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序微冷了臉，看向左媛，“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來問我這種問題，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也不要把自己的份量看的太重，你在我這，連問這種話的資格都沒有。”

左媛深吸一口氣。

大小姐的一傲骨，好像被打碎。

腦子里飛速運轉的時候，賀南序端著酒杯掠過的邊，一句話，輕飄飄地耳，“不要讓我知道你對賀太太心懷不軌，否則……你該考慮考慮你這市長千金的位置能不能坐的長久。”

“你這人……”左媛心里憋著一氣，用力地往下咽，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來一句，“怎麼這麼兇啊。”

賀南序沒再理會，掠過離開。

同在一場晚宴上的宋煜見針的迎了上來，“喲，這大小姐還沒死心呢。”

賀南序：“鬧著玩的。”

宋煜顯然不理解：“都追你這麼久了，還鬧著玩呢，聽說這大小姐史在遇見你之前還富的，遇見你之后，就只專心你一個，從跟你認識到追你到現在，也得四五年了吧？”

賀南序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紅酒，扯著一嘲諷的笑意，“所以，我應該到榮幸嗎？”

宋煜輕咳一聲，“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一眨眼的瞬間，他看見賀南序又喝了一口酒。

宋煜覺得他今晚好像有點心煩意，這舉頗像是借酒消愁的意思。

他提醒道：“你今晚喝好幾杯了吧？你酒量也就那樣，而且你一喝多人也會不舒服，你悠著點啊，不是還要回家陪老婆嗎？別把自己搞醉了。”

老婆？

宋煜提起這兩個字，似乎是讓賀南序更煩了。

于是，他又往里灌了一口酒，這一下直接將杯子里的那些酒一飲而盡了。

宋煜發現，他今晚的不開心好像……源于他老婆？

“怎麼啦？小嫂子招你惹你了？”

倒也算不上招他惹他。

就是今晚晚宴上的人，個個都跟不長眼似的，分明沒看見他帶老婆出來，卻個個湊到他面前問——

‘賀總，聽說你結婚了，恭喜恭喜啊！’

‘哎，賀太太呢？怎麼不見你帶出來？’

‘聽說那邊顧總也是新婚燕爾的，最近一有什麼活，太太就陪在他的邊，那夫妻恩的啊，走哪都是甜的氣息。’

‘賀總，你太太呢？’

‘賀總，賀太太……’

‘……’

那些人一口一個賀總，一口一個賀太太在哪里，你老婆怎麼不陪著來，簡直就是把賀南序的耳子番轟炸。

最后是左媛的那一句，‘你連是誰，都不敢公之于眾，你是對你們這段婚姻沒把握嗎？’，將他向來冷靜沉穩的緒，弄得翻騰。

宋煜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想了想，作為兄弟，還是得安兩句，“你別把那些話放心上，你也不要跟別人比什麼，他們說的那什麼顧總跟他老婆，跟你和小嫂子這況不一樣啊，那顧總跟他老婆吧，是青梅竹馬，還是他老婆追得他呢，那大小姐對他老公的占有可強著，老公走到哪就跟到哪，你跟小嫂子這種半路協議結婚的，跟他們那種況不一樣，小嫂子對你的……”

宋煜話說到一半，無意間瞥見賀南序那鋒利如刀刃一般瞥著他的眼神，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不對勁。

“你還會安人的，嗯？”

宋煜：“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看，你這都功上位了，遲早得把小嫂子的心都給拿下不是？對了，你們走到哪地步了？拿下了沒有？”

賀南序將手里的那個酒杯放到邊侍者的酒盤上，輕扯了下角，冷冷朝著宋煜道：“你可以閉了。”

看樣子，還沒拿下。

宋煜暗暗在心里吐槽，賀南序做什麼事都是一個很有效率又快準狠的人，唯獨在這件事上，一點都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

“我再多說一句，有時候男人也要示弱一點的，就……讓心疼，懂吧？你老是擺著那樣一副無堅不摧，鋼鐵之軀的樣子，這會給小嫂子一種錯覺，會覺得哪怕有一天真離開你了，你一樣會過得很好，因為你足夠強大，不會因為而有什麼改變。”

賀南序微微瞇了下眼眸，似乎是在思忖著宋煜這話。

不過他表極為淡薄，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會不過晚上八點，晚宴才進行到一半。

時時刻刻地有人前來與賀南序談，他們難得借著這樣的機會與這位京州的財神爺打一打道。

他就是這場晚宴上最大的資源和人脈。

他漫不經意的應付了一撥人。

最終，他還是提前二十分鐘結束了這場晚宴。

回程的路上，他坐在車后座，微微閉著眼，眉頭有幾分鎖。

正在前頭開車的陸鳴過車后視鏡看了一眼神不大舒服的賀南序，詢問道：“賀總，要不要去藥店拿點藥？”

“不用了，直接回家。”

“可是……”

“我說了，直接回家。”

“知道了。”陸鳴不敢多問，更不敢浪費時間，將車子又快又穩的開回了賀南序的住。

此時，提前回家的賀南序趕上初黎正在浴室洗澡。

他到家后，就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

這會頭有點昏沉不說，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一片，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隨即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領帶順勢纏在了手下穩了穩，可呼吸并沒有因此覺得順暢。

于是，他子往后靠著沙發，仰著頭，閉上眼，找了一個讓自己稍微舒服點的姿勢。

試圖清醒，克制。

十分鐘后，初黎從浴室出來。

想起的手機還留在大廳，穿著單薄的睡就走了出去，見到賀南序的時候，怔了兩秒。

很快意識到不對勁的初黎，趿著那雙綿綿的拖鞋匆匆忙忙的朝他跑了過去。

似乎從未見過賀南序那般難的模樣。

彎下腰，蹲在他的邊，聞到了他上濃烈的酒味，神焦灼，“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

賀南序視野里模模糊糊地映出的影，哪怕是一個模糊的廓，都能知到的麗。

“有點。”

