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看到要排隊,遲疑了一下。
“算了吧,這人也太多了……”
話音剛落,小男孩“噌”地一下跳過去,拍拍脯:“姐姐,叔叔,你們盡管去那邊休息,我來給你們排,很快的!”
姜伊過去將他從隊伍里推出來:“不用你幫忙啦,你爸媽還在那邊等你,看到了沒有,快過去和妹妹玩吧……等一下。”
作一頓,仰頭對上霍斯舟無語的目。
低頭,忍著笑,指著霍斯舟,又問小男孩:“你剛他什麼?”
小男孩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地回答:“叔叔。”
霍斯舟:“……”
第49章
姜伊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拼命住笑容,一本正經地引導小朋友:“再一聲。”
小男孩不明所以,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霍斯舟,后退半步,猶猶豫豫地說:“姐姐,我不敢,叔叔看起來好兇啊,唔……不然我還是去找爸爸媽媽吧,姐姐再見!”
走了兩步,似乎又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小男孩定住腳步,鼓足莫大的勇氣,回頭對霍斯舟禮貌地說:“叔叔再見!”
霍斯舟:“……”
待到小男孩已經奔向遠,撲進父母的懷里,姜伊站直,冷不丁瞥見霍斯舟一言難盡的神。
難得看到他出這麼彩的表,姜伊抿,慢吞吞地別過臉,當徹底背對他的那一刻,再也克制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斯舟:“……”
片刻,方安靜下來,若無其事著表轉悠到霍斯舟跟前,最后一腳踩實,姜伊清了清嗓子,余看到霍斯舟目落了過來。
背過手,站得亭亭玉立,收起笑容,歉然地抬臉看向他。
“對不起,我不該笑你的。”
霍斯舟表沒有毫容,靜靜地看著,下一刻,不加掩飾的笑意與惡趣味緩緩盈滿那雙明亮上揚的眼睛。
俏生生地歪了下腦袋,像那個小男孩似的拖著長音喊他:“叔、叔。”
“……”霍斯舟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邦邦地糾正:“不許叔叔。”
姜伊跟著他移開的目探子,語氣輕快地犯賤:“你剛沒聽見嗎?小朋友我姐姐,證明我和他是同輩,既然他你叔叔,那我也可以你叔叔咯。”
“反正你也比我大那麼多。”
始終沒看的霍斯舟在聽到最后一句時,頓了頓,漆黑的眸子垂下,看著,說:“五歲,不多。”
“五歲還不多。”姜伊出五指,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我還在讀小學四年級,你都出國留學了。”
霍斯舟說:“那是我跳了兩級。”
那還不是大五歲。
腹誹。
并不想和他在這件事上再有口舌之爭下去,姜伊點頭微笑結束話題,說:“走吧。”
霍斯舟卻沒,他掃了一眼后的隊伍:“不吃了?”
姜伊說:“人太多了,算了。”
也沒到長龍的地步,但姜伊這人就怕麻煩。
霍斯舟淡淡道:“所以不是不想吃。”
“我想不勞而獲。”
姜伊眨眨眼睛,聽到霍斯舟的話,原本想走的心思逐漸消弭,又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冰淇淋店,大膽地說:
“所以,你可以滿足我的一個小愿,讓我吃到心心念念
的冰淇淋嗎,叔叔?”
霍斯舟剛邁開的步伐一頓,他額角青筋突突跳。
“……不許叔叔。”
**
店里有冷氣,但由于慕名而來的人太多,這間致袖珍的小屋子裝不下,隊伍排到外面。
姜伊坐在隔壁一家名SeaMist的咖啡館等他,點了一份小甜品。
過甜了,不好吃,吃了一口就沒再過。
音響里播放著流行音樂,輕盈聽,像海風一樣的小歌。
坐在靠窗邊,明的玻璃墻上著許多可的海浪小紙,上去時,能微微凸起的邊緣弧度。
漫無目的地點了兩下,倏然,姜伊眸一頓,指尖輕輕向上移了一寸,正好點在窗外漸近的那道影上。
直到他們的視線隔著玻璃匯合,姜伊起,在他推門進來前,先快步背上包走了出去。
“謝謝!”語調賣乖,雙手從他手里接過,這才發現霍斯舟手里只拿著一只冰淇淋。
“怎麼只買一個?”
