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看著郡主不再逆來順、卑微討好，倍欣。

“三年前，蘇采薇誣蔑我毒害耀哥兒，邊的丫鬟婆子應該有知道的。”沈昭寧優雅地吃著，細地說著，“你打聽一下芳菲苑了哪幾個仆人。”

“是，奴婢會打聽清楚。”紫蘇約莫猜到郡主想做什麼。

薛大夫的藥方當真管用，沈昭寧服藥兩日，咳疾有所好轉。

這日吃了晚膳，聽聞蘇采薇去風和苑伺候，便前去請安。

蘇采薇沒有食言，一得空便去伺候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有兩個孫兒相伴，自是眉開眼笑，心倍兒好。

今晚，兩個孫兒不在，有點失落。

“母親喝茶。”

蘇采薇恭敬地奉茶，再給按肩背，“母親，姐姐兩日沒來請安，不知咳疾是否有了好轉。不如稍后我去瞧瞧，問問姐姐要不要再請薛大夫過府醫治。”

陸老夫人面容一沉，那賤人本沒把放在眼里。

雖是養病，但又不是病得下不了床，怎麼就不能來請安了？

疼得直皺眉，薇兒的手太不知輕重了。

雖然薇兒十歲來陸家，在的呵護下長大，但薇兒伺候人的功夫實在讓人不喜。

“去喚過來。”

吩咐周嬤嬤。

接沈昭寧回府不是讓福的，陸府不養閑人。

周嬤嬤剛要出去，便看見丫鬟領著大夫人進來。

沈昭寧福行禮，“給老夫人請安。”

陸老夫人惱怒地瞪一眼。

天寒時節，雙腳怎麼著都是冰的，必須讓抱在懷里捂熱。

蘇采薇莞爾笑道：“姐姐來得正好，我和母親正好說起你的病。明日我吩咐下人去請薛大夫來府給母親把平安脈，也為姐姐復診。”

“妹妹有心了，我的咳疾有所好轉。”

今日終于出了日頭，但依然寒冷。沈昭寧在來的路上吹了寒風，咽疼得厲害。

蘇采薇恰到好地表現出關心，“再過幾日，姐姐定能痊愈。方才我給母親按肩背，總覺得不得法，姐姐可以教我兩招嗎？”

沈昭寧溫婉地應“好”，走過來。

陸老夫人面上的怒消散了一點。

三年不曾過沈昭寧的按功夫，倒是想念得。

也不知的按功夫從何學的，府里丫鬟婆子的按功夫都不如。

更別提薇兒了，比面團還糟糕。

沈昭寧把雙手放在陸老夫人的肩背，一邊示范一邊教著。

“妹妹這般聰慧，多按幾次，便能領悟到要訣。”

“眼睛會了，這手呀僵得很。”蘇采薇的眼里閃過一沉，“母親總說上酸疼，不如姐姐為母親按幾下……”

“咳咳咳~”

沈昭寧猝不及防地咳起來，捂著口鼻識趣地退開。

咳了半晌才停歇，瘦削的小臉染了幾分紅暈，“老夫人……”

陸老夫人嫌棄地捂住口鼻，看見過來忙不迭地揮手，要退開。

蘇采薇皺眉尋思，這賤人該不會故意在關鍵時刻咳起來吧？

倒不是故意，真是巧了，沈昭寧的演技還沒這麼純。

“還是妹妹比我有福氣，可以在老夫人面前盡孝。”

“還是姐姐會伺候人，姐姐要多教我才是。”蘇采薇吩咐丫鬟端來一盆溫熱的水，“母親說腳寒，泡泡腳才能熱乎起來。”

很快，丫鬟送來一盆水溫適宜的水，放在陸老夫人跟前。

陸老夫人用綢帕掩著口鼻，突然指著沈昭寧，“你過來，給我洗腳。”

蘇采薇樂得差點笑出聲，“母親嫌棄我手笨腳，姐姐你細心、手底功夫又好，還是你來吧。”

要不怎麼說姜還是老的辣呢？

沈昭寧嘶啞的聲音冷冷的，格外堅定，“老夫人，我不會伺候你洗腳。”

老妖婆不怕過了病氣也要洗腳，是意料之中。

那兩年，無論是狂風暴雨，還是大雪紛飛，每個夜晚，老妖婆都要親自打水給洗腳，還要給老妖婆足底按。

按舒坦了，老妖婆才會滿意，說兩句辱罵的話。

“賤人，你說什麼？！”

陸老夫人的怒火蹭地竄起來，“你以為接你回來是福的嗎？伺候我是你為人媳婦應該做的事，你沒有拒絕的余地！”

陸正涵散衙得晚，還沒吃晚膳就先過來請安，正好聽見沈昭寧那句大逆不道的話。

前兩日積存的怒火還沒發泄，這會兒新怒舊怒疊加在一起，一點就炸了。

“沈昭寧，你早就不是金枝玉葉的郡主，伺候母親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福氣！”他快步進來，劈頭蓋臉地叱罵，“看來你在莊子贖罪三年，本沒認識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也沒看清你自己的份！”

“老大，好好管教這賤人！”陸老夫人沉怒地冷哼。

沈昭寧無悲無喜，小臉布滿了冷霜。

早就不是金枝玉葉的郡主。

那兩年，他一遍又一遍地用類似的話打，把囚在低賤的份里，不讓掙出來。

若看不清自己的份，怎麼可能想要得到他的憐惜，卑微地討好陸家人？

“姐姐你怎麼能犯糊涂？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來。”

蘇采薇善解人意地說著，但看飽辱罵，心里樂開了花，“就算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也不能對母親不敬。母親含辛茹苦把夫君養大，好不容易撐起這個家，如今年紀大了，你是大夫人，應該盡心盡力侍奉，替夫君分憂才是。”

“妹妹所言在理。那些勛貴高門，大夫人掌家，妾室伺候老夫人，替夫君分憂。你既知我是大夫人，是不是應該跟我換一換？”沈昭寧長眉輕挑，清冷地視著。

“……姐姐說得沒錯，三年前，若我沒有協助姐姐打理府里庶務，一心一意地伺候老夫人，照顧耀哥兒，耀哥兒就不會差點沒了……”

蘇采薇好似被的眼神嚇到了，紅了眼眶，難過又害怕。

沈昭寧知道提起舊事，無非是要把陸正涵的怒火得更旺一些。

“聽聞耀哥兒的母高媽媽早在三年前離開了陸府，是妹妹把辭退的嗎？”沈昭寧不聲地問。

“高媽媽疏于照顧耀哥兒，愧疚不已，自己請辭的。”

蘇采薇的心忽的一個咯噔，委屈地拭淚。

這賤人突然提起高媽媽，不可能知道什麼吧？

“你還有臉提起耀兒！”

陸正涵陡然怒吼，狠厲地掌摑沈昭寧的臉，“當年耀兒才五歲，你在他的牛里下毒，害得他昏迷了一日兩夜，險些離開我們！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舊事重提是要剜薇兒的心嗎？還是要把母親活活氣死？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他原本決定前事不再提，只要洗心革面，盡心盡力伺候母親，他可以給“大夫人”的位置和榮耀，讓活得松快些。

沒想到，不僅原形畢，而且變本加厲地傷害母親和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