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酸酸的，吸了吸鼻子，笑道：「沒事兒，我倆好著呢。」

說罷，像是怕不信，夾了一筷子菜到沈渡碗里。

可這個作卻弄得他們齊齊愣住了。

我有點錯愕，低頭看向那碗菜，不明所以。

「我番茄過敏。」沈渡見我實在不解，終于開口道。

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哦，我想起來了。

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我其實很喜歡番茄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不過在得知沈渡吃不了番茄之后，家里的餐桌上就再也沒出現過與之相關的任何菜品。

甚至后來吃薯條，我也會特意點別的蘸料。

沈渡曾經笑我沒必要這麼夸張。

可我卻仍然堅持：「對于你的事我一點也不想出岔子。」

只是后來我和沈渡已經有太久沒有一起同桌吃飯，我也就逐漸淡忘了這件事。

湯浸了上層的米飯，大約是不約而同想到了以往的日子。

一時間，我和沈渡誰也沒說話。

「哎呀，這有什麼的，可能是小禾走神了吧。」立刻笑著打圓場，嗔怪地瞥他一眼：「我去給你換一碗不就行了！」

說罷，拿過沈渡的飯碗，起朝走去。

見沒有放在心上，我緩緩松了口氣。

這短暫的間隙里，我終于不用再和沈渡扮演恩夫妻。

低頭拿起手機刷了刷朋友圈，他卻坐不住了。

「姜郁禾，我到底怎麼你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樣問我。

我神莫名：「沒怎麼啊，番茄的事是我忘了，我跟你道歉。但你也沒吃下去，犯不著跟我生氣吧。」

這是他過去最常用的句式。

一句話，讓他生生熄了火。

沈渡的手攥拳又松開，繼而又攥拳。

看起來頗有一副言又止的架勢。

可我已經道了歉，他覺得憋悶，還是說不出所以然。

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是楚念打來的。

「喂，小念。」他接起電話，聽了幾秒后，臉大變，猛地起：「我馬上……」

視線及我的眼神，破天荒又有了一猶豫：「你妹妹喝酒進醫院了，我去一趟。」

說罷，頭也不回，匆匆離去。

我諷刺一笑。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我很快就回來……你等等我。」

面對他的食言，我也好似早就麻木。

沈渡一夜未歸，我也一夜未眠。

不過我的失眠卻不是因為他。

晚飯的時候沈渡走了之后，才慢慢從廚房里走出來。

「小禾，你跟阿渡鬧別扭了，對嗎？」無奈一笑：「傻孩子，還想瞞著呢。」

我眼眶又酸又脹。

我沒有家人，是給了我難得的溫暖。

和沈渡結婚以來，從未把我當外人，在得知我的經歷后，更是再三囑咐沈渡要好好對我。

可我還是讓失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碼鎖才響起解鎖的聲音。

我躺在床上，臥室門被打開。

他上的服已經不是昨晚的那件。

撞見我的目，他順勢低頭看，解釋道：「小念吐了，我才換的，我們什麼也沒……」

「這跟我沒關系。」我打斷他的話：「沈渡，我早不在意這個了。」

「只是就算你再腦，也不該讓擔心。」

我漠然大度的樣子讓他無所適從。

沈渡兩三步走上前，坐到床邊，難得無措：「我跟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酒過敏，又喝醉了，我去接回家，僅此而已……」

