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箏想哄哄宋硯，就抱著針線籃上樓跟他坐在一，說要給他做個漂亮的發帶。

宋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連垂落在頰邊的頭發他都能欣賞半天。柳箏想繡幾片柳葉的，剛繡出個形就覺自己實在不是幹這活計的料，眼睛都酸痛酸痛的了。不想勉強自己，丟開發帶，反而去櫃裏找了件自己的小丟給他：“給我繡個兔子吧。”

宋硯接了小，臉紅紅的。他抱過的針線籃，對著穿針。

柳箏繞到他後，他的耳朵玩：“你都每天跟我同床共枕了，我的裳是你幫我穿，也是你幫我。繡個小而已，有什麽可害的？”

“為喜歡的人做事，就是會怎麽想怎麽害。再想到你穿著我給你繡的服，說些讓我難自的話，對我做些不客氣的事，我心裏期待得很。”

柳箏心想他真是欠點折磨了，哪日非得把他手綁起來，眼睛蒙起來，在床上狠狠欺負一頓不可。

只繡了一天，宋硯就把小兔子給繡出來了，算不上多好看，但至不醜，柳箏滿意的。

王初翠尋了個不算太冷的日子，央馮策找人把兩間有炕床的客房收拾收拾重新布置，從明日起就睡右邊哪間了。柳箏把自己常用的東西都搬到了宋硯住著的客房裏，把花房封了窗。這風是一日比一日大，一日比一日冷了。

十月初五後，河裏就結起厚冰了。有幾家不缺錢花的早食鋪也關了門，一天天的，是洗菜剁菜都能把手凍通紅。那些挑著駱駝擔走街串巷賣餛飩燒餅的小販倒日漸多起來了，生意也都不錯，馮策常會直接從他們那買早食回來。

外面冷得人要掉耳朵掉手指，屋裏卻暖融融跟深春似的，尤其是被窩裏，柳箏都想整天整天待著不下床了。

一開始是睡不慣這炕床的，覺得熱烘烘燙得人皮發幹。但宋硯會把完全攏到懷裏來，讓只著他睡，漸漸的也習慣了這溫度，常常睡得臉紅彤彤的。

但有時候也會睡著睡著覺得燥熱得很，翻來覆去睡不著，宋硯知其實也貪那事，便求著與痛痛快快地來一場，再摟著繼續安安生生地睡。

姥姥就睡在對面的屋裏，柳箏不敢出聲，就悶頭在被子裏咬著枕頭同他弄。但更多時候咬枕頭也沒用，宋硯只能從後捂了的，或趕給吻得的，讓出不來聲。

這刺激反而助長了柳箏的玩兒，偶爾會估計發點聲讓他著急，讓他吻得愈兇，底下卻只能強忍著，由折磨。

睡到了天亮，還要賴床，宋硯親自弄了水來給洗子，給穿服梳頭。

王初翠睡眠一向不錯，倒不曾聽到過什麽，但十日裏有八.九日的早晨宋硯都要讓人弄水進屋，而柳箏一出來，那小臉豔豔的，也略腫著，想不猜到什麽也很難。

畢竟他們是這般年紀，了解得很，只故作不知，然後默默多買些補氣的東西回來換著花樣做了飯菜給他們吃。

馮策依柳箏的要求，去外面買了一口大銅鍋回來。柳箏本讓他再從鋪上買個三五斤羊回來就夠了的，他嫌這三五斤還不夠塞牙的，自作主張拿自己的錢直接宰了兩頭捆著背回來了。

王初翠都看傻眼了，連說這吃到過年能不能吃完都是個問題。馮策渾不在意：“反正這天兒擱院子裏也放不壞嘛！慢慢吃慢慢吃！”

他從懷裏掏出兩罐沒見過的玩意兒，打開來給他們聞，自得地問：“咋樣？”

王初翠聞了聞，和柳箏對視一眼：“怪怪的，幹啥用的？”

“嘿嘿，打西域來的，什麽孜然粒，磨碎了跟其他什麽茴香八角桂皮混在一，拿蘸著吃香著呢。可貴了。”

他會覺得貴，那就是真貴了。先前好像聽顧竟說過這東西，說若是拿這拌了烤著吃滋味是一等一的難得。

柳箏撚出來看了看：“那今天就吃吧，我饞了。”

馮策歡歡喜喜地去刷銅鍋、挑炭火去了，王初翠割了塊羊上的，切得薄薄的，又把羊骨剁碎了，添上料包擱鍋裏大火熬煮。

這才吃過午食，柳家就飄出了一又一的香味兒，把附近幾個玩冰的孩子都引來了，悄悄往裏探頭看，小虎瞧見了，拿著彈弓把他們都趕跑了。孩子們一哄而散，小虎咽咽口水回自家門前坐著逮鳥去了。

柳箏倒出點那調料來摻著別的東西一起搗碎了，宋硯帶了襻膊，在水盆前洗著菜。

外頭突然有孩子喊下雪了，柳箏眼前一亮，往窗子前一瞧，果然有簌簌如棉絮的東西不斷從天上落下來。拉著宋硯的手往院子跑，王初翠在後頭喊：“服攏些，別凍著了！”

柳箏趕把宋硯的綁袖子用的襻膊摘了，把他手幹，把袖子給捋下來。宋硯接了馮策遞來的大氅，攏到了上來給系。

柳箏嫌這蓋著重，且本就是他的東西，一蓋這氅擺都垂地了，他無所謂，卻有點兒心疼。柳箏解了他剛系的結，擡手往他上披：“自己上都沒幾件裳，蓋好。”

柳箏要從馮策手上接自己的披風，宋硯將大氅蓋上後，一手攬了的腰，把扣進了自己懷裏。

柳箏擡頭看他一眼，宋硯系了結，連帶著一起裹在了上，帶著走到院前廊下看雪。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屋檐上、樹叢上都覆了一層素薄被。

“箏箏喜歡下雪天嗎？”

“嗯。蘇州府會下雪，但沒這麽大。這是我第一回 在京城裏看雪。”

宋硯拿臉著的額頭，著的溫，彎眸道：“這是我和箏箏第一次一起看雪。”

柳箏手去接雪，到的一瞬間雪花就在指尖融了一滴晶瑩的水。把水點到他臉上來，對他笑道：“還能再一起看第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

宋硯笑了：“那我們要活老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