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鄭麒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知了患有暴食癥，可如今他的種種行都告訴了紀蘭楨：

他什麼都清楚。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呀？“周屬于一線吃瓜群眾，對兩人的關系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我不知道。“

紀蘭楨看起來有點迷茫。

暴食本子被收在班主任那里，而且鄭麒既然已經都知道了的。好像......就沒什麼可以向他證明自己的心意了。

”你該不會要放棄了吧？這可不行。“周急了，著的這一顆老心喲。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哥他就是喜歡你，可他就是沒底氣，你這邊要是不主一點，哥可能真的就放棄了。“

周一急什麼話都往外抖落了：

”而且我跟你說啊，那個肖英現在不得哥立馬就去找個正式工算了。那個的貪財到什麼地步了，你知道哥現在在燒烤店住對吧，那是因為肖英想把哥的那間房拿去租給一中陪讀家長，本就不想哥再回到那個家了......嗚嗚，胖子你堵我干什麼！“

周想要從吳定國手下掙，可胖子一面上手一面嚷嚷：

”你給哥留點面子吧，男人最好面子了，你這是要把哥的底下來的節奏啊......“

紀蘭楨怔忪之間，兩人離的距離越來越遠。

原來......鄭麒的況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嗎？

看著又扯又鬧的兩人，心里卻浮現的是那個留寸頭年的模樣。

他向發出”要不要一起吃飯“的邀請，他主牽起微涼的手說小心。一直以來，主的人都是他。

天已晚，燈也黯淡，撲簌的細雪隨風而下。

而鄭麒又在干什麼呢？

＂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深夜十一點鐘，鄭麒在關燒烤店的門的時候，發現路上幾乎已無行人，天空在飄雪花，但是馬路上沒有積雪，只地面是黑漉漉的。

發熱的燈管漸次冷落下去，又又冷的覺重歸己。一天就結束了。

他回到走廊盡頭的那個小房間，老板心地給他裝上了暖爐，他就可以在書桌前看書的時候不會向之前那樣凍手凍腳。

墻那邊傳來桌椅被搬拖地的聲音，這個房子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但好在地方偏，心能靜。

鄭麒坐下翻書，順帶烤暖一下子等會好上床睡覺。

他開始是習慣刷手機的，隨便這里登登那邊看看很快就能消磨到凌晨，然后安然睡去；可他最近自己改變了這個習慣。

也許是堆放在一旁落了灰的書本撥了他心里的某弦，也許是在聊天群里看到班級每天說不完的新鮮事。翻看手里還是嶄新的書本，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懷念學校了。

正這樣想著，在一旁充電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一串早已牢記的號碼跳上他的眼簾。

......怎麼會？

“嘟……”紀蘭楨的心隨著連線中的提示音上下起伏。那十幾秒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就在紀蘭楨想要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接通了。

對方顯然有點驚訝：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你在哪？”

”走廊里。“為不打擾舍友休息，紀蘭楨穿了睡披著外套到過道打電話。聲音輕輕地：

＂你不是也沒睡。＂

鄭麒嘆了口氣，顯得很無奈的樣子：

”我不一樣。快去睡覺，天氣冷了別凍到。“

往常乖順的紀蘭楨卻很堅持：

”我不睡，鄭麒，我有話跟你說。“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還是年如雪枝般凜冽的聲線：

”我聽著。“

紀蘭楨握住手機，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鄭麒，我一點都不完。“

”我不聰明，很多問題別人很快就能學會了，但是我需要琢磨很久；我很自卑，連發表跟別人不同的觀點都要在心里反復揣；我還老走彎路，還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格。“

紀蘭楨這番話是鄭麒沒有想到的，等說完了好久，他也沒咂出來紀蘭楨到底想表達什麼。

”紀蘭楨，你能說得再......清楚點嗎？“

他雖然想努力跟上的思緒，但好像兩個人不在同一頻道上啊。

”我的意思是......鄭麒，你能不能再走近我一點，看看我真實的樣子。“

紀蘭楨的呼吸都刻意被自己放緩了：

”鄭麒，你不追追我怎麼知道？我其實很好追的。“

一路亮燈的走廊上，的心跳從沒跳得這麼快過。

鄭麒不知道對方現在是什麼模樣，可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止住了呼吸。

那個孩跟他說很好追的，讓他不要放棄。

在電話小心地問他：”你能不能再堅持一下，我們討論過了，三個人分工做筆記，不會讓你拉下別人太多的。“

鄭麒幾乎是在一瞬間讀懂了的心思。

“紀蘭楨。”他打斷了的話，說得很篤定：“我不是放棄了。”

決定不是在那一秒做出的，可是他的確是從那一秒開始認定自己的心意。

如果人心是靶子，那麼鄭麒的這句話中正紀蘭楨的靶心，它一下驅散了這些天圍繞在心頭的霾。

電話那端的鄭麒解釋道，他現在還在燒烤店做事，一是現在可以掙點錢，二是老板也準許他沒事可以溫書。畢竟，在阿姨家，真煩的。

電話那頭聽他有點笨拙地在解釋，電話這頭，紀蘭楨整個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甚至在鄭麒說煩的時候，能想象他無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角還稍微有了些弧度。

“……所以你心里不要覺得抱歉。”鄭麒話鋒一轉：

“是我自愿的，而且我也沒說假話。”他聳聳肩。

“你說什麼？”那邊聲音小，費力地聽，也還沒聽清。

“沒什麼。”電話那頭有個人輕咳了一下：“你最近都正常吃飯了嗎？”

“嗯，和胖子一直陪著我。”紀蘭楨老老實實地回答。轉而想到之前跟再猜測的那個問題：

”鄭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很難控制自己好好吃飯？“

”但你現在能做到了不是麼？“他沒有反駁。

果然啊，紀蘭楨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

果然鄭麒什麼都知道。可紀蘭楨現在心里反而一塊石頭落了地，最起碼現在能在鄭麒面前好好做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來，使紀蘭楨意識到或許跟坦白相比，瞞是件更累人的事。

“鄭麒，我們都要好好加油啊。”忽然有了新生的勇氣。

“一定。”累了一天的胳膊和，在椅子上就像一僵尸，后院暫時落腳的地方仄，面前一堆書本壘得與他的肩膀平齊。

坐下來的時候他覺得一切都很難，可是當電波傳來的這一剎那，給鄭麒的重新注了無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