「接到床上去了？」

我把他襯衫的領扯開，出一個鮮明的口紅印。

沈渡的神僵住了，似乎也沒想到這種況。

「酒吧里人多，我……」

「你也說是我妹妹，但是喝酒出事，第一時間不是聯絡我這個姐姐，而是你這個姐夫，不覺得荒謬嗎？」我沒給他狡辯的時間，又問。

他神空前迷茫：「那是因為我們認識得久，你也知道，小念是我學妹……」

「認識的久，就不需要避嫌了？」我滿臉不耐：「沈渡，在這段關系里，你到底還要撒多謊？」

放在過去，我這麼跟他說話，沈渡一定會跟我大發雷霆，然后開始和我冷戰。

「畢竟是你妹妹，你說話非要這麼難聽？」

「我每天都很累，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找事了。」

「莫名其妙，有完沒完啊？」

諸如這樣的話，充斥在我和他的婚姻里。

他的態度太過于理直氣壯，導致很多時候的我真以為是自己錯了。

「沈渡，我看你也沒有好好配合我演戲的意思，明天是工作日，民政局早上八點半開門。」

「不如，我們直接去把婚離了吧。」

第5章 過去的過去，我真的過你。

晚飯的時候我已經探過了的口風。

對于我和沈渡的婚姻，雖然憾，但如果真走到那個地步，也還是能接的。

我打算瞞下和沈渡的離婚理由，跟說我們是和平分手。

正思索著，沈渡的態度和我預想的卻截然相反。

「不行。」臺燈下，他紅著眼眶，看起來有些急迫：「小禾，我可以跟你解釋，那邊我也會去說。」

小禾。

乍一聽這個稱呼從他口中說出，我有些恍若隔世的陌生。

我和沈渡是他介紹認識的。

那時我走在路上，看到老人心臟病發作，倒在路邊。

大概是新聞看得多了，路人沒有愿意上去搭把手。

我沒有猶豫給老太太打了急救電話，跟去醫院后，順帶付了錢。

因為放心不下，我順勢陪了一夜床。

隔日老太太醒來，得知是我救了，連忙握住我的手千恩萬謝。

「姑娘，你有男朋友沒有？」

「我孫子，高一米八，長相沒話說，家境不愁吃穿，自己開公司。」

一腦地向我推銷。

本以為是親人眼里出西施，我正要拒絕，沈渡推門進來。

沒開玩笑，確實很帥。

甚至惹得我的心臟「怦怦」跳了好幾下。

而且沒有我想象中的高冷，加上好友后，沈渡就主跟我打了招呼。

一來二去聊了一段時間，我們順利約會。

沈渡的商很高，言行舉止都很溫有分寸，看起來像是圓滿家庭養出來的孩子。

我這種心空地人，喜歡上他這樣一個人很容易。

那天路邊小酌，氣氛到位，我想著反正只見過幾次面，放任自己沉迷于他的溫鄉。

發泄一般，我把自己多年來的心結告訴了他。

「我媽媽是個神有些問題的人。」我笑：「后來生下了同樣攜帶抑郁基因的我，沒多久就去世了。」

「我爸獨自把我拉扯大，可是在我十八歲那年，也因為車禍去世了。」

想起已故的雙親，我還是難以抑制地紅了眼眶。

自覺失言，我笑著想把話題揭過去：「我這人還真是天煞孤星的命哈，還是孤獨終老適合我。」

話落，他忽然手把我擁懷中，憐惜地著我的頭，在我耳邊低聲道：「我命，不怕克。小禾，從今往后，我來當你的家人。」

我就是在那天徹底淪陷的。

本以為我們會一直甜下去。

直到訂婚前夕，雙方家長見面。

我向繼妹楚念介紹沈渡。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們兩個就好似舊友見面。

楚念瞬時紅了眼眶，喃喃道：「沈渡，好久不見。」

我笑容微僵。

后來想起來，和沈渡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變得微妙。

我從別人口中得知，沈渡高中的時候有一個一直癡癡追隨他的學妹。

兩人拉扯了整個高中時期，畢業那天，沈渡答應等上了大學就跟在一起。

只是后來兩人相隔太遠，雙雙食言了。

而這個學妹，正好就是我的繼妹楚念。

楚念的出現，讓沈渡分了心。

后來的時間里，像是為了避嫌，又像是出于本能的排他反應，他對我的稱呼也從「小禾」變了「姜郁禾」。

