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將近三點，蹲在派出所門口，許辭音認真搗鼓打車件。

“這個點網約車怎麼要等這麼久......”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咕嚕聲。

仰頭去看一旁男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眼，像是為了掩蓋什麼似的，低頭用手掌悄咪咪捂上肚子，甚至蓋彌彰地補充一句。

“不、不。”

許是被他傳染了，許辭音莫名也覺得肚子里空的。

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朝兩人方向打了個雙閃，許辭音沖他招招手。

“走了。”

坐在出租車后排，許辭音閉目養神，約約間覺有一道視線隔三差五往臉上瞟。

睜開眼睛，對上旁人抿著的，他的表很張，張中甚至摻雜著一恐慌。

“怎麼了”

他沒回答的問題，扭頭看向窗外，掌心攥著。

“去、去哪”

因著是網約車，許辭音上車后就報了一串手機尾號，此刻耐心跟他解釋目的地。

“去我家，蓮江小區。”

他的臉依舊皺著，掌心無意識挲膝蓋，像是不理解許辭音說的話。

“不......不扔我嗎”

兩人驢不對馬地談了一陣，車穩穩停在了小區門口。

“好了，下車吧。”

像是沒聽到似的，那人依舊張地坐在原地，目哀求地向許辭音。

“下車就，不、不要我，騙人。”

電石火間，許辭音居然跟他奇妙的語言系統接上了信號，想明白的一刻，表里帶了點心虛。

時間回到前天上午。

眼看著快要趕不上公司打卡了，許辭音有些著急。

把人送到救助中心后，留完信息拔要走，手腕突然被后面人攥住。

見這人死賴著不讓走，對上他懵懂疑的眸子，急之下，許辭音確實扯了幾句謊來著。

騙他說，讓他乖乖在這等著，下班后再來接他......

自己挖的坑，怎麼著都得填上，想到這，許辭音嘆氣，開口安道。

“不是送你去救助中心，是我住的地方，你不是了嗎，我們回去吃飯。”

————

“嗞——”

油熱下蛋，香味瞬間迸發出來。

兩個蛋打進去，許辭音想了想，走到冰箱前又取了一枚。

等到煎蛋凝固，邊緣微微發焦時，倒小半鍋熱水，油星散落在水面上，隨著鍋面翻滾，湯越來越白。

原本就是填飽肚子的夜宵，自然是怎麼簡單方便怎麼來。

想想失而復得的六千塊，許辭音哼著小調，新開一罐午餐，順便把帶著冰碴的速凍丸子一齊扔里。

這種做法被哥許辭南毫不客氣地稱為“僵尸開會”。

許辭音懶得搭理他，懂什麼這方便快捷。

小青菜青翠滴，掐掉部仔細清洗后，放到一旁盤子里備用。

掃視一眼冰箱上層，許辭音又了袋豆泡出來，關門前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收拾收拾，冰箱干凈多了。

把這些東西一腦投進鍋里，借著小塊火鍋底料的味道，只放了許調料，最后扔了包寬進去。

晚餐時米飯燜多了，趕上周五，許辭音原本還發愁，用蛋炒飯迎接好周六，未免有些太過敷衍。

這下好了，趁著夜宵，順便給消滅掉，真是一舉兩得。

調小火蓋上鍋蓋，讓食材繼續煮著，一頓夜宵十五分鐘完解決。

許辭音趁著空刷了會手機，聽到水聲傳來，轉頭看向洗手間方向。

倚在門框邊，看著男人低頭一遍遍洗手指，池子里漂滿了洗手泡沫，許辭音心里有些奇怪。

“嘖，手都快洗破皮了，臉還是這麼臟。”

順手扯了兩張洗臉巾遞過去，那人反應了一會，接著慢吞吞地掉手上水珠，出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來。

他將兩只手攤開擺在許辭音面前，表莫名有點像兒園小孩在向老師求表揚。

“干、干凈，老婆......音音。”

意識到自己又錯了，他及時改詞，一邊心虛地瞄許辭音幾眼。

許辭音懶得跟傻子計較，想著外面開著的火，又了兩片洗臉巾，打后干脆利落地覆在這人臉上，用了點力氣幾下。

男人閉著眼睛，臉皺一團，想必是不怎麼舒服，卻也乖乖站在一旁任著。

兩片染灰的洗臉巾輕飄飄落進垃圾桶，許辭音輕嘖一聲，轉了兩泵洗手。

那人耷拉著腦袋局促站在一旁，時不時自己的臉。

“臟......”

許辭音甩甩手上的水，一邊朝客廳走，低聲嘟囔兩句。

“還知道自己臟。”

前腳走著，手腕突然被后人攥住。

細白的手指搭在沾著水的掌心上，一筆一劃寫下個歪歪扭扭的字。

傻子低頭擰著眉，不太練地落下幾筆，筆畫順序隨心所，跟鬼畫符似的。

“日京......你這寫的什麼”

許辭音同樣皺著眉，仔細辨認了許久，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

“不會是景吧”

傻子眼睛亮晶晶的，沖猛點幾下頭，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換。”

他指指自己的口，垂眸看著許辭音，一字一句道。

“阿、景。”

沒等許辭音反應過來，那雙細長的手指落到的肩上，輕兩下。

聽見傻子帶著愉悅的聲音。

“音、音。”

————

這頓夜宵許辭音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扯了小青菜慢慢嚼著，目時不時落在這個說自己阿景的人臉上。

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人雖然筷子用的不練，吃飯作也有些急切，但好歹骨子里還帶了些教育的痕跡，一口一口細嚼慢咽，看起來居然莫名有些優雅。

碗里的魚丸已經晾了一會，上面掛著些紅油，許辭音低下頭，心里暗暗揣。

也不知道這人是先天傻的還是后天傻的。

慢慢咬下一口，雖說晾了一會，舌尖還是到了些許燙意。

看著面前進食速度不慢的人，下意識開口。

“慢點吃，不燙嗎”

沒想到這人不僅沒搭理，仔細咽下里的最后一口飯菜后，還抿著角抬起頭，頗為義正言辭對道。

“音、音，吃飯、吃飯不能講話。”

“......”

行吧。

許辭音下意識抬手，尷尬地側臉后，低下腦袋繼續吃飯，順便在心里默默盤算。

管他講話不講話的，趁著周六有空，下午趕找個地方把這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