“我不喜歡吃。”
“不是這個意思,”姜伊很不解風,一口毫不客氣地咬下冰淇淋尖,又很沒出息地被冰得整張臉皺起來,“好不容易排一次隊,你可以多買兩個口味,給我嘗嘗誒,否則下次就很難吃到了。”
“……”霍斯舟說:“你快生理期了,不能貪涼。”
姜伊聽他這麼說,算了算日子才發現真的差不多了,睜圓眼睛。
他怎麼比記得還清楚?
SeaMist有外置音箱,是專門為了吸引游客設計的,即使出了咖啡館,走出去有一段距離,也依然被音樂環繞,姜伊踩著節拍一步一步走。
兩人一塊向臺階下走,夕奪目,沙灘像一塊被烤焦了的鐵板豆腐。
游客較下午時稀了許多。
姜伊吃了兩口,才想起來給費莎拍一張照片分,又頓下步子,拍了兩張照。
待收起手機時,耳畔的那首漫長的小甜歌也步尾聲,一個呼吸間的停頓,嶄新的音符跳躍而出,舒緩而厚重的男聲,在短暫的前奏后娓娓道來,與先前那首歌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但令怔神的,卻并非只單單這一點。
而是它落在耳朵里,鉆進腦海里,忽然喚醒的一些蒙上了灰塵的記憶,有些模糊,似曾相識。
“霍斯舟,這首歌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聽到過?”
不自覺地看向霍斯舟。
卻見他早已偏頭著SeaMist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隨著歌曲的深,悉的旋律讓灰塵紛飛,出腦海中,記憶原本的面貌。
那些讓心跳逐漸加快的畫面涌現的同時,沉默片刻的霍斯舟驀地問:“還記得嗎?”
姜伊差點陷進回憶里,怔怔地抬眼看著他。
霍斯舟回過頭,接著說:“當它步高的時候,我們做了什麼,記得嗎?”
記得。
但姜伊卻在即將點頭的那一瞬間,念頭一轉,裝傻地搖搖頭,揣著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說:“不記得了。”
眼中的笑意,卻昭示著的心知肚明。
也讓一些口是心非不言自明。
霍斯舟看得清楚。
無言中,他不聲地朝走近一步,風攜來一抹涼爽,恍惚間,姜伊覺自己到了三年前的冬季。
男人捧著的臉頰,俯靠近的呼吸,與眨眼的微風。
“我不介意,幫你回憶。”
霍斯舟耐心地配和演戲,吻落下來,像讓重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冬天,那晚的黎有冷冽的風、晶瑩的雪,有路燈下溫暖的擁抱,還有他們之間第一個吻。
更準確地來說,是第一個,他主的吻。
街道旁,這首歌從一家不知名的樂館中傳出來,歌聲低沉婉轉,姜伊才聽到了前面幾句歌詞,當時正在說些什麼,霍斯舟卻忽然靠近捧起的臉。
手套隔去了他們彼此的溫,他輕輕地挲著面頰,剝去混的發,直到的眼睛,能夠清楚地將他裝進去,沒有任何遮擋。
不再開口。
他們的呼吸在空氣中結出一團團白霧,散開,再結出時,距離比上一個呼吸更近了一些,第三個呼吸,他們已經分不清彼此的呼吸。
厚實的手套住耳邊的絨帽邊,冷呼呼的風再灌不進來,包括那一瞬間進高部分的歌詞,也被拒之門外。
他的吻是一場遙遠的春,溫而潤。
不由自主地想找一個依靠,剛住燈柱,又被他圈進懷里,吻得更深。
那天太冷了,他們的都很冰,但等他們分開時,姜伊卻莫名出了一薄汗。
他還問舒服嗎?像是在認真詢問,并準備聽取的建議。
姜伊招架不住,在混沌中點頭。
而今,他們亦如三年前一般親吻,不同的是那時的姜伊滿心沉醉在那個吻里,霍斯舟所說的高部分,其實并沒有聽清。
但現在,他吻得很輕,很慢,也沒有擾人的帽子手套,于是這次終于聽到了,那些歌詞——
……
Somepeoplewantitall
有人想擁有一切
ButIdon'twantnothingatall
我卻可以拋棄所有
Ifitain'tyoubaby
但我不能失去你
IfIain'tgotyoubaby
親的如果不能擁有你
……
他松開,四目相對。
落日仍舊,他們的影籠罩在一片熱烈的中,的心底,也仿若被點燃了一簇燃燒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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