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看在姜瑤的面子上，原本是想給賀瑾禹留面子的。

和他說那些話，也都是著聲音說，并不想把事鬧大。

可惜，偏偏有些人不這麼想。

賀瑾禹攔住了，用并不贊同的語氣說：“即便我知道了姜瑤對我的心思又怎麼樣？是我晚輩，對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難不我還要回應？”

“原來，你只把姜瑤當晚輩。”紀清苒譏笑。

賀瑾禹皺了眉頭：“賀家和姜家從我爺爺輩就是世，姜瑤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格外關注的后輩，僅此而已。”

“我知道了，賀醫生。你今天和我說的這番話，我會如實轉告姜瑤的，也省得再誤會什麼。”

紀清苒說著，示意賀瑾禹去看他的朋友，“你朋友好像在找你，今天來的客人不，賀醫生還是把心思放在自己朋友上吧。”

甩開賀瑾禹，自顧自走開。

當然知道姜瑤在哪里，但并不想告訴賀瑾禹。

既然他只把姜瑤當做晚輩，那就該和姜家其他長輩一樣，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年紀相仿的晚輩上。

紀清苒沒想到，紀華禮一家，竟然也會來出席姜家的宴會。

不僅是紀家一家三口，陸唯安也來了，挽著紀婉的手，像極了一對恩夫妻。

紀華禮見到，并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反而主迎過來，沖和藹可親地笑。

像極了慈祥的長輩。

“清苒，昨天和誰在一起過年呢？昨晚我和你媽、你妹妹、妹夫一起守歲，全家人一起，可就獨獨了你一個人。”

陳玉茹也開口說：“清苒，你看你在公司里和你爸爸鬧得那麼僵，都是一家人，何必讓外人看咱們家的笑話呢。”

這兩口對這麼親熱可太難得了。

紀清苒很平淡地笑了笑：“兩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紀華禮輕咳了一聲。

陳玉茹立刻繼續道：“你到底是我們的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手里握著那麼多權，又這麼年輕，怎麼能鎮住公司里那些老糊涂？還是得有你爸爸幫你。”

陸唯安也在旁點頭說：“苒苒，有些事，一步錯，步步錯。你還是多想想以后吧。”

紀清苒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威脅。

這是陸家給他的底氣。

“我要什麼以后啊。”

紀清苒笑起來，輕描淡寫地說，“你們太抬舉我了，我這種人，配談什麼以后？”

“苒苒，話不是這樣說的。雖說權在你手里，但要是陸家出手，你手里那點權，并不夠看。”陸唯安意味深長道。

紀清苒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投向紀婉。

沖這個異父異母的妹妹挑眉：“你懷孕了？”

紀婉出門前被陸唯安反復叮囑過，早就忍得很辛苦了。既然紀清苒主提起，也不用繼續瞞著了。

臉上全是勝利者的笑：“是啊，我懷孕了，四個月了，是陸家的長子長孫。我公公很寶貝我這一胎呢。”

紀清苒了然。

怪不得陸唯安愿意出頭，幫著紀華禮來要手里的權。

原來，是紀婉懷上了皇太子。

“既然這一胎這麼寶貝，那你可要看好你的肚子，千萬別磕了了，得不償失。”

依舊是神寡淡的樣子，好像只是和陌生人說些客套話似的。

紀婉臉變了變：“你咒我？”

抬手想打，紀清苒也沒有毫要躲避的意思。

可陸唯安卻抬手，阻止了紀婉。

“老公，你是不是還想著這個賤人呢？”紀婉氣急敗壞。

陸唯安眉心皺：“在外面呢，你注意點影響。你現在不止代表紀家，還關乎陸家的臉面。”

等他話音落下，紀清苒才慢悠悠地沖紀婉出挑釁的笑意。

“你以為現在還是我不得不住在紀家傭人房的時候？醒醒吧，妹妹。現在，我才是紀氏集團的董事長，你和你親的爸爸媽媽，都要靠我生活。我要是不高興，干脆讓紀氏退市，宣布破產，那你和你的爸媽，就一無所有了。”

紀婉沒管理過公司，聽不太懂紀清苒話里的意思。

甚至想笑，笑紀清苒說大話，用這麼可笑的借口威脅。

剛笑了兩聲，見紀華禮和陸唯安都沒有笑，便停下來。

“爸，老公，怎麼了？”

紀華禮抿了，臉難看：“清苒，紀氏破產，也意味著你一無所有。你不會這麼沖，是不是？”

紀清苒看著他，出很冷淡的笑：“那又有什麼關系。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得到了，再失去，也沒什麼好憾的。”

笑意越發大了點，漸漸顯出來幾分癲狂的模樣：“相比我的一無所有，我更喜歡看到紀先生紀太太從云端跌落到泥潭里的狼狽模樣。也想看看，被你們寶貝寵的兒，在失去紀家庇佑以后，還會不會得到陸家的重視。”

紀華禮冷汗直流。

也不知道怎麼的，面對這樣的紀清苒，他忽然就想起來，很多年前，那時候紀清苒剛剛被接回紀家，他念著脈親，還想著要怎麼好好彌補這個兒。

栽培，讓和紀婉一樣，為紀家的榮耀。

直到陸明哲去了紀家做客，見到了紀清苒。

陸明哲說：“老紀，你這個兒可不簡單，野心不小呢。”

他一頭霧水，想要多問，陸明哲卻說：“你們家的家事，我不便多說。只是我看見，就想起紀伯伯來。紀伯伯當年的手段，可是讓人敬佩得很。”

紀華禮脊背發涼。

他的父親當年和叔伯兄弟一起創辦紀氏集團，后來集團部意見不合，他父親雷厲風行，很快一起創業的幾個親戚就獄的獄，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

紀氏集團徹底為他們這一房的囊中之。

而他，當年從他爸爸手里接管公司的時候，也如法炮制，用了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手段。

那一天，紀華禮再看見小小的紀清苒，無端就對生出了些畏懼。

他自己繼承了紀家基因里的狠毒，也同樣畏懼這樣的基因。

也因為這點畏懼，他不再想培養紀清苒，只恨不得早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