不是沒察覺怪異。

只是上沈渡的那段回憶為了我人生的一個強有力的支撐。

所以后來覺不對勁的時候也會不停地為他找補。

好像只有這樣才不會覺得之前付出的真心付諸東流，才不會顯得自己很蠢。

我沒再理會沈渡，只是兀自關了臺燈，便側躺下。

他愿意再演好這出戲，對我來說也算省了麻煩。

合上眼，后的床墊陷下去了一些。

沈渡躺了上來，空氣寂靜，徒留空調機箱運轉，和我們的呼吸聲。

久違的同床共枕，卻沒有人是開心的。

半晌，他那邊的被子了，似是想朝我出手。

我微微睜眼，嘆道：「沈渡，過去的過去，我真的過你。」

那頭呼吸一滯。

那只手又緩緩落下去。

半晌，我的意識逐漸進夢鄉。

那頭才響起一聲抑的：「對不起。」

第6章 他試圖挽救這段婚姻。

同床異夢，我卻睡得很踏實。

睡醒的時候，邊已經沒人了。

我走出房間，剩下一臉為難的。

「阿渡說公司有急事先走了。」嘆了口氣：「我本來想讓他等你起來一起吃早飯，緩和緩和關系，但他樣子著急……」

「沒關系。」我笑著上前，安道：「工作要。」

但其實如今沈渡創業功，如今事業穩定，沒有什麼大項目需要他親自把關。

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急事。

我坐到餐桌旁，開始吃早上買回來的包子。

打開手機，有幾條未讀消息。

是沈渡發來的。

「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桌上早點記得吃。」

「我訂了餐廳，傍晚來接你一起去吃飯。」

隔了幾分鐘，似乎還覺得不夠。

他又補了一句：「等我。」

說辭和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只是他可能不知道楚念有一個微博號，從我們結婚后就開始高頻更新。

容是和crush的點點滴滴。

沒有點名crush是誰，但我很清楚，那人就是沈渡。

兩個小時前，七點出頭。

迫不及待地曬出一張男人拎著早點的照片。

配文是：「生平幸事，不過每天早上從你手里接過的早餐。」

明的包裝袋，怎麼看怎麼眼。

燒賣，腸，和一杯豆漿。

容和我桌面上這些一模一樣。

「，你知道阿渡是什麼時候走的嗎？」我心神一，抬頭問道。

「我想想……大概是六點半左右吧。」

六點半，他下樓買好早餐，驅車到楚念的住，正好對的上楚念發微博的時間。

他快五點的時候到家，搪塞我兩句之后，又匆匆地在一個半小時后出了門。

我差點拍手好。

怎麼不算時間管理大師呢？

關上手機，我也沒了繼續吃的胃口。

找了個借口應付了，老人家讓我吃不下就別吃了。

但為了避免心疼東西，我沒有選擇扔掉，而是把這些早點重新裝回塑料袋，放進了冰箱。

「讓沈渡回來自己吃。」我笑道：「今天沒什麼事，我帶您去周圍逛逛好不好？」

老太太一聽，立刻附和：「好，好，讓他自己回來吃。」

臨近中秋，天氣稍微沒那麼熱了。

我摻著走在江邊的公園，微風拂過，帶來幾分清爽。

手機響起，許是見我沒回復，沈渡又給我發了一句：「在干嘛？」

「散步。」

這兩天，沈渡像是變了個人。

他好像終于意識到我沒有在耍子，試圖挽救這段婚姻。

只是挽救的方法低劣又廉價。

那頭「正在輸中」的標識閃了好幾下，我沒等他回復，把手機放口袋。

「郁禾？這不是郁禾嗎！」突然有人我的名字。

抬頭一看，是家里請的保潔阿姨。

附近這一片是工區，看起來大概是剛從別人家干完活出來。

「阿姨，好巧啊。」我笑著和打招呼，把手摟上的肩膀：「我正好帶我出來逛逛。」

阿姨點了點頭，繼而像是想起什麼，湊到我面前低聲道：「對了，上次那個事你可要好好查清楚。哦喲，我這兩天接的客人就有一個結婚前男的不檢點，糊里糊涂結了婚，現在家里哦是飛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