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到頭，富貴不愁；二梳到尾，無病又無憂；三梳到眉，白發又齊眉。”

柳葉橫掃，眉心點蓮，櫻微啟，盛紅霞，玉手過綺袖，袍霞帔鴛鴦襖，珠簾冠頭上戴，腳穿繡花鞋，一步一頓，門前披蓋頭，溢淚別家人。

門外人群雜起來，倏忽，一陣急促張的馬蹄聲漸近，映眼簾，是位面帶笑意容貌俊逸的男子，白馬飛馳，隨行的春風吹起人垂落發冠的散發，下紅袍衫后凰圖紋耀眼奪目，前的紅繡球上下飄著，應著主人的迫切焦急。

馬蹄聲停了下來，接親隊伍停在了門口，安靜等待面前大門開啟。

“吉時到！新娘出門！”

司儀調長音調，穿破喧嘩熱鬧的人群，直至前來迎親的隊伍面前。

顧忱沒有兄弟，由顧維楨牽手引出門。

大門一開，秦沈立馬翻下馬，上前去接過顧忱的手，周圍人紛紛笑了起來。

“這秦先生當真是會心疼人。”

“可不是，早早帶人來等著，長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著屋里靜呢！”

盡顯調侃的話，讓顧忱頭埋的更低，幸有蓋頭的遮掩，別人見不到他的，他也只能看到那人骨節分明修長的手，與上同款樣紋的喜袍。

“我今日便將忱忱予你了，日后定要好好待他。”

“小婿明白。”

顧維楨中又不放心叮囑了顧忱兩句，才不舍將顧忱到秦沈手上。

秦沈握住顧忱的手，將他往花轎那邊領。

顧忱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秦沈同他一樣，出了一手心的汗，彼此都懷揣著興張和期盼。

啄黍黃沒骨，繞籬綠橘綴枝垂，新釀酒，旋裁。正是昏男嫁時。

喜慶的奏樂響徹了整個顧家村，喇叭嗩吶隨著花轎彼此起伏，雜著周圍不真切的祝福，鋪天下最聽的樂章。

冠霞帔，紅奩鋪地，一路蜿蜒的嫁妝宛若金龍般浩，朱漆髹金，流溢彩，為村中的獨有。

“新娘下轎！”

顧忱了潤的眼角，揚起微笑，正抬手簾，卻在眾人驚呼中被人抱了起來。

他似乎心沐浴焚香過，上那淡淡的筆墨松麝香消弭不在，只有沉穩的檀香氣。

“你好香。”

顧忱一愣，想說這是他的話才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秦沈的倒打一耙。

“回神，我們該拜堂了。”

神識清明時，男人已將他放了下來，耳邊是他調笑的呼吸聲。

灼得心口發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沈沒有父母族親，高堂上只有侍奉的牌位。

“夫妻對拜。”

“同牢合巹”

這時候顧水辰端來一碗豬，兩人分別吃一半，然后端起酒杯，喝一半換給對方，飲盡。寓意婚后二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永不分開。

“解纓結發。”

秦沈將顧忱頭上垂綁的纓解開，接過白遞過來的剪刀，剪掉彼此的一束頭發，用纓綁在一起，然后裝顧忱繡的荷包里。寓意兩人日后會白頭偕老、攜手走過一生。

“禮！”

外間樹影婆娑，明亮的燭火將墻壁上的囍字映得發紅，屋梁上滿掛的紅綢緞，相互糾纏，變了同心結。

席間高朋滿座，見到秦沈，紛紛起前來道賀，里說著喜慶吉祥的話，秦沈喜溢于言表，如院外新種的梨花樹，春意盎然，

“秦先生。”

天氣回暖，施盤武的好轉了起來，亦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樣，神氣卻好了許多。

“施將軍。”

他的這杯酒，秦沈不得不喝了，雖說他幫助施盤武諸多，但他借施盤武的勢也不。

“改日先生定要帶夫人來貴府喝喝茶。”

“一定。”秦沈笑得曖昧，視線從施盤武臉上劃過，“然則還要勞煩將軍盡快找個將軍夫人才是，不若屆時去了也是白去，無人能招待啊。”

施盤武明白他的意思，扶著額，艱難策角，說到說親一事，實在是令他頭疼，不知是否之前那故事過于深心，以至于說親對象一聽到將軍府便退避三舍，就算有幸見到那些姑娘，也都表示不忍足他與皇帝之間的。

故事起源于秦沈，可撰稿人卻是將軍府的楚喬飛，更令他梗塞的，楚喬飛編稿后，早已親，帶著王小施遠走高飛，回京城去了，他想找茬都沒機會！

夜漸深，秦沈擔心顧忱壞肚子，想要溜走，在背后朝胥從策和顧大強打手勢，胥從策接過賓客手中的酒杯，顧大強則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堵在門口是擋住了要追秦沈的眾人。

秦沈拍拍發昏的腦袋，跑到廚房去給顧忱端吃食，雖然他有吩咐白讓他送去糕點，但他怕顧忱會顧忌規矩。

下了碗面，秦沈端著碗匆匆穿過堂屋，生怕會再被抓了去喝酒，好在沒人關注他。

聽到開門聲，顧忱攥了袖，坐在床沿上坐立不安，而后他聽到什麼東西放在桌上咔嚓一響，他的相公站到了他的面前。

昏暗燭逐漸明亮，他低垂著眼眸，不敢去看秦沈，秦沈盯著他，亦沒有作，在顧忱忍不住抬眼時，傳來悉的溫潤，齒間多了不屬于他的酒香。

“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華，見之忘俗。”

“何意？”

顧忱小口吃碗里的面，挑起外翹的丹眼，不解看他，秦沈目所及是他干凈明艷的臉龐，似初冬白雪般，等待他的染指。

“好看，見到你眼里就容不下別人了。”

秦沈聲音沙啞低沉，深邃的眼眸翻涌著暗厚的，宛同神的夜，勾人沉淪。

“知曉為何春宵一刻值千金嗎？”秦沈將人放在大紅被褥上，放下床帳紗簾，“因為外間價值千金的凰花燭，可以讓我一整晚都好好看著你，把你深刻在我心上。”

顧忱捂住臉，報赦卷起腳趾，而又忍不住打開指看，拔的姿和結實的，和塊狀分明的腹部。

簾外花燭輕輕跳，床幔后兩人纏綿的影若若現，偶有呼吸聲，和似哭似疼似爽的。

快意如水般，洶涌而至，他仿若海浪中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吞沒，當波濤達到頂峰時，熾熱的風吹佛過耳畔，留下世間摯貴珍語。

“我許你一世流年，陪你看盡世間繁華，只愿你一生長樂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