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時予這般回應,燕祁似乎微微有些詫異,旋即笑了起來。
“既然你如此表態,那我可就不喊停了。”燕祁說,“萬一棠許出了什麼事,你可怨不得我。”
燕時予緩緩閉上了眼睛,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個字。
燕祁深棕的眸子漸漸沉了下來。
……
酒店里響起火警警報的時候,棠許正在浴室里洗澡。
聽到警報聲,第一反應是警鐘誤鳴,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很快關上淋浴,裹了浴袍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不等換上服,就聽見了走廊上哄哄的陣勢。
棠許迅速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就只見到滿走廊的濃煙,以及慌張往下奔逃的住客。
棠許也顧不上換服,迅速回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打了兩張巾,隨后捂住口鼻,這才出了房間,往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有些年頭的建筑樓梯間窄小,即便棠許幾乎已經是最后離開房間的,可是到達樓梯間時,還是有不人慌慌張張地跟一起往下走。
逃命的時刻總是有人理智有人慌,即便棠許是理智的那一掛,卻也備不住旁許多慌的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
棠許被裹挾在其中,無路可退,只能隨流而下。
眼見著到了二樓,后不知是誰重重往前推了一把,力道正好落在棠許上,而棠許剛好于轉角,被這麼一推,直接撞向了面前的墻,與此同時,腳踝也是一陣劇痛。
一時有些失去了移的力氣,后的人急著下樓逃命,也沒有人管。
直到后的嘈雜漸漸散去,整個酒店的住客都已經撤離之后,棠許才終于重新站直了,拖著扭傷的腳踝,一瘸一拐地下了最后一層樓,穿過大堂,走出了酒店大門。
街道上除了剛剛疏散逃離的酒店住客,還有不駐足的行人。
這樣的時刻,部分人關注的是劫后余生的自己,另一部分人看的是熱鬧。
畢竟剛從酒店中逃出來的人中,什麼樣子的都有——有赤著上的,有穿著的,也有裹著浴巾的,造型各異,彩紛呈。
相比之下,裹著浴袍、頭發漉漉、額頭上有撞傷,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棠許,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獨自穿過分的人群,站到了街道對面的一棵大樹旁邊,這才抬起頭看了看面前這幢酒店。
剛才走廊里濃煙滾滾,仿佛火已經燒得很大,可是此刻從外立面看來,卻毫見不到火的蹤跡。
其他不人顯然也有同樣的疑問,卻沒有人敢進門去查看。
好在十多分鐘后,消防和救護車幾乎同時趕到。
伴隨著消防隊進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等待著最終結果。
;棠許同樣好奇。
等待的間隙,救護員正挨個詢問傷勢,最終來到棠許面前,見到額頭上的傷,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沒事吧?需要去醫院檢查嗎?”
棠許輕輕搖了搖頭,隨后指著自己的腳踝,問對方能不能提供一些冰塊。
救護員點了點頭,很快就走向了救護車。
棠許的目無意識地一路跟隨,看見救護車頂閃爍的紅藍燈,又不經意間掠過紅藍燈,看向了后方街道上的招牌。
就是這一眼,棠許目便微微凝住了。
看見了一間酒吧。
一間名字很悉的酒吧。
棠許很快就翻找出了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
是譚思溢向江暮沉提起過的那間酒吧,據說高巖曾經待了很長時間的那家酒吧。
而此時此刻,這家酒吧居然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眼前。
是意外嗎?
直到那個救護員去而復返,棠許才收回視線。
救護員扶著在街邊坐了下來,將冰袋敷到扭傷的位置,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轉去看顧其他人去了。
而棠許獨自坐在那里,吹著夜晚的涼風,著腳踝傳來的涼意,思緒又一次凝滯起來。
……
別墅里,從火警的消息傳來,到棠許傷的照片出現在現場照片里,燕祁一直等待著燕時予的反應。
畢竟連旁邊的高巖臉都很難看,眼神里流出明顯的擔憂。
像是擔憂棠許,更像是在擔心燕時予。
如果早知道燕時予會以這樣的方式得知棠許的行蹤,那昨天晚上在碼頭上,他見到棠許時就直接告訴燕時予,是不是還會好一些?
高巖此刻很后悔。
畢竟,棠許對燕時予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此刻眼見著棠許就在幾百米之外的地方,還了傷……
高巖簡直不敢想象燕時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從頭到尾,燕時予都很淡然。
淡然得好像……他真的已經差不多放下了。
他抬眸,看向燕祁,緩緩開口:“僅此而已了嗎?”
燕祁迎著他的視線,道:“開胃菜而已。想必你也覺得不過癮。無論如何,選擇權在你手里。出喬翎,棠許就不會有事。”
燕時予聽了,反問了一句:“你怎麼能確定,喬翎上不會發生同樣的事呢?”
燕祁微微瞇了瞇眼睛,看著他,一時沒有回答。
“你看,有肋的,好像也不止我一個。”燕時予語氣平淡如水,“看來在此之前,我還是低估了喬翎對你的重要。”
最終,燕祁輕笑了一聲,回答道:“不,是我高估了棠許在你心中的地位。看來在你心里,終究是老頭子手中握著的權勢和地位更重要……也是,與燕家的財勢相比,一個人罷了,再重要,又能重要得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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