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可不是派人告知周淑慎要去五臺山清修,而是直接下懿旨。讓三日后,就去五臺山。
周淑慎接到懿旨就懵了,回過神來后立即派了心腹去請鴻瑯過來。
覺得鴻瑯一人不保險,又派人去了鴻斌來,是想讓兩個兒子去慈寧宮為求。五臺山那旮旯角落,不僅冷清還很荒涼,哪住得習慣,且還沒說明是去幾年。
鴻斌因為是在翰林院,回來得倒比較快。知道這事他當即說道:“母妃,我這就遞牌子進宮求見曾祖母。”只是他心里清楚,
曾祖母既下了懿旨,這事憑他是不可能更改的。除非是鴻瑯出面,還有可能。
周淑慎心頭熨帖。
鴻瑯來得倒也快,只是對于為周淑慎要他求這事卻是拒絕了,而且語氣還不是很好:“母妃,懿旨一下等于昭告了天下皆知。讓曾祖母收回懿旨,等于是讓打自己的臉。”再者,玉熙下懿旨之前特意跟他說這事,就是想看他的態度。
周淑慎看著面平靜的鴻瑯,心里一陣發寒:“你就忍心看母妃去那旮旯角落吃苦罪?”因為自小跟在玉熙邊長大,母子相的時間很。所以母子,其實并不是特別親厚。
鴻瑯神不變地說道:“母妃,你讓我去求曾祖母改變主意,可有想過皇祖父與叔祖知道這事會怎麼想我?。”
頓了下,鴻瑯看向周淑慎說道:“還有,母妃,你忘記兒子是如何坐上這儲君之位嗎?若是我現在忤逆曾祖母,天下人又將如何看我?”若不是曾祖母堅持,他不可能為太孫的。而他能坐穩這個位置,也都是曾祖母庇護。
周淑慎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鴻斌說道:“難道就任由母親被送去五臺山嗎?那里離京城太遠,若是母親有個頭疼腦熱我們也照佛不到。”
鴻瑯說道:“那就派個太醫跟著去。若是大哥還不放心,就請大哥陪著母妃一起去五臺山。”
鴻斌倒不怕吃苦,只是放不下手頭上的正在編纂的書。
周淑慎沒讓鴻斌為難,不過卻提出讓康王妃隨一起去五臺山。
鴻斌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蘭若翾知道這事以后,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讓大嫂跟著去五臺山?這偌大的康王府誰來料理?還有四個孩子誰管?”這康王真是孝順,可惜孝順得過頭就是沒腦子了。或者說,在他心中妻兒遠沒親娘來得重要了。
鴻瑯說道:“這是大哥的決定,我也不好說什麼。”若是康王反對,他會幫著說兩句。現在康王同意,他要反對,就顯得極為不孝了。
聽到這話,蘭若翾有些自責道:“殿下,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母妃也不用去五臺山苦了。”
鴻瑯搖頭說道:“這事與你無關。”若只是婆媳不和睦,曾祖母是不會管的。可他娘竟然將主意打到子嗣上甚至還有其他想法,這可是到了曾祖母的底線。
其實對于周淑慎的打算,鴻瑯也非常惱火。就算蘭若翾真不能生,他也不會讓宮生下自己的長子。就算玉熙不管,他也不會順了周淑慎的意。只是玉熙管起來,更名正言順。
第二日,若翾就得了消息說康王妃生病了。康王妃可不是像蘭若翾似的裝病,真病了,發著高燒說起了胡話。
蘭若翾嘆了一口氣說道:“竟然將康王妃到這個地步了。”昨日還好好的,今日就病了。想也知道,這病定然是康王妃自己弄出來的了。
紫嫣說道:“康王妃也是沒辦法的。若不用這一招,就得去五臺山了。”
在玉熙規定的時間,周淑慎就啟程去了五臺山。隨同的,還有康王的嫡長。
玉熙知道這事皺了下眉頭,不過到底是晚輩的事,也不好再多管
棗棗直言不諱地說道:“也幸虧當年出的那場意外,要鴻斌為儲君大明朝未來堪憂。”就周淑慎現在這個狀態,鴻斌竟然還將孩子給養。以后孩子被養歪了,哭都沒地找去。
玉熙搖搖頭道:“明明當年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也是瞧著周淑慎子堅韌,人也通,才將其選為太子妃的。以前周淑慎表現得很好,哪怕云昇病逝后也費盡心思為兩個孩子籌謀。可現在,卻變這個樣子。
“可能是以前忍得太過了,極必反。鴻瑯地位穩固不愿再忍,行事也就隨心所了。”頓了下,棗棗說道:“民間有一個說法,說寡婦的兒子不能嫁。雖這話有些偏頗,但大部分的寡母確實不好相,對兒媳婦特別刻薄。娘,還是您看得明白,這人不能將心思都寄托再丈夫跟孩子上,得有自己的事做。”
周淑慎走了,蘭若翾也是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暗暗祈禱,希周淑慎能在五臺山多帶些時日。這樣,也能多過幾日清凈日子了。
到了十一月初,天氣就開始變冷。
玉熙在花園里走,看著花圃里枯萎的花草,皺著眉頭說道:“馬上又得窩屋子里不能出來了。”一到臘月,就不敢出門了。實在是外面,太冷了。
棗棗笑著道:“娘,要不我們啟程去溫泉莊子上。”溫泉莊子那里暖和得很,玉熙也不用整日窩在屋子不出門。
玉熙有些猶豫:“問下阿浩吧!”
