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岑綰看著桌上自己記下的那串號碼,點開微信開始搜索添加聯系人。
頁面上彈出來一個燒焦了的卡通小人的頭像,一雙又大又白的眼睛,頭發炸了一般。
岑綰怔住,又重新確認了一遍數字,沉默了兩秒,這才點了添加。
那頭很快就通過了,岑綰直接說明了來意。
參宿:【你岑綰?】
岑綰怔了怔,說了那麼多,對方就只關注這個?
不過一般這種收藏家多多是會有些異于常人的思維,也沒多想:【是的】
參宿:【你要這個石頭做什麼?】
岑綰:【我是名料師,天然礦石是很好的原料,您手里的藏品其中有一塊跟我們需要的料一致,所以想跟您談談,請您割】
參宿:【料師?是做什麼的?聽起來很酷】
【你多大年紀了啊?家里還有什麼?有男朋友了嗎?】
岑綰蹙起眉頭,不是說對方是位上了年紀的收藏家,不喜歡直接和人流?
這覺怎麼像是人口普查一樣?
不過出于禮貌,岑綰還是簡要回復了。
雖然不知道秦硯修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但是進山去找不確定因素太多了,運氣不好的話時間線會拉得更長,能直接買到當然更好。
或許沈屹驍本就不在乎了,現在的他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一個小人也不值得他特意為難。
垂眼看著屏幕,那頭又發過來好一通問題,避重就輕地回答了一些。
……
與此同時,眾星傳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
季遠辰癱在沙發上,手里舉著手機在打字:“屹哥,你朋友岑綰啊,名字還怪好聽的。”
“料師,這是什麼?”
“現在還是單誒,你……”
季遠辰聲音戛然為止,因為他到了一冷意,一回頭,就見沈屹驍坐在辦公桌前,角勾笑,眼底卻著凜冽的寒意。
“最近太閑了?你猜,你家老爺子知道你把他的寶貝了會是什麼反應?”
季遠辰看了眼他從老爺子那兒順出來的那堆石頭,他本不知道岑綰要的是哪一塊,也不知道秦硯修送的是哪一堆,于是把他覺得好看的都拿走了。
他扛著一大袋石頭來找沈屹驍的時候,門里的保安都差點以為他是東西的。
他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事,老爺子要是發現了我就說是送你的,他不好意思再找你要的。”
沈屹驍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話鋒陡轉:“老爺子前些日子才跟我說,希給你找點正事做,我看你也閑得慌,不如……”
“別別別,屹哥,屹哥,我錯了。”季遠辰立馬坐起,雙手合十求饒,“我閉,我閉。”
他就想當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吃喝玩樂,老爺子非想讓他到公司鍛煉,他就不是那塊料啊。
再說了,天天上班看報表開會,哪有他現在的生活來得自在啊?
沈屹驍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里,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神頹懶。
季遠辰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沈屹驍,本看不出來他是什麼緒。
他試探地問了句:“晚上要請我吃飯,你要一起嗎?”
聞眼,沈屹驍眸微沉,抬眼看過去,語氣微涼:“請你?”
季遠辰低頭回消息:“啊,說是想跟我當面談。”
沈屹驍垂下眼,片刻后,目瞥向那袋和形狀各異的石頭。
季遠辰好像聽到開關屜的聲音,他回過頭茫然地看向沈屹驍:“屹哥?”
沈屹驍眼皮輕抬:“把你這堆破石頭帶走。”
季遠辰:“你不要?”
沈屹驍:“我像是收破爛的?”
季遠辰:“……”
這怎麼跟秦硯修說的不一樣?
……
下午五點,岑綰提前到了定好的私房菜館,把包廂號發了過去。
手機上談還是不太穩妥,當面聊聊,就算最后不了,也不至于浪費太多時間。
考慮到對方的年齡,先點了兩道需要時間燉煮的招牌菜,這才坐下靜靜地等人來。
過了半小時,包廂門被推開,剛站起來準備迎接,就對上一張笑得傻傻的臉。
“嗨,又見面啦!”
季遠辰自來地朝招了招手。
岑綰怔住,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你就是秦說的那個買主?”
季遠辰也沒瞞:“不是我,是我爺爺。”
秦硯修的助理只是跟說,那組藏品已經不在他手里了,不過給了對方的聯系方式,讓自己去爭取。
這一瞬間,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幸好不是在沈屹驍手里。
岑綰笑了笑:“這樣,那季先請坐,我們邊吃邊聊。”
岑綰喚來侍者上了茶,遞過去菜單。
季遠辰朝著添茶的侍者說道:“再加一副碗筷!”
岑綰一愣,下一秒,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一道頎長的影走了進來,姿高大拔。
岑綰呼吸突然了一拍,指尖微,他怎麼會來?
季遠辰笑嘻嘻的說道:“我今天一直跟屹哥在一起,岑小姐不介意吧?”
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笑道:“當然不。”
沈屹驍只是剛進來的時候瞥了他一眼,然后閑庭信步地走到一旁拉開了凳子坐下,姿態恣意悠閑。
岑綰抿了抿,努力維持笑意:“兩位看看吃點什麼?”
季遠辰把菜單推過去:“屹哥你看看。”
沈屹驍拿起菜單,慢條斯理地一頁頁翻過,不說話,也不點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包廂里只能聽見輕微的紙張翻的聲音,岑綰目落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覺每一秒都是煎熬。
岑綰抿了抿:“您如果不知道點什麼的話,可以讓服務員推薦一些。”
沈屹驍掀起眼皮睨向。
那雙深邃幽靜的瞳孔就那麼看著,無波無瀾,像是不到底的大海。
岑綰怔住,不該多的。
季遠辰湊過去:“屹哥,要不我來?”
沈屹驍卻已經開口:“象生妃子笑、石窩焗游龍鰻、蟹水晶蝦仁、灌湯黃魚……”
侍者連忙記下,岑綰的心卻像是在滴一般,連和沈屹驍同在一張飯桌上的局促顧不上了。
此刻心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談攏。
點完菜后,季遠辰自來地開口:“岑小姐是南城人嗎?以前怎麼沒見過。”
岑綰:“以前在其他地方工作,我也是最近才回南城。”
再說,他們本不在一個圈層,他沒見過自己正常。
季遠辰問題依舊很多,岑綰只能耐心地回答著。等到菜一一上來,岑綰才找到機會問道:“不知道季老爺子肯不肯割把那塊石頭讓給我?”
季遠辰下意識地去看沈屹驍的神。
沈屹驍出筷子夾了個蝦仁,瞥他一眼:“我臉上有答案?”
季遠辰:可不是嘛!
他真的拿不準他的態度,決定回去請教請教秦硯修那位大師。
于是含糊道:“我爺爺很喜歡收藏這些東西,等我問問他。”
岑綰手指握筷子,在手機上他不是這麼說的,可又不能直接質問他。
“那就麻煩季了,我等你的回復。”
說完,岑綰便收回了目,低頭吃東西。
沈屹驍全程都不主說話,但就是有一很強的存在,岑綰想忽視都不行,吃飯的作都有些不自然。
不清他是什麼態度,為什麼跟來,又好像所有事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快結束的時候,岑綰去了趟洗手間,順便去結賬。
從洗手間出來,剛過轉角,就看見一道頎長的影倚在墻上,他一只微屈著抵在墻上,低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
聽見腳步聲,那雙狹長漆黑的眸子看過去,與此同時,咔嚓一聲,一道藍的火焰跳躍著映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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