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潤宜上相機帶,下樓時,稍走在原惟前一步,像是背對著原惟更好說話。
說對那里很。
“是個老商場了,要是開車的話,可能不好找車位,還得把車停到更遠的地方去;走路的話,其實也不遠,過去大概就一千米,可以從編鼓巷繞一下,有梧桐蔭,不會很曬,編鼓巷是新灣為數不多的古建筑街道,難得沒有開發千篇一律的商業街,漂亮的,還有一個編鼓博館。”
“聽起來很難選。”原惟的語氣像是十分頭疼地在思考,“那是開車去好,還是走路去好?”
顧不得還有幾階樓梯沒走完,傅潤宜立時回頭接話道:“我不是說了停車……”
話出口半截,也看到了原惟并非焦灼選擇的神,這才恍然大悟,原惟是故意的。
傅潤宜又將頭扭回去,看著灰撲撲的臺階,踩下去,低聲說:“都可以,聽你的。”
“傅潤宜,你這麼容易放棄嗎?說了走路去的那麼多好,不再爭取一下?”
傅潤宜想了想,搖頭說:“不了吧。”隨后沉默了幾秒,出了樓棟,日撲面,就站在原惟面前等他做決定。
原惟看著傅潤宜臉上溫淡的表,一時驚訝,有人能將放棄做得如此干脆,不摻一不甘心。
“原惟。”兩人干站在樓前,傅潤宜喊他,用手指扯了扯原惟腰間的料,“我們怎麼過去?”
“走路吧,往哪兒走?”
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原惟剛剛的逗弄,只聽結果如意,便立刻由面頰到眼底綻放出淺淺笑意,食指一抬,連指路也雀躍。
“這邊。”
原惟順所指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原惟問道:“傅潤宜,你對誰都這麼好脾氣嗎?”
“沒有啊。”
傅潤宜搖頭說。
原惟側過臉看。
似乎是張,手指上下劃著糙的相機帶子,用一種不是很樂意自曝其短又不得不誠實以對的語氣,有些苦惱地說:“我脾氣其實不是很好,我經常一生氣就不理人,說話語氣也很重。”
“是嗎,你還會一生氣就不理人?”原惟對此好奇,“那改天也讓我見識見識。”
梧桐灑下涼,步磚道的花紋已經被行人踩得模糊,傅潤宜走在原惟邊,邁著比以往大一些、快一些的步子,指腹也同樣急快地挲著相機背帶的紋理。扭過頭,卻沒有抬眼看原惟,用并不高的音量說著:“就算真的生氣,可能也……舍不得不理你。”
說完,就轉回去,抿住角,努力扮演著像什麼都沒說那樣,只專心走路。
迎面風吹起生臉頰邊細的發,樹蔭間有許多不規則的斑,碎碎篩下,傅潤宜走于其間,似小靈蹁躚踏步,飛落一金。
原惟默然注視著傅潤宜。
過了一會兒,忽然想,或許這就是傅潤宜,總是用一種放棄贏的坦,讓對方后知后覺自己才是愿意輸的那個。
店鋪主營各類鮮切花,售賣花盆花瓶可能只是配套業務,擺花盆的貨架在角落,價錢十分便宜。
傅潤宜不好意思只單買一個花盆,便又拿了兩個尺寸不大的玻璃花瓶和一束白桔梗搭藍繡球,店員選了輕薄的雪梨紙幫打包。
東西還沒從打包臺遞出來,傅潤宜便握著相機,對原惟說:“待會兒先你來拎著可以嗎?”
原惟說好。
傅潤宜調好圈,舉起相機對他說:“我要拍你了。”
“這麼隆重通知,我是要配合著做出什麼反應嗎?”
傅潤宜被原惟問得稍有些窘迫面熱,無言片刻,鏡頭倒是已經捕捉到即時的畫面,原惟隨意站在花店的樣子很好看,但傅潤宜有些貪心,臉從鏡頭后面移開一點,試著對原惟說:“你笑一下,可以嗎?”
原惟問:“對你笑?”
傅潤宜本來打算說,對哪里笑都可以,不知怎麼開口就忽然說了,“可以嗎?”
原惟便真的對著笑了一下。
傅潤宜也迅速按了快門,拍下這一幕。
低著頭,回看照片里的細節,除了花架還有一盞黃銅的復古吊燈鏡,沒有拍到其他店員和顧客。
原惟站得不是很正,姿態放松又隨意,深牌T圖案簡約又很有個,他微微勾著角,眼里仍有些隨流出的桀驁,一下傅潤宜讓想到高中時期籃球賽場上的原惟。
原惟禮貌道謝,從店員手里接過裝花盆和花瓶的pvc拎袋,和一束理了部分枝葉簡單包裝的花束,而邊傅潤宜的關注力還全在相機的顯示屏上,彎著一截潔白的后頸,聚會神,手指不時點,切換著,放大著,在看原惟那幾張笑與不笑的照片。
“走了,傅潤宜。”原惟喊了一聲。
“哦,好的!”
原惟先走到門邊,側,用手肘推開玻璃門,傅潤宜抓步子跟著他一塊出來。
外頭的日更亮一些,淡淡的暖橘調,又是一個傍晚,原惟看了傅潤宜一眼,故意問,剛剛捧相機看了那麼半天研究出什麼了嗎。
傅潤宜還真說出一點自己的觀察所得來,“你不笑的時候畫面比較有質,笑的時候更好看。”
聽后覺得好笑,原惟淺淺地翹了一下角。
傅潤宜卻當這是原惟的演示互,立馬捧場:“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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