啟浩知道后,當下就決定陪著玉熙一起去溫泉莊子上過冬。
玉熙搖頭道:“不用這般勞師眾的,我跟棗棗他們去就了。”
啟浩說道:“娘,京城有鴻瑯在不會有問題的。”他現在的也越來越不行了,去泡泡溫泉對也好。
“你舍得放權,自然再好不過了。”其實玉熙都希他退位,這樣不用整日忙政務,也能有時間休養。不過這話只是心里想想,玉熙從沒說出口的。
丈夫不是那種貪權勢的人,退下來還失落了好一陣。而啟浩對政務有著超乎尋常的熱,讓他退,更難適應了。
當晚,玉熙就讓冰梅收拾東西。不過啟浩有很多事要理,得緩兩天走才。
一行人抵達溫泉莊子沒幾天,鴻瑯就派人送了一個好消息過來。
棗棗有些嘆道:“鴻瑯娘總說若翾不能生,結果前腳剛走,后腳若翾就懷上了。”算下日子,這孩子可不就是周淑慎離開后就懷上的。
玉熙倒不意外,笑著說道:“若翾年輕又沒問題,之前應該是太張所以沒能懷上。如今淑慎去了五臺山,放松下來自然就懷上了。”
棗棗輕笑道:“不知道鴻瑯娘知道這事,會什麼?”
玉熙好笑道:“這可是嫡出的孫子孫,自然會高興。”
“這可未必。”不過周淑慎高不高興不重要,反正蘭若翾懷上了,之前傳聞太孫妃不能生的流言不攻自破了。
姐弟六人都來了溫泉莊子上陪著玉熙,可惜柳兒呆了半個多月,因為公主府鬧出一點事來,準備回去。
玉熙看難過的模樣,說道:“只要不是關系府邸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沒必要去管。”都這麼大年歲了,若是事事都要不得累死。
柳兒也沒瞞著玉熙,說道:“暢哥兒想將小晗說給他同僚,可小晗不同意。也不知道怎麼的,老二媳婦跟老大媳婦鬧了起來。”暢哥兒是大房,也就是豹哥兒的嫡次子。
若只是想做,小晗不同意這事也就過去了。能讓兩房鬧起來,這事怕沒柳兒說得那般簡單。不過玉熙也不多問,清難斷家務事,封家的家務事無意手:“既你不放心,那就回去吧!”
棗棗將柳兒送出了溫泉莊子,就折返回來了。與玉熙說道:“娘,這次怕是豹哥兒兄弟兩人要分家了。”
玉熙神淡然道:“樹大分枝,分家了也好。”豹哥兒兄弟兩人的媳婦都能生,如今公主府也是人丁興旺。可人多是非也多,那麼多人住一塊經常起沖突。
聽到這話,棗棗說道:“等回去后,我也給長生他們將家給分了。”長生帶著妻兒
常年駐守桐城,而雙胞胎也都帶著家眷在外當。沒住一塊,自然也沒什麼矛盾。可現在住一塊,肯定不了。
與其起了矛盾再分家,還不如現在就和和氣氣地將家給分了。
“長生廷生幾個孩子都孝順,這事你先跟他們好好商量下,別自己做決定。”
棗棗搖頭說道:“算了,跟他們商量肯定不會同意了,還是我拍板。反正以后,我也跟著娘住宮里不與他們一塊住。”覺得,還是跟老娘住一塊舒坦。
玉熙失笑:“我這把年歲,也沒幾年活頭了。等我走后,你還不是要回自己府里。”孩子們總希長命百歲,可對自己很清楚,好好養著最多也就能熬個兩三年了。
棗棗心里難,抱著玉熙的胳膊說道:“娘,你一定要長命百歲。”自小到大,因為有云擎跟玉熙就后盾,從不知道怕是什麼。正因為無所畏懼,才能心無旁騖地實現自己的夢想。可現在卻很害怕,怕玉熙撒手人寰。
玉熙沒說話,只是笑著輕輕地拍了下棗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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