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肆一早就堵在了董書記下榻的酒店。

七八點鐘的時候，董書記的助理從電梯口出來，迎面見他，有些意外，清了清嗓子，“賀總，您怎麼會在這？”

“麻煩幫我帶句話，會議開始前，我想占用董書記十五分鐘。”

助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房間，“賀總，您來的不湊巧，董書記不太方便，您的話我一定帶到，您看會議結束后方便嗎？”

賀肆手里拿著厚厚的黃牛皮紙袋，冷峻的面容沒有毫的容，他輕抿著，目平直，倔強的站在那。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書為難地走到遠給董書記回電話。

書很快回來，低聲下氣道，“賀總，能否移步說句話？”

“董書記是不想見我，還是不太方便見我？”賀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房間號，微微挑眉。“房間里有貴客？”

他故意咬重貴客的字音，話里有話。

書突然抬手了把汗，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我并不想讓董書記難做，西北那個項目的指標，賀氏旗下的和興科技全都符合要求，珠海會議的作用不過就是在政府和企業間搭橋牽線。賀氏的資金和技是和興的后盾。”

“我看重這個項目，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書嘆了口氣，將手機在耳邊，點頭稱是后掛斷了電話。

原來，電話沒有掛斷，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聽筒對面的人全部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您留下項目招標書就可以走了，珠海會議的最后一天，您記得帶齊公章出席簽標會，董書記公務繁忙，不便見您，珠海這邊風景好，食多，希您在珠海玩得盡興。”穿著黑夾克衫的書推了推銀邊眼鏡，一雙銳利的眼睛被鏡片遮住寒。

年人的話，點到為止。

賀肆松了口氣，將手里的牛皮紙袋遞上去，禮貌握住對方的手，“那晚輩也不便打擾了，珠海會議結束后，期待有朝一日在京北見面，屆時我一定好好盡地主之誼招待董伯伯。”

他換了稱謂，不再是剛開始客套生疏的職稱了。

賀肆闊步消失在走廊盡頭，他乘著電梯下了地下二層的停車場，一輛亮著紅尾燈的黑賓利車穩穩停在他面前。

徐嘉誠揣著老板的臉，又看了看他空的手，招標項目書和那張銀行卡一起不見了。

“我需要訂回京的機票嗎？”

賀肆抬手按了按作痛的額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后靠，“不，再等幾天，簽了合同書這事才算敲定，這幾天盯周廷，注意他的向。”

車子駛在臨海大橋上，向東去是一無盡的藍海域，上面盤著一條巨龍般的壯闊長橋，賀肆看向窗外，盯著被稱為世界之最的港珠澳大橋，心思漸漸飄遠。

解鎖手機，目鎖定在屏幕角落里的某個件，點開賬號的唯一關注，一個ID為水芝魚的博主。

阮清音起的什麼破名，水芝魚，干脆不如改水煮魚，起碼還是正兒八經的菜名。

賀肆百無聊賴地翻著賬號的主頁，視線突然定在最新的一條態，時間顯示是昨天。

【過往種種不再執著，所有的經歷都是命運的饋贈，我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禮。】

禮？

阮清音那個人又收到了什麼禮，上次喝的爛醉，一向不戴首飾的，手腕上多了條某奢牌的定制手鏈，兩顆鑲滿碎鉆的星星一大一小，還墜了個X的字母。

這樣一條手鏈大概需要六萬塊，純私人定制款，阮清音本不可能給自己買這樣的一條手鏈。

唯一的解釋便是，某個男狐貍送給的禮。

賀肆想破頭也不知道X的含義，他狠狠地懲罰，“沒收”了那條手鏈。

上次是一條手鏈，這次又收到了什麼禮？

阮清音裹著毯子在窗邊曬太，從二樓的窗外看去，第一次覺到春天的氣息，一無垠的綠植被，綠化率堪比京北地綠植公園，庭院里的小花壇里種了許多郁金香，櫻樹枝頭仍然有數不清的微小花瓣。

抬手覆上小腹，低垂的眉眼溫得如一汪春水。

窗臺的手機突然震，解鎖點進去，眉頭輕輕皺起來。

H：解釋一下，什麼禮？哪個男狐貍送的？

賀肆甩了一張截圖，順手點開的那一刻，瞬間清醒了，捂著險些將手機丟出去。

映眼簾的是悉ID的主頁，賀肆怎麼會知道這個賬號？

初為人母的喜悅沖昏了的頭腦，昨晚沒忍住，含蓄地發了一條微博紀念。

曾經謹慎的點開過列表，全是頂著默認的頭像和昵稱的賬號，沒在意，以為是僵尸。

手機再次震，賀肆的消息再次彈出。

H：別裝死，阮清音。

H：有時間在社平臺發些七八糟的話，沒時間回我消息？

H：哪個男狐貍又送什麼便宜貨勾引你？上次是條破手鏈，這次呢？什麼算是全世界最好的禮。

H：你說，我又不是送不起。

阮清音抿著，心里罵了句賀肆，但還是撿起手機，敲著鍵盤回他。

——沒有男狐貍送我禮。

賀肆咬后槽牙，低著頭敲鍵盤——哦，那條手鏈你怎麼解釋？你自己買的？發票收據單呢？

阮清音臉又難看了幾分，角下彎，多了幾分無奈。

的記憶并沒有出現偏差，學長送的那條手鏈果然被賀肆拿走了。

H：你昨晚在哪？沒回家？大半夜的又收了哪個男狐貍的禮？

阮清音才沒傻到要將懷孕的事告訴他，兩人的聊天頁面被白的對話框迅速占據。

賀肆一口一個男狐貍，隔著屏幕都想象到那個男人的臉有多臭。

但阮清音不在乎，干脆將手機靜音丟在一邊，回到床上躺著。

醫生囑咐過要安心養胎，孕早期的幾乎沒有妊娠反應，但是因為有些先兆流產的跡象，要臥床保胎，醫生還開了一種地屈孕酮的藥片。

很謹慎，怕出一丁點的破綻被賀肆察覺，特意去藥店買了瓶維生素，將里面的藥片全都倒了，放了醫生給開的保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