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著任妻子捶打,手掌有點微微發抖。
直到打累了,疲憊地坐回去,他才頭疼地開口:“不給一點教訓不行,你看做的都是什麼事……行了,反正已經上去閉門思過了,你待會兒拿藥油上去……”
溫父的聲音被再次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夫妻倆怔然回頭,看見他們的兒吃力地把24寸行李箱從樓梯搬到地面,推起拉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
溫辭走得很快,到了弄堂口,買了一瓶礦泉水,坐在行李箱上擰開喝。
天已黑,清涼的風拂在溫辭臉上,才發現自己額頭出了一點汗,被砸到的地方微微發疼。
奇怪的是,不想哭,雖然還是有一點難過,但更多的是一種名為“終于”的解。
終于不用再說謊了。
事已經到了最糟糕的況,反而省去了中間那段漫長而痛苦的憂慮期。溫辭一口氣喝了半杯水,稍稍平復下來,拿出手機猶豫。
去哪里呢?以晴最近那麼忙,肯定不好再上門打擾。周霧也不行,臉上還有傷。
在微信界面劃了好久,最后點開了酒店訂購件。
溫辭挑來挑去,還是挑了家眼的酒店,是最初經常約周霧的那一家,剛要付錢——
“說了,這家枕頭。”聲音低沉沉地,從頭頂落下來。
溫辭手指微頓,抬頭,看到男朋友的臉。
周霧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站在面前。溫辭想得太神,完全沒有發現。
椰椰圍著的行李箱轉,周霧沒看,視線落在額頭上,紅的,腫了一塊,他抬手想,又怕疼,就懸著。
“怎麼回來了?”溫辭還舉著手機,仰著下,過了好久才找回聲音。
其實一直沒走。每次怕弄堂里的鄰居看見,兩人就在弄堂口分開,周霧會帶著狗在外面晃悠一圈,直到溫辭給他發一句“我到家了”再離開。
今天一直沒收到,一扭頭,看見溫辭就坐在行李箱上,腦袋腫起一塊包,從側面都能看見。
“誰打的?”周霧聲音很冷淡。
“我爸。”
周霧沒應,側就要越過往里走,被溫辭抱住,還坐在行李箱上,手腳并用,抬纏住周霧。
周圍還有很多行人,見狀都忍不住側目,其中可能還會有認識溫辭的街坊鄰居——其實后面那幾家店鋪的老板就都是人。
但溫辭還是地抱著他。
“不疼。真的。”把話說完,“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我運氣不好,過來的正好是書角。”
不疼?周霧睨頭發:“我老遠就能看見你頭上這塊包。”
“我就是這樣的,皮薄,傷口看起來嚇人。”溫辭牢牢在他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
周霧沉默著,溫辭覺到他呼吸比平時重,是真的生氣了。抱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冷靜下來。
手搭到后腦勺上,周霧聲音散漫,不是很著調地開口:“我知道剛在一起沒幾天就問這種問題,是不太合適。”
溫辭:“嗯?”
“以后如果我和你爸打起來,你幫誰?”
“……”
最后一點難過都沒有了。
溫辭把臉埋進周霧的服里,撲哧撲哧地笑出聲來。
第52章
周霧想帶去醫院上藥,說完還冷颼颼地補了一句:“順便驗傷。”
溫辭一直笑著搖頭,說:“想去你家。快兩個星期沒有去了。”
回到家,溫辭洗完澡出來就被去沙發。
棉簽很輕地劃在額頭上,淡淡的藥油味飄散在房間里。
給上完藥,周霧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與面對面對視,過了幾秒忽然說:“還是去醫院吧。”
溫辭一愣:“怎麼了?我洗完澡看了一眼,沒那麼腫了吧。”
“應該是砸到腦子了。”周霧聲音冷冷淡淡,挑眉,“不然怎麼挨打了還在笑。”
溫辭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臉上就一直掛著笑——不是那種逞強的假笑,他分得清。是很淡的,真正覺得高興的笑。
額頭腫了這麼大一塊包,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溫辭聞言,抿了一下,笑得更深了:“沒有挨打,就是被砸了一下而已。”
子一偏,側靠在沙發上,抬眼看他,沒頭沒尾地說,“周霧,我現在覺得很放松。”
周霧學,也側靠進去:“為什麼。”
“不用再撒謊了。”溫辭一頓,“也不用再當乖小孩了。”
溫辭額頭頂著一個大腫包,眼睛卻溫。周霧看著,一直繃的神經好像也隨平靜下來,角輕揚,懶懶地接話:“原來你是壞小孩嗎?”
“那也不是。”溫辭笑了下,慢吞吞地說,“就是,可能,沒有那麼乖。”
小時候,逢年過節親戚們嘮嗑,每次聊到們家,都要把媽生時難產的事拿出來說一遍,最后的結束語永遠是:“溫辭,你媽生你不容易,你一定要聽你媽的話。”
溫辭一直也是這麼做的,小時候媽讓學什麼興趣班,就學;上學讓選什麼科目報什麼志愿,照做;長大讓做什麼工作,聽從。但媽媽還是不滿意。不滿意偶爾的績退步,不滿意撿的狗,不滿意某件不那麼端莊的服,不滿意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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