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神國。

“神子殿下，遍尋六大神國，總算是找到了一顆毫無瑕疵的玉霞訴心珠，但此珠卻是在那梟蝶神子槃不卓的手上。他知是殿下所求，竟獅子大開口，要……要我們以三顆七清神玉作為換。”

男子說到最后，已是有些咬牙切齒。

殿九知卻是不訝不怒，而是微微而笑，手掌輕輕一推，三點幽碧的霞緩緩飛向了匯報中的男子：“辛苦你再跑一趟，拿去換吧。”

男子愣神的接過三枚霞，滿臉驚容道：“可是，那玉霞訴心珠只是賞玩之，怎配七清神玉分毫……何況整整三顆！”

他同為森羅神尊之子，當年，也沒欺凌殿九知。

但，殿九知卻始終恩來自畫彩璃當年的善意，為神子之后，也報世于寬容，從未刁難報復當年欺凌他的人，也讓這一眾帝子帝惶恐愧疚之余，對他分外忠心。

一個狂震魂的聲音在這時傳來：“讓你去你就去。這是給彩璃那丫頭的生辰賀禮，別說三顆，就是三十顆，這小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父神。”兩人迅速見禮。

“趕去！”絕羅神尊殿羅睺一把將男子撥飛，然后站到殿九知側：“你小子，只要是能哄那丫頭開心，真是什麼本都舍得下，哈哈哈哈。”

聽似指責，但說著說著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殿九知微笑道：“父神今日心似乎極好，莫非是有什麼喜事？”

“對我來說勉勉強強，對你小子來說，倒是個大喜事。”殿羅睺一臉笑瞇瞇：“彩璃那丫頭已完第一次歷練回來了，歸來之時，修為已功踏神滅境。”

“啊！”殿九知眸中驚喜加，聲音也高了數分：“這……此事當真？”

“你親爹的話還能作假？”殿羅睺了如劍的長須：“畫浮沉生的這丫頭，著實是不得了，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殿九知雙手抬起，顯然已是激的有些不能自已：“太好了，不愧是彩璃妹妹。不足雙十，已為半神，這可是真真正正的曠古絕今。單此一點，我們所有神子神的榮加起來都不及彩璃一人。”

看他的樣子，竟是比自己當年突破時還要興幾分。

“那是當然！”殿羅睺一臉得：“也不看看誰挑的兒媳婦。”

森羅神國與折天神國將為姻親，自然一榮俱榮。

“不過有一個問題，還是得再問你小子一次。”殿羅睺神忽然肅然起來：“你確定此生只那丫頭一人？”

“是！”殿九知的回應，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猶豫。

他直視著父神的眼神，讓他看清自己的堅決：“彩璃的出自不必說，的外在傾淵絕世，的心靈純無暇，的天賦更是曠古絕世。當年若非對我的拯救，我此生都只會自慚自溺于污泥，大荒神脈也幾無可能覺醒。”

“曾經，我所有的努力，都只為能有資格遙遙看一眼。如今……能得為妻，這對我而言，已是萬世為善才能得到的天道恩賜，豈可做任何污、傷之事。”

“我與一世一雙，再無第三人。”

殿羅睺倒也沒怒，淡淡說道：“一旦為神尊，最重要之事莫過于傳承。你這般想法，本該是大逆不道。”

“不過，若是彩璃那丫頭，倒也可以另當別論。以你倆這天賦，所生兒怕不是個個都是天縱奇才，自然也容易出現擁有足夠神格的神承者。”

他手拍了拍殿九知的肩膀：“我為你取的‘九知’之名，其一便為‘知恩’，你摯如此，雖有些過頭，但也不壞。這樣吧，許你們三千年的時間，若是三千年都未育有神承者，再重議此事。”

“不過，我眼下更擔心的是這第一個神承者該歸屬于誰。到時候免不了還要和畫浮沉那家伙掰扯掰扯，哈哈哈哈。”

