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確實沒有過什麼銘心刻骨的記憶，有的，只是匆匆忙忙的幾個對視。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念念不忘，好像他自己也承認了刀手說的，對有執念。

他這樣的人，從未想過結婚家，從未有過對任何人的承諾。

可對黛羚，他就是想要給點什麼，想要留住，無論要用什麼去換。

那天在電梯里，他才會不控制地說出那些話。

歐紹文清楚，折磨自己的，不是黛羚的絕，而是他一直心存幻想的期待，和心有不甘。

但喜歡，是真真切切的。

，有時候講什麼道理呢，承認這些也不難。

歐紹文的答非所問，黛羚聽得懂幾分。

他分明是不想讓再去提及那些逝去的往事，于是也不再深究。

他靠近一步，也沒躲。

歐紹文雙手打開撐在欄桿上，隨意地瞧了一眼天上，眼里像有星辰，嗓音卻很認真，帶著極有耐心的勸。

“你瞧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斯。”

“世間萬，包括對人的思念，時間不是解藥，但時間里一定有解藥。”

“一輩子很長，累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不是非要兩隔。”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字字句句都拂過心頭最敏的角落。

下一秒，他微微低頭，捉住的手腕，將輕輕拉近了一些。

“有句話古話——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走，你要記住，這世間路有千萬條，永遠不會有死路。”

他說完，輕嘆了一口氣，氣息里藏著無數舊事。

“我時家貧，雙親早亡，沒退路可走，年空有一力氣，卻無施展。”

他低笑一聲，帶著點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為了尋一口飽飯，十幾歲便闖社會，跟著幾個哥哥誤打誤撞闖江湖。我的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所以我天不沮喪。”

“只是——”

語氣微頓，眼中浮起幾分沉思，仿佛連自己都沒察覺地收了手指。

“我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認清，權力不是無所不能。”

“比如，喜歡的人的心。”

他說完，垂眸看著，目沉沉，緩慢而悠長的凝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首詩。

「春風若有憐花意，可否許我再年。」

「人到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

似乎完詮釋了他此刻的境地。

和黛羚短暫又憾的相遇，像是一場上天對他的懲罰，讓他在唯一一次認真心時，會到什麼做而不得。

前半生，他無暇顧及，在硝煙中拼殺，在利益里周旋。那些淺薄的鶯鶯燕燕，從未過他的心。

直到遇見，他才第一次想認真去，卻發現自己不能，連開始的資格都沒有。

這世上最令人沮喪的事，莫過于此。

黛羚第一次聽他這樣輕描淡寫地講述自己的過去，才忽然意識到，原來誰的生命都不曾一帆風順。

在心里，歐紹文一向強大，自信，毫無弱點，無懈可擊，以為他天生矜貴出。

才發現，即便是這樣的人，也曾有過流離失所的年時，也有過無可奈何的低谷。

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變得象起來，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影子，而是一個有有的人。

他的手從的手臂慢慢往下，指腹輕輕挲著的手指，作試探而克制，聲音隨之低下來。

“小黛，曾經我以為，我再也沒機會了。”

他另一只手為開頭發，作細心又溫。

“我對你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變。”

“我想給你名分，想讓你永遠待在我邊。”

對一個人了這種心思，確實是第一次。

這句話，他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他的眼神落在的眉眼間，帶著某種深沉的眷，只可惜現在看不清。

“我確實什麼都有了，但因為你，我的心里始終缺了一角，我愿意永遠為你留著。”

黛羚微微一怔，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回了手。

轉，面對維多利亞港聽了會風聲，無意識地扯了扯角。

興許是聽了他的真流，這一刻，也暫時放下了偽裝，終于和他說了心里話。

“歐文祖，你知不知道……”

的聲音很輕，像海風一樣飄忽不定。

“其實，我對你，也曾有過一些好。”

雖然不多，但從不否認。

那時，那個男人還沒走進的心。

歐紹文未，但心還是莫名了一瞬，那一瞬，他連眼睛都沒眨，聽覺卻莫名尖銳。

“在法寧寺的萬佛節，但那時，我不由己。”

頓了一下，語氣忽然帶了點玩笑的意味，“你后來窮追不舍，實在招人煩。”

話音剛落，歐紹文爽朗地笑了一聲，垂眸一下一下點著頭。

“嗯，看來是我的問題。”

那時候，他太心急了。

可那種況下，又怎麼能不急呢？

兩人都清楚，這不是主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出在另一個男人上。

那個橫亙在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抹去的男人。

的聲音裹著風，寂寥萬般，明確的拒絕。

“歐文祖，你值得更好的，我本就配不上你，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頓了頓，抬起下，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況且，你比我大一。”

“我不喜歡老男人，你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

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冷漠，像刀子一樣，轉過，倔強地一個人往前走，手指索著欄桿，像是要借助它確認自己前行的方向。

歐紹文沒有急著追。

他知道，在拿玩笑揶揄他，刻意用最狠的話把他推遠。

他只是站在原地，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眼底卻漸漸變得沉靜。

半分鐘后，笑意消散，他的眉宇間浮現出一不言而喻的落寞，他就那樣靜靜看著的背影，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