“我去給你煮醒酒茶，你先在這躺一會兒。”初黎立馬起，可子才直起來一半，就被男人扯住手腕。

“別忙活了，給我倒杯水就可以。”

“可是……”

“這個時候，你待在我邊，就會讓我覺得舒服很多。”

初黎聽見他那麼說，皺著眉頭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聽了他的。

給他倒了一杯水后，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邊。

“今晚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雖然初黎覺得自己這樣問有點管的太寬的意思，但還是沒忍住。

畢竟依照賀南序這樣的份地位，他就是在晚宴上滴酒不沾，也沒有人敢強迫他喝一口。

還有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的酒，依照他的自制和克制，他應該也不至于將自己弄這個樣子。

賀南序在這一刻，突然就懂了宋煜的那一句話。

有時候男人也要示弱一點。

不要老是在面前維持一個強大而清醒的‘人設’，否則如果有一天決定離開，也會沒什麼后顧之憂，因為覺得哪怕離開，他依舊可以過得很好，不讓人擔心。

他輕扯著角，笑了下，“心不好，就多喝了一點。”

“心不好？”果不其然，初黎有點意外，小心翼翼地試探，“是因為什麼？”

“一個個的，都當著我的面打趣我，沒面子的。”

“嗯？”

初黎更懵了。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讓他沒面子啊。

“他們說什麼？”

“就說我這結婚了好像跟沒結了一樣，別人那種新婚夫妻去哪都是雙對的，我就這樣形單影只，看著可憐的，呵……”他自嘲地笑：“今天我起碼被不同的人問了二十遍‘賀太太在哪？’‘怎麼不跟你一起出來’這種話。”

初黎猛地反應過來，原來讓他心不好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啊！

一時都不知道是先該安他還是先道歉。

初黎有點手足無措，那種愧疚不安的緒就像是藤蔓一樣勒住了。

賀南序看著急不安的樣子，于心不忍，心想著是不是自己幾句話就把人給欺負狠了？

他張，剛想反過來去安一下人，卻聽見輕輕的，沒底氣地說：“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我……我再想想辦法。”

想想辦法？

賀南序覺得這說辭有意思的。

沉默了好一陣，他問：“所以……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初黎搖了搖頭，誠實地說：“暫時還沒有……”

不是沒有辦法。

只是一切辦法的前提，都是他們得先公開這段關系。

賀南序知道，現在……就是不想公開他。

想起這些，男人一雙微醺的眼眸慵懶地看著跟前的人，聲音低啞道：“行，我知道了，像我這種人大概只適合被賀太太藏著掖著，等哪天賀太太膩了，就毫不留的甩掉我，反正你沒有公開過我，這樣做你也不會有什麼負擔。”

初黎不敢置信地聽著賀南序的話，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

這，這像是賀南序會說出來的話嗎？

哦，對！

他今晚喝多了，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正常的吧？

這應該……是醉話？

初黎剛替他找好借口，卻又聽見他說：“我是認真的。”

酒后吐真言，或許沒喝這些酒，他也不會說這些話。

初黎暗暗地攥了下自己的手心，“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

“冤枉？”

“是，你冤枉我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無，我沒有覺得甩掉你是一件毫無負擔的事，我……”

初黎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容，言又止。

賀南序冷靜又很有迫地追到底，　“你怎麼？”

初黎深吸一口氣，說：“如果真有分開的那一天，我也……我也會不舍，會難過。”

初黎最后一個字，輕飄飄地落地時，卻猶如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賀南序的心尖上。

他看看因為他的‘問’而被弄得慌無措，甚至不小心紅了眼尾的人，心里滋生幾分懊悔的緒，他抬手了的腦袋，“好了，賀太太，有你這句話也夠了，起碼……今晚夠了。”

賀南序溫地將人攬懷里。

初黎安靜乖巧地靠在他的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可那個晚上，卻讓的世界兵荒馬。

*

日子悄無聲息地走過。

因為有了某種期待，日子似乎過得很快。

距離賀南序生日的那天，越來越近。

初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越來越張的覺。

賀南序生日的前一天，初黎找到經理趙云鳴。

“那個，趙經理，我有事找你。”

趙云鳴從辦公桌前抬頭看了一眼，“什麼事？”

“明天，我想請一天假。”

趙云鳴皺了皺眉頭，“明天你是有什麼事嗎？這幾天手頭工作，明天我是打算安排你去中灣項目基地跑一趟的，你看……改天給你安排調休行不行？”

初黎：“不行。”

趙云鳴有點震驚地瞪大了眼珠子。

似乎沒有想到初黎會這麼直接地拒絕他的工作安排。

“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啊？”

“我要陪我……陪我老公過生日。”

趙云鳴驚的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老公？你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雖然之前過初黎的朋友圈看到過‘秀恩’，知道朋友圈里的那個男人一定是與有著極其親的關系，但大家當時也只是以為那是的男朋友而已，最重要的是開始那麼傳的時候初黎也沒否認，沒想到今兒又給自己了一個大料。

“就前一段時間結的，結婚也沒多久，我們只是領了個證而已。”

趙云鳴看著初黎從容平靜的那張臉，又深知初黎低調的格，覺得沒將結婚這件事在公司宣揚，也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沒再多說什麼了，“行，那你明天就休假唄。”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不過要是你哪天方便的話，就把你老公帶出來看看，咱們部門同事一起吃個飯，我份子錢都準備好了，我順便也想看看是誰有那個福氣娶到你這種漂亮又能干的孩子。”

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