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該學點了，不能總是什麽都不會。”宋硯手拿過一本書就要翻，柳箏給按住了，“這都是瞎寫的呀，不能信。什麽幾天幾夜，還得纏腰掛著，妖怪看了都要發笑的。”

“那，箏箏親自教我嗎？”宋硯微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期待，“也許你會喜歡親自教我服侍你自己的覺。”

柳箏無言地看了他一會兒，很想把他腦袋掀開看看到底裝的什麽。真的什麽都不會嗎？不會能說出這種話？

宋硯見不說話，了然道：“你也不會？那只好我們一起學了。”

他抿笑了笑：“好期待。”

“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吧……”柳箏委婉拒絕，“太奇怪了。”

宋硯笑容微僵：“奇怪？”

“嗯。”

“怎麽會奇怪呢，兩個人兩相悅了，水融共魚水之歡，按理說是能一起登極樂之巔的。”宋硯補充，“聽說是這樣的。”

“聽誰說的？”

“馮策。”

柳箏想到馮策那張憨的黑臉，笑道：“你們主仆還真是各有各的意思。”

“不是這樣嗎？能讓世人趨之若鶩，總得有個理由。還是說，你對我尚未濃至那般境界？”

柳箏咬不語，著書頁一角。

旁年目灼灼地著，呼吸連同潺潺秋雨一起浸潤到的心肺間。明明彼此都衫完整，座與座間也隔著寸許距離，柳箏卻覺得他們兩人間好像已經親得不能再親了。

這種親讓安心，也讓滿足。好像擁抱和親吻就已經足夠了。

至于魚水之歡……知道那的確是一種極端的快樂，但那需要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在他面前。

對于柳箏而言，宋硯穿與否在眼中其實早沒什麽區別了，一是對他的已經夠多了，二是幾乎已經完全了解了他的靈與心，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知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到了一種只要與他對視，好像就能到他每個心思的地步。

可自己穿不穿，于而言就是全然不同的概念了。

當然沒有什麽守貞不守貞的陳腐念頭，是不喜歡把自己當一盤菜似的來展示。即便知道宋硯應當不會這般看待，更不會用什麽惡心的標準審視，但柳箏是想象一下那樣的畫面，就到心裏不適。

大概他說對了，對他尚未濃到那般境界。希自己能掌控和他的關系，包括掌控他，所以害怕一切會讓自己落于他下風的可能。

所以喜歡逗他，看他害，但倘要是他反過來讓紅了耳朵紅了臉，心裏就會氣惱起來。

柳箏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既然能他的擁抱和親吻，那更親一些的事，做起來應當會更才是。有什麽好抗拒的呢？

宋硯見愣神半晌，心裏有了答案。說不難過不失落是假的，但他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自己掏出紅繩和鈴鐺，穿了往自己腕上戴。可惜他手笨拙，想單手給紅繩系結太困難了，試了幾次都沒功。

柳箏被叮當叮當的鈴鐺響喚回了神，見年抿垂眸的樣子，就知道他生悶氣了。

換作從前柳箏興許會打趣兩句說點不痛不的話要他別多想，經歷了昨晚，覺得有些話能直說就得直說。他不懂關注自緒，既然他喜歡他，就得多關注一些，讓兩人間些心結。

柳箏按上他怎麽都系不住結的手，拉他起：“這繩得重新打一出來，太短了，就算系了結也會得難。走吧，上樓我給你弄。”

宋硯乖乖被拉了手上樓，進了的花房。

柳箏讓他自己到搖椅那坐去，折找了紅線來。坐下出紅繩，重新穿上兔子鈴鐺。

專心做著手上的事，就不用再與他對視了，一些的心想法也能說得更暢快些。柳箏盡量坦然道：“我是喜歡你的……和你親吻也舒服。雖然有時候你親得我生氣。”

宋硯沒料到會向他剖白自己，眸裏亮著怔怔地看著。

“可是，可是我好像有點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害怕，反正就是害怕把自己的給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來掌控。痛苦，極樂，只要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都怕。”

“倘要是于我，我一定會讓你快樂，你只把我當個東西，你了就好。”宋硯認真道，“我能讓你只有極樂，沒有痛苦。”

“只有極樂，沒有痛苦，那還是你在掌控我。”柳箏把紅繩繞到他手腕上，開始打結，“而且，和另一個人合在一起，真讓我覺得奇怪……太奇怪了。”

想半天還是只能用奇怪來形容。

宋硯卻已明白了的意思：“你害怕我完全占據你的心？”

“嗯？什麽？”

“你怕我的存在終有一日會影響到你自。你怕我在你生活裏占得太多，在你頭腦裏占得太多，怕有一日你我和你自己一樣多，甚至比你自己還多……”

柳箏胳膊上起了一層皮疙瘩：“……你好像說對了。”

這是想想就很可怕。

“你怕自己上我，怕得太深，像是一道防線，防止你心裏越界。兩個人一旦完全在一起了，必然極了彼此，靈魂相融不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但也意味著你的自我好像從此都要與我融到一塊去，沒了真正的你自己。對嗎？”

柳箏沒想到他能比還要了解自己，忐忑地點了頭。

紅繩系上了，拿剪子把多餘的線頭剪掉，兔子鈴鐺又牢牢地縛在了他的手腕上。手頭沒了事做，只能與他對坐相視。

宋硯握了的手，很想把自己也全都到手上去：“可一個人又不是要就此為他。靈魂相融，也不是把兩個人融化後重鑄為另一個東西。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話說到這柳箏已經覺得有些太繞了。其實道理是明白的，他之前也說了，是兩個人相互依靠相互取暖，也認同。但實際如何，到底與設想的有差距。

宋硯見神思飄的樣子，便知道沒什麽耐心再順著他的話聽下去了。他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想為你的一部分。或許我本就是被你落下的那一部分……我想為你的所思所想，所所念。我想屬于你。”

這種話柳箏已經不是第一遍聽他說了。先前覺得他腦子糊塗，哪有人能這麽不在乎自己。但現在再聽，竟覺得，也許未嘗不可。

宋硯指腹挲著的手腕，著的脈搏：“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也不該有標準。這就是我的。你既不敢深我，我便使出渾解數，讓你放心地我。我把自己放到你手裏，任你如何。”

“我要是一直沒你得很深呢？”

“也沒關系。”宋硯捧起的手，在腕上吻了吻，“有一點就夠我活下去了。”

他吐息灼熱，涼，柳箏心尖微。猶豫著道：“我知道你是想做那種事的，我要是一直不願意呢？”

宋硯看著，眸中漾著志在必得的笑意：“我當然會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但只是乖乖待在原地等你來我的話，那恐怕數年也未必能等到。如今我既已爭取到了你一分的，明日後日就能爭取到兩分三分。你今早還同我說，你一天比一天喜歡我了。何況就算不以心意來說，我的，難道箏箏不一直都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