殿羅睺的大笑聲震四野，渾然不知殿九知與畫彩璃的命運線已被一個他們一無所知的人悄然切斷。

……

畫清影留給了畫浮沉十二個時辰的冷靜時間。

十二個時辰一過，畫清影已是親自帶著云澈，來到了憶心劍閣。

還未臨近，云澈已覺到一道神識已在他上卷了數個來回。踏劍閣之時，畫浮沉的目直刺而來。

他神平淡，目中無波，但落在云澈的眼中，卻全然沒有了昨日那如水的平和，而是仿佛有萬千無形的利劍抵在了他的眼球和靈魂之上。

一劍閣，畫彩璃就沒了顧忌，連忙近云澈，雙手牢牢抱他的手臂，一雙眸中不僅有張和擔憂，還分明有些許的警惕。

這抹警惕，無疑深深刺傷了畫浮沉。

他暗嘆一聲，道：“彩璃，你隨姑姑先出去，我單獨與他聊聊。”

“不行！”畫彩璃立刻拒絕，纏縛著云澈的雙手更了幾分：“這幾個月，我和云哥哥從來沒有分開過。父神無論想和云哥哥說什麼，都不需要避著我的。”

“你放心，”畫浮沉的聲音明顯失了幾分力氣：“我不會為難他。”

畫彩璃依然未。

云澈輕輕拍了拍的手，用很是輕松的語氣道：“彩璃，有些話，的確更適合你父神與我單獨相談，放心……相信我。”

在他滿含寬的眼神下，畫彩璃這才緩緩的放開他：“好，我知道了。”

“父神，我和姑姑先行出去。你……你們千萬不可以起沖突。”

畫彩璃拉著畫清影走出劍閣。

畫浮沉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自己從小捧在心上的兒……同樣的話，他說出來，畫彩璃斷然拒絕，而云澈說出來，卻是如此乖順。

“晚輩云澈，拜見畫心神尊。”

“坐吧。”畫浮沉隨意的擺了擺手。

云澈依言座，隨之，劍閣陷長久的沉寂之中。

畫浮沉許久未有說話，云澈作為晚輩，也自然不會主開口。

他是畫心神尊，是統神國的真神，與他相近，所承神可想而知。

但，數十息過去，云澈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神與姿態，不失禮數，不卑不，不見毫的急促……就連他的氣息，也幾乎覺不到毫的紊。

神主境三級，從未踏足過神國，卻在自己面前平和至此……畫浮沉開始有些明了畫清影對他那些頗顯驚異的評價。

“你出何地？”畫浮沉終于開口，字字平淡，卻也字字帶著神之魂。

神之下，誰敢妄言？

云澈“誠懇”的回答：“晚輩并無出，亦不知父母在何方。”

“沒有出，卻有一個夠大的膽子。”

畫浮沉此言淡漠如水，卻足以輕易讓一個半神的靈魂都驚懼栗。

“你終究是救了彩璃，我不想為難你。”他直視著云澈，心間有些訝異于他的平靜：“所以，我給你一個……或許是你此生最大的一個機會。”

“說出你的條件，你要如何，才會永遠離開我兒！”

云澈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切而真誠道：“神尊前輩，我與彩璃是……”

“你不必說這些無用的話。”畫浮沉抬手，生生抹去了云澈的聲音：“你覺得，自己配得上我兒嗎！”

未等云澈回答，他繼續說道：“彩璃的出、外在、名、天賦……無一不是當世頂尖，縱然把這整個深淵之世翻過來，也無一子可與相較。”

“而你……彩璃的姑姑昨日和我說及過你的事，說你的未來不可估量，說你的上限定然不弱于任何一個神國神子，還猜測你口中的‘師父’很可能是一個超越真神層面的遠古神魂。”

“但，那又如何？你上縱然有再多的和異，終究是無無源，甚至連一個像樣的份都沒有，更不要說名與可依仗的勢力。”

他目視著云澈神的變：“無無名的游子，曠古絕今的神，你告訴我如何相配？”

