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男主人的蘭院依然熱鬧,有黃仁厚帶氣氛,表明上倒也過得去,至於賓客們心裡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更沒人在意了。
不遠便是相對寂靜的院,而更遠些,則是一片冷清的梅院。同樣的是,兩個院子的下人進出小心,生怕弄出一點靜來弄得主子發火。
蘭院的人聲也逐漸消了下來,直到第二日一早,宿醉醒來的二人一個匆匆回了宮裡,一個則賴在床上不肯起。
「陳姑娘,昨日公公來過了……」小笤早上進出好幾次了,也不好醒陳慧,這會兒終於見睜眼,忙說道。陳慧坐起,了腦袋,一臉不適。宿醉的覺真是太難了,最後的記憶是跟鄭蓉蓉他們喝酒,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印象。此刻對於小笤的話,陳慧的反
應就有些慢了,迷茫地說:「公公?他來幹什麼?說了什麼?」
「這個奴婢便不清楚了,昨日傍晚公公來時沒讓我們跟進去,一個人跟姑娘待了會兒。」小笤道。要是別的男人在自己昏迷不醒時跟自己共一室,還好一會兒,陳慧說不定就要掀開被子看看自己有沒有被強上了,可若那人是李有得,都不想,他大概就是以為
裝睡?不醒就氣走了吧。
「公公走的時候很生氣?」陳慧邊穿裳邊問道。
「那倒是沒有。」小笤忙道,「公公走前還說,姑娘累了,讓我們別吵著姑娘了。」
陳慧應了一聲,沒說什麼。
小笤猶豫了會兒又道:「昨夜蘭院裡來了不客人……公公本是想替姑娘慶生的,沒想到姑娘先醉倒了。姑娘要不要去向公公賠罪?」
陳慧道:「不要,有本事他就打死我。」
「姑娘,您別這樣說……公公,公公他對姑孃的好,奴婢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小笤也忍不住替李有得說兩句。陳慧有心替自己辯駁,可又沒法說,隻能不出聲了。這事要怎麼說?哦,說了裳主送上門去李有得還不收?這種事說出去,無論是,還是李有得,都要被
人笑死的。
「公公呢?」等洗漱過後吃早飯時,陳慧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笤道:「公公他一早就去皇宮了。」
陳慧攤手笑道:「小笤你看,即便我想找人賠罪,人也不在啊。」
小笤忙道:「公公過幾日總會回來的。」「那就等回來後再說吧。」陳慧道。一直都是在主靠近,而李有得退了一步又一步,饒是臉皮厚如也不住啊。不過放棄是不可能的,隻是得先緩緩,攢夠了力氣
再繼續對李有得發起攻擊。
至於現在?先趁李有得不在好好玩兩天,等他回來就再去他那邊日常刷存在好了。至於像之前那樣主的事,以後還是不做了。陳慧打定了主意,便帶著人出了李府,先去巡視屬於的鋪子,著重理了李氏布莊的一些事務,又去了李有得後來給的那些鋪子,隻是稍微看看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中午在外頭吃過午飯,下午陳慧又逛了些鋪子,看中幾樣服首飾,輕描淡寫地買了下來,隨後又漫無目的地四下閑逛。冬去春來,今日又正好是燦爛的日子,陳慧遊玩的興緻不錯,讓馬車無目的地在京城裡走,時不時看看窗外,見街邊的人們大多麵容輕鬆,心也是不錯。下雪那天李有得答應過,這回若有雪災,他會保證救災沒有貓膩,不說全信,倒還是信了六七分的。不過後來從溫泉別院歸來後,都沒怎麼跟李有得說過這事,隻是聽小六
說,更北邊確實遭了災,朝廷派了人去賑災,後來據說也救助了不人,皇帝還嘉獎了去救災的大臣。
陳慧不好直接問李有得有沒有在裡麵撈錢,但寧願把他想好一點,想著他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至於最早那時候的黑歷史,就忘掉好了。
