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秦烈背著包轉出門了，他得先去買點消毒品之類的。

出了門，兜里的手機就叮叮叮響個不停，他邊看手機邊走，這會兒網絡倒是好了，

想輛車，點開地圖，連位置都顯示不出來，別說打車了。

“什麼破地兒，真遭罪。”他罵罵咧咧地沿著路往前走，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發小姜卓，他接起電話，“喂。”

“不是，這什麼況，你這就走了？群里都炸了，劉那幾個傻全跑來問我。”姜卓有些咋呼的聲音傳來。

許秦烈腳不老實地提著路邊的小石子，“不然怎麼著，許國勛這次是鐵了心的。”

他被流放到云城這事兒姜卓也是剛知道，許秦烈發了很多信息，他剛才才收到。

“你沒求？”

許秦烈咬牙切齒，一腳把石子踢飛，“求了，我就差三拜九叩了。”

他爹是真狠，二話不說人連夜打包行李，他媽氣兒也不通一個，就這麼稀里糊涂被綁過來了。

許秦烈一邊和姜卓控訴這一路上的悲慘遭遇，扭頭看到用紙皮寫著“朝士多店”，

拐了個彎，朝便利店走，“讓他回心轉意是不可能了。”

姜卓忽然笑起來，“我都說了讓你他媽的悠著點兒，你看看。”

這幸災樂禍樣兒，許秦烈想一把堵住他的，“別說了，夠煩了，掛了晚點打。”

他掛斷電話，站在便利店門口，看著面前破破爛爛的小店，說是便利店，連個自玻璃門都沒有。

抬頭往上看，門楣還低，他186，還得弓著，躋走進。

左右掃了幾眼，沒看到人。

琳瑯滿目的生活用品，還有那什麼玩意兒，辣條，各種各樣的零食。

許秦烈走到生活用品區域，拿了打掃用的掃把，拖把，還有個桶，沒找到殺蟲劑。

他站在那里直皺眉，轉去收銀臺那里，柜臺下邊兒有個人，弓著腰不知道在翻什麼。

許秦烈走過去，假裝禮貌，“你好，這兒有沒有殺蟲劑？”

那人抬起子，轉向他。

怎麼形容眼前這人，干凈，皮還白，眼睛清澈帶著點愚蠢，臉有點泛紅，是剛才翻東西往下倒的緣故，充了。

穿著洗到發白的黑短袖，都磨出邊兒了，個頭也不怎麼高，看過去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看起來像那種整天在學校里抱著書啃的書呆子。

許秦烈皺眉，是他討厭的那種長相，娘不拉幾的。

他雙手兜，語氣不善，“有沒有殺蟲劑？”

男孩蔥白的手指著他的腳下。

許秦烈順著看過去，一瓶紅包裝的殺蟲劑就這麼擱那兒立著。

“....”

剛才怎麼沒看到，真他媽服了。

他彎腰拿那瓶殺蟲劑，“結賬吧。”說完，把剛才挑的那些東西全部放到結賬臺上。

許秦烈看著他低頭，把東西翻來翻去，像在數數，連著數了好幾遍。

“數完沒有，多錢？”片刻之后他有些不耐煩的問。

男孩抬頭看他，頓了兩秒，“五十。”

聲音也跟他人一樣，干凈清亮，慢吞吞的。

“微信掃碼。”許秦烈揚著手機。

他微微點頭，拿出一張二維碼給他掃，把東西全部放到桶里邊，這樣方便拿。

學許秦烈付完錢，拿著東西就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又轉回問：“這兒有清潔公司嗎？”

他搖頭。

許秦烈煩了，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本地人有沒有想賺錢的，我可以付工資。”

他微愣了一下，想了想，“我可以。”

這回到許秦烈愣住，最后皺眉，“行，那你跟我走吧，什麼名兒？”

“林凡。”

說完他搖了搖頭，許秦烈煩躁，“你又什麼事兒？”

林凡皺眉，許是沒見過脾氣這麼暴躁的，簡單解釋了兩句：“只能晚上，我...現在沒空。”

他還得幫幺嬸兒看店，得等到晚上才能走。

許秦烈心爛到了極點，無比煩悶地揪了把頭發，“那就晚上，林川是嗎，把你電話....”

“林凡，平凡的凡。”林凡咬著字兒說。

許秦烈反應過來，林川是他高中同桌的名字，記岔了。

“不好意思，林、凡，方便把你號碼給我嗎。”

林凡點頭，念了一串數字，許秦烈在手機記下，“晚上我打你電話。”

說完，人就提著桶走了。

許秦烈提著沉重的桶往回走，任由兜里的手機響。

看著周圍陌生又破敗的建筑，一悲傷和絕涌上心頭。

許國勛說他渾都是刺，要擱古代是必須流放的。

他打架、泡吧，飆車，反正正經事他是一件沒干，天和家里唱反調，是局里的常客，還得是vip那種。

許國勛不是沒打過罵過，越是這樣他就越來勁兒，作得更厲害。

沒錯，他是個混蛋，就連他媽有時候懷疑他是不是撿來的，上流得也不是許家人的。

這次鐵了心把他扔到這兒來，因為他把人打廢了，那人賤，許秦烈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出兜里的煙盒，低頭一看，只剩下幾了，剛才在便利店也忘記買了。

著煙邊走著，神都有點兒恍惚了，直到煙霧迷進眼睛里，他才猛然回過神。

小洋房出現在眼前，從現在開始他必須自食其力，這里沒有江北的繁華，沒有酒吧，沒有高檔會所，什麼都沒有。

許國勛還把他卡全停了，只答應每個月給他轉一千五的生活費。

許秦烈想，一千五，狗都不要。

他把東西放在地上，在大廳轉了一圈，把所有門和窗打開流通空氣，

最后走到衛生間去，試著擰了下水龍頭，隔了十幾秒，水才慢慢上來，黃的，又臭又難聞。

“嘔——”許秦烈干嘔一聲，把水龍頭開著，讓它先一會兒。

又轉回到客廳，拿出手機給林凡發了條短信讓他來的時候帶幾個水龍頭過濾。

信息回過來了，干干凈凈的倆字：好的。

“嘖。”許秦烈沒管，戴上口罩把樓下大廳大掃了一下。

又轉到樓上掃了一遍，忙活了一個鐘左右，累得在沙發上躺著。

他抬眸向客廳的落地窗外，天已經黑了。

“咕咕咕——”肚子也時宜的起來，從坐車到現在就吃了兩頓，他這個格的人胃口大，早就得不行了。

整個人一下子就空了，手腳開始發，發白。

完了，還沒荒野求生就先死在這破房子里了，許秦烈郁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