云澈卻是直接與他對視，微一附，恭恭敬敬道：“晚輩斗膽，反問神尊前輩一個問題……相配與否，該是彩璃說了算，還是你我說了算？”

“……”畫浮沉愣了一瞬。

云澈繼續道：“蕓蕓眾生一世拼搏，都不過是為了能有更好的選擇。彩璃既是前輩眼中當世最好的子，難道卻反而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呵，呵呵，哈哈哈哈。”仿佛哪神經被，畫浮沉忽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得讓人心，讓人魂殤。

“事不驚，伶牙俐齒，也難怪能將彩璃哄這般。”畫心神尊仰著頭，似乎不太愿讓云澈看到他此刻的表：“你這番話，哄騙未經滄桑的年輕人倒是有用，于我而言……皆是屁話。”

“……”云澈沒有說話。

“我再問你一次。你要如何，才會永遠離開我兒？”

云澈緩緩搖頭：“除非，彩璃主放棄我，否則，我絕不離棄。”

畫浮沉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惱怒，而是淡淡道：“聽聞，彩璃最初主向你靠近時，你選擇退離，并絕不再見。可見你足夠聰明，足夠理智。”

“為何如今，卻又這般失智？”

云澈不卑不道：“我那時深知彼此差距，也知道彩璃有著世所皆知的婚約在，若是難自，必定會給帶去無法想象的負累……甚至災禍，所以我選擇離開。”

“但之后，我們共歷生死。彩璃說，已死過一次，什麼都不再害怕，就連的長命珠，也托付在了我的手中。”

畫浮沉：“……”

“彩璃摯至此，我為男兒，又有何理由再逃避和畏懼。”

“……”畫浮沉定定了看了云澈好一會兒，忽然一聲輕語：“好一個……再不畏懼。”

云澈：“？”

畫浮沉緩緩起，他踱步到劍閣正中，手指輕輕上了一把材質平平，卻浸染著不知多縷真神神息的長劍。

“云澈，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彩璃也未曾聽過的故事。”

云澈走到他的后：“晚輩洗耳恭聽。”

畫浮沉仰首閉目，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開始了他的講述：

“很早之前，我尚年輕的時候，如你這般天地不畏，又比你更為恣意張狂。”

“那時，我折天神國出現了兩個神承者，一為我，一為彩璃的姑姑清影。”

“論資質，論修為，清影都在我之上，就連神格也多我一分。依照神國歷來的傳承規則，當以清影為折天神。”

“但，清影卻是生來劍癡，一心傾劍，對劍道之外的事毫無興致，對‘統神國’四字更是排斥到了極點。而先神尊骨子里輕重男，認為由子繼位神尊，會讓折天神國的脈傳承就此失了正統。”

云澈注意到，畫浮沉也是以“先神尊”相稱，而不是稱之為“父神”。

“再加之清影的心，因而，先神尊從一開始，便是希由我繼承神尊之位。但清影神格、天賦、修為皆凌駕于我之上，若單立我為神子，必遭非議。為堵悠悠之口，便同時立了‘神子’與‘神’。”

“先神尊對我多次明示，清影也多次向我言明絕不會繼位神尊，于是我便默認接下了傳承一事。直到，我遇到了……彩璃的母親。”

畫浮沉聲音頓住。

云澈能清晰覺到，這個有著真神之力的男人，正在默然的調整著呼吸。

“曲婉心，的出，與你很是相似……不，甚至還不如你。父母皆亡，出的家族也已葬滅，上，還被打下了無法抹去的罪印……只因的家族無意間怒了某個大勢力，犯下了所謂不可饒恕的大罪。”

“我與相識于一平凡之地，不知不覺間，我被深深吸引，直至魂牽夢縈。的不羈、不屈……所有的一切……”

沒有再繼續訴說他們的羈絆，或許，是他已無法平靜的憶起。

“那時，我恣意張揚，率而為，只覺得這是人生幸事，從不認為這會是錯。很快，這件事便被先神尊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