李有得去皇宮三天後的下午回了李府,陳慧正好在家待著,一聽到李有得回來的訊息,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卻在暗暗猜想他會不會把自己去。
大概等了一刻鐘,阿大過來了,同時帶來了一棵碩大的紅珊瑚樹,說是李有得送的,擺在屋子裡好看。
陳慧看也不看那珊瑚樹,隻是看著阿大,而後者等著的反應,也不說話。
終於忍不住問道:「公公就沒有說別的什麼?」
阿大猶豫了會兒才說:「沒有。」
陳慧道:「也沒讓我過去?」
「……沒有。」阿大依然搖頭。陳慧氣結。先莫名其妙地把趕出院的人是他好不好?要不怎麼可能有的借酒澆愁故意錯過所謂的生辰宴呢?他要去皇宮當值,好久才會回來一次,回來了又不讓
過去見他,送好東西。他這是打算像養著蔣碧涵一樣養著嗎?陳慧覺得李有得疏遠的理由歸結底應該是他的自卑,可都快把的心都掏出來給他看了,他還這樣,還能如何?死皮賴臉纏著他的這招使不通,之前不一直是那麼做的麼?但效果嘛,還有待商榷。如今這況,已經無計可施了,隻能被地等著他真正對敞開心扉。不會覺錯的,他明明也喜歡,他們本該天天甜甜甜
地膩在一起才對啊。
想明白了歸想明白了,但陳慧心裡的氣一時半會是不會消的,氣李有得的自卑也氣他的不信任,決定等氣消了再去刷他的信任值!
陳慧讓阿大放下東西回去,而那麼大一株珊瑚樹讓人搬到房間的角落,拿布蓋住擋灰塵,畢竟是值錢的玩意兒,不好看也得好好護著。
等阿大回了院,聽他說陳慧把東西收下了,李有得稍稍點頭,又問:「還說什麼了?」
「陳姑娘問公公有沒有說別的什麼,小人說沒有,陳姑娘又問公公有沒有過來,小人也照實回了,然後陳姑娘便讓小人回了。」阿大如實把二人間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李有得兀自出了會兒神,擺擺手讓阿大退下。這結果他也早料到了,他不讓過來,大概也很是鬆了口氣吧。在接下來的將近一個月時間裡,李有得以三到五天的頻率回來一次,時不時會送些好東西過來給陳慧,也不說讓陳慧過去。陳慧跟他賭氣,不提這事也不主過去,如此
一來竟一個月都沒見到對方,而此時,陳慧的氣終於消得差不多了,決定等下一回李有得回來,就主去院刷存在,打定注意要在半年拿下他。隻是還沒等到李有得,這天夜裡,陳慧晚飯後覺得胃有些不舒服,怕是吃壞了肚子,早早便上床睡了。第二天醒來,覺更不舒服了,不但頭昏腦漲的,犯噁心想吐,還有點拉肚子。陳慧有點害怕自己這是得了流,畢竟是春天,流病毒發高峰期,又不是普通冒可以自愈,在這種連抗生素都沒有的時代,可能就這麼死了也不一
定。找大夫的事不用陳慧多說,小笤看陳慧吐了都嚇壞了,趕讓小五去找了大夫。這回來的不是最早給陳慧看過傷的周大夫也不是後來給陳慧看過痛經的那位婦科聖手,不過也是四五十歲,看著很有經驗的樣子,姓康,問了陳慧的癥狀,昨日吃了什麼,上回月事幾時來的等等一係列問題後,又把了會兒脈,便寬陳慧說沒什麼大事,領著
小笤出去開藥了。陳慧一個人躺在床上,人又難,便忍不住覺得委屈想哭。掙紮著爬起來,揚聲來小六道:「我病得這樣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你快去讓公公回來見我最後一麵
」
小六慌忙道:「陳姑娘,可不能瞎說!大夫說您沒什麼大礙呢,您別說什麼死不死的……」
陳慧道:「那你不肯去跟公公說了?」
「不是不是……小人這便去跟公公說!」小六看陳慧神狀態很差,也不敢耽擱,忙去往宮裡遞話。
