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知道您制于廣陵王，做什麼事都有顧忌，不救他們也是有可原。只是您拿這幾位大人做筏子，過于……”吏部尚書把“薄”二字咽進肚子里，奉勸一句：“您莫要寒了眾臣的心。”

賢王并沒有把吏部尚書的話當一回事，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只要不損害到自己的利益，不會在意旁人的死活。

只會在意擁護他榮登大寶之后，他們的家族能夠獲得多利益。

更何況，扶持他的眾臣，在他上投太多，豈是說，便能？

“殷大人，人各有命，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賢王不認為吏部尚書會因為他不救那幾個人，而跟他對著干：“你待我最為忠心，事事為我著想。這些年幫扶我的恩，我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等我坐上了那個位置，定會給你加進爵。”

吏部尚書謝了恩，從道離開賢王府。

方才坐進轎子，他的雙肩塌下來，一濃濃的疲倦席卷而來，渾濁的眼底流出對殷家未來的迷茫和擔憂。

雖然說富貴險中求，但是也得有命搏得這一份富貴。

倘若只有他這一條老命，倒也無所謂。

可他不得不為府上一百多條人命著想。

來見賢王之前，他始終相信，賢王會為北齊的帝王。

見過賢王之后，他聽說趙頤避開北齊帝的刺殺，并且反將一軍，順勢削弱賢王的勢力，便不再這麼認為了。

北齊帝能夠將北齊治理得這般好，其中離不開帝師的輔佐。

而賢王像極了北齊帝，不僅逞強好勝，還自命不凡。

他們如何斗得過趙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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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齊帝在得知趙頤把朝廷重臣給抓了之后，頓時怒不可遏，當即吩咐劉公公：“你親自去請帝師進宮，再派人去傳廣陵王進宮。廣陵王來了之后，不必進殿通報，讓他在殿外候著。”

北齊帝前前后后想明白了，趙頤讓他徹查刺殺的案子，不過是在為賢王的案子做鋪墊，為的就是除掉賢王的左膀右臂。

偏偏北齊帝挑不出半點錯。

因此，他將趙頤晾在殿外，也算是一種懲。

北齊帝雙手背在后，臉郁的在殿來回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殿外傳來侍向帝師請安的聲音。

北齊帝抬頭去。

殿門開了。

帝師緩緩地踏進殿，只穿著一件銀繡祥云暗紋的青衫，卻盡顯他清雅高曠的氣度，與這金碧輝煌，雕欄玉砌的皇宮格格不。

他記不清是聽誰評說過帝師，大抵是那句評語將帝師形容得很切，所以至今還記得。

【滿清輝了如雪，不著人間一點塵。】

哪怕帝師在場沉浮多年，依舊沒有被世俗浸。

不過短短半個月沒有見到帝師，北齊帝卻覺得有半年之久。

“帝師，朕聽說你這段時間在國寺禮佛。”北齊帝微微皺眉，帝師往年只是在國寺小住幾日，今年似乎去國寺去得頻繁了一些：“二十多年前，你遇見虛清大師，與佛門結緣。如果不是朕還未坐穩皇位，又有心想要攻打大周，恐怕你早就皈依佛門了。”

“咳咳……”帝師低咳幾聲：“陛下，微臣近來抱恙，方才去國寺清修。這兩日稍稍好轉了一些，便回府調養。”

北齊帝仔細打量帝師，這才發現他的毫無，整個人清減了不。

“你子不適，為何不派人告訴朕？你在寺里吃些素菜淡飯，如何能養好子？你得以為重，朝廷不能沒有你。”北齊帝關心了幾句，方才步正題：“你應該聽說過今日都城發生的大事，朕喚你進宮，便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該如何置廣陵王。”

他本來打算等趙頤結了馮之煥的案子，再殺了趙頤。

可他終究是忌憚大周，所以請帝師進宮拿主意。

如何名正言順治趙頤的罪，堵住大周的。

“廣陵王犯了事？”帝師不解，詢問道：“陛下是指廣陵王擅自殺了監察史？還是他繞過您，繞過三法司，抓走幾位大臣，犯了僭越之罪？”

北齊帝被問住，心下遲疑，究竟要不要將賢王犯的事告訴帝師。

“按照律令，凡是犯下僭越之罪，輕則充軍，重則斬立決。即使廣陵王為皇嗣，也該按照律令置。”帝師正言厲：“一旦開了這道口子，其他皇子皇孫也學著廣陵王，今日抓一個，明日殺一個，豈不是了朝綱？”

北齊帝聽了帝師鐵面無私的話，把賢王犯事的話頭，又藏進肚子里。

他擔心帝師知道了，也會要求他按照律令置賢王。

“朕查明那幾個人犯了事，便下旨讓廣陵王抓人。”北齊帝一句話帶過，轉移了話題：“帝師，以北齊的國力攻打大周，能有幾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