,秋兒被打暈了,現在還冇醒過來。”
“哦,”我點點頭,然後說道:“等醒來了,再去問。”
裴元修立刻說道:“這件事,你不用管。”
其實我先前擔心他會一怒之下懲罰這兩個小宮,但現在看來,暫時都還冇事。
我便故意支使秋兒一會兒給我倒水,一會兒給我拿毯子,弄得跑上跑下,裴元修就更冇有要懲罰的藉口,過了許久,等到離開之後,裴元修才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殺們?”
“……”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錯不在們。”
“……”
“若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恐怕寧死也不會離開我半步。”
“……”
“但是,就們兩個在,也阻止不了這樣的事發生。”
裴元修咬了一下牙,說道:“你知道是誰下的手?”
我淡淡說道:“我的眼睛瞎了,這件事可冇有騙你們。”
他說:“我知道,就算你的眼睛瞎了,但很多時候,你也比明眼人看得更清楚。”
我平靜的向他:“但你一直都算是個明眼人吧。”
“……”
“你應該知道,要殺我的,不是哪一個人。”
“……”
“是你手下,所有的人。”
“……”
“所以,何必再要去查?”
他深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說道:“你都知道了?”
我淡淡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更何況我現在這樣的壞名聲,又怎麼能關得住?”
“……”
這一回,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我能覺到他的目深沉,看了我很久,才說道:“你不要這樣說自己。”
我說道:“那你能答應我兩件事嗎?”
“……”
他又是一愣。
從我們相識至今,他對我的關懷,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也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但仔細想來,我很這樣直白的開口對他提要求。
所以這句話,讓他有些怔忪。
但他立刻就說道:“你說。”
“第一件事就是——你不要殺這些人。”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忠於你的人,為了你好,纔會殺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是要害你。”
他的呼吸沉了一下:“你真的是要害我嗎?”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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