陳慧見小六齣去了,也稍稍放鬆下來,子往下一躺回了被窩裡,覺得眼皮重眼睛乾,隻好閉上眼等著,沒一會兒竟然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下午,陳慧下意識地尋找李有得的影,可屋子裡隻有一個小笤。見陳慧睜眼要起,小笤連忙扶著起來,小聲道:「陳姑娘,葯剛送來,您喝了就沒事了
」
「公公呢?來過沒有?」陳慧問。
小笤搖頭道:「還沒……」
陳慧抿抿,小笤立即拿了水過來先讓潤潤嚨,陳慧一口氣喝下一碗水,開口道:「小六呢?」
「他之前回來過一次,但公公一直沒回來,他又去遞話了。」小笤解釋道。
「哦。」陳慧應了一聲,覺自己似乎好了不,但子還是的,這會兒李有得還沒回來的訊息讓又失又難過,推開小笤躺回了被窩中。
「姑娘,先起來喝完葯再睡吧。」小笤急切地勸說道。
陳慧悶悶地說:「再說吧。」
「姑娘,吃了葯才能好得快啊。」小笤再勸。
陳慧道:「你別說話,我頭疼。」
小笤隻得閉不語,一臉擔憂地出去了。
陳慧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坐了起來,屋子裡黑黢黢的,一個人都沒有。
「小笤?小六?」陳慧揚聲喊道,的嗓子有些啞,一開口便難。
小笤小六雙雙走了進來。
陳慧看向小六:「公公呢?」
小六為難道:「公公許是忙著,還未收到府裡的口信吧……陳姑娘,您、您怎麼哭了?」陳慧紅著眼眶,眼淚啪啪往下掉,又氣又傷心地說:「你不用騙我。他一定是以為我又裝病不肯回來是不是?或者他知道我真病了,但他不在乎,他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
不樂意回來。」
「陳姑娘,您千萬不要這麼想,公公對您的好咱們都看在眼裡呢,若知道姑娘病了,公公一定會立即趕回來的!」小六忙言之鑿鑿地勸道。
陳慧道:「那你說為什麼他現在還沒有回來?上回明明就回來得特別快!」
「這……定是被要事絆住了……」小六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隻能如此蒼白地解釋。
「是啊,什麼都是要事,反正我最不重要。」陳慧說著便背過去躺下,含糊地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睡了。」
「姑娘,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不吃藥也該吃點東西吧!」小笤忙道。
「我不。」陳慧頭也沒回,「你們出去。」
小笤和小六對視一眼,隻能無奈地出門了。陳慧不是不,也不是故意要著自己,隻是不舒服,連吃東西的胃口都沒有。難時連神都會變得脆弱,陳慧渾都不舒服,想著李有得連病了都不回
來看,便覺得自己可憐得很,想著他是不是不想要了,想著他是不是有了新歡……恨恨地想,他要是敢不要,就把他的全部家產都捲走!
陳慧這一覺又睡到了第二天,這回一醒來便讓小笤上早飯。許是睡了一天,的免疫係統終於發揮了作用,這會兒覺神好多了,了一天後自然選擇先吃飯。
等吃了八分飽,陳慧又問:「公公回來了嗎?」
「……沒有。」小笤小心翼翼地搖頭。
「哦。」陳慧應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吃起了早飯。
陳慧這過於冷靜的模樣反倒讓小笤提心弔膽的,忙說:「公公定是忙著呢,想必今日便會回來的。」
陳慧又應了一聲,像是無所謂的模樣。
小笤心中惴惴,等陳慧吃完飯便端著托盤走出屋子去,帶著驚懼跟小五和小六商量這事,可公公要是不回來,他們也沒有辦法,隻能幹等著了。
等到了中午,陳慧吃過午飯也不問李有得有沒有回來,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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