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時間來到了寒冬。
春城的冬天特別冷,不是那種漫天風雪的冰凍,而是寒風刺骨,涼心扉。恰如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北方的冷是理攻擊,南方的冷卻是魔法攻擊。
蕭如瑟裹了上的裳,斜靠著墻壁,仰著一角天空,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這里是春城看守所,犯罪嫌疑人經法院判決之前,大多數都會被羈押在此。
X18連環命案尤為特殊,案十分復雜,不僅牽扯到一段十五年前的舊案,更是涉及幾起案中案,而且疑犯為蕭如瑟的第二人格行兇,這是國鮮有的案例,判決結果對維護法律正義、填補法律空白而言,有深遠的意義。因此,檢查機關記不得慎之又慎,多次往返松林、慈云、上海等地,進行調查和核實。正因為如此,蕭如瑟被羈押的時限一再延長,直到冬。
看守所的院墻上,幾枯草在寒風中飄舞著,似乎在發出無言的吶喊。
黎仲元院士經過最后一次手后,徹底康復了,他回國后一直為蕭如瑟的事奔走著,可謂殫竭慮。
莊嚴恢復了日常生活,出警、破案、抓犯人,他提出見蕭如瑟,卻被拒絕了,只好強迫自己將忘記。不到三個月的相,卻宛若一起走過了漫長歲月,那些點點滴滴都磨進了莊嚴的生命里,讓他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想起某個人。
時啊,真的是忘記人的良藥嗎?
王曉蕓亦來看過蕭如瑟,給帶了一些吃的,還有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那日的很好,很刺眼。
王曉蕓和蕭如瑟的會面時間僅有十五分鐘,匆匆談了幾句后,憤恨道:“那個盛東真可惡!”
“他怎麼了?”蕭如瑟看了這個貌似正派的男人的心。自蕭如瑟出事以來,盛東仿佛不認識一般,從未有個片言只語,甚至將一些舊寄到心理診所,好像決裂一般。蕭如瑟只覺得可笑,在笑自己,竟還萌生過干脆和盛東共度余生的想法。
王曉蕓道:“你還記得許惠芬嗎?”
“記得。”蕭如瑟道:“一個可憐又可恨的人。”
“的案子判下來了。”王曉蕓道:“盛東是的辯護律師,他以……以你出的神鑒定報告不可信為由,申請重新對許惠芬進行神鑒定。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鑒定的,最后得出了許惠芬患有癔癥神障礙的結論,法院鑒于是家暴害者,最終判定其過失殺人罪,送往青龍山神病院接強制治療。”
“是嗎?呵呵,一個人格分裂的心理醫生出的神鑒定報告法院怎麼會認同呢?”蕭如瑟道:“我一直懷疑許惠芬殺害的不僅僅是的現任丈夫,還包括前任,甚至更多害者。可惜的是,的智商極高,不僅將自己偽裝神病患者,而且作案手法高明,警方很難獲取最直接的證據。”
“如瑟姐,我相信你。”王曉蕓道:“我相信你一直是個善良的人,做壞事的是那個蕭如錦。”
蕭如瑟笑了笑,道:“我無愧于心即可。對了,你們一定要留意許慧芳,此人一旦從神病院出來,肯定會繼續犯罪。”
“行,我會提醒莊隊的。”眼看時間快到了,王曉蕓道:“如瑟姐,你不用擔心,我們都站在你這邊。”
“嗯,回去好好工作吧。”
如今想來,那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或許,許惠芬早就適應了青龍山神病院的生活,以的智商,瞞過醫護人員再簡單不過了。
起風了。
蕭如瑟挪了挪腳步,往墻角了。
就在這時,有管教大聲說道:“蕭如瑟,有人探。”
蕭如瑟皺了皺眉,猜不到還有誰會來看。
接待室里,蕭如瑟看清楚了來人,竟然是曾經的影后梁琪!
此時的梁琪褪盡鉛華,穿著一件米的長風,黑發隨意地披著,臉上素面朝天,竟有種淡然的。對著蕭如瑟笑了笑,道:“肖雪,我來看看你。”
“梁琪?”蕭如瑟道:“你還是喊我蕭如瑟吧,肖雪只是我短暫用過的一個名字,聽起來格外陌生。”
“行,我恢復本名了,你我燕子吧。”梁琪,不,張燕笑著說:“我剛從里面出來,判了三個月。”
“是嗎?”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張燕紅著眼睛道:“我……我正式向你道歉。”
“你很想聽我說句原諒的話嗎?”蕭如瑟安靜地說著:“可惜,我不能如你所愿。我不恨你,但我也不會原諒你,我們就做個陌生人吧,此生不復再見。”
“我明白,我都懂。”張燕抹了抹眼淚,道:“我知道來見你有些自私,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會用余生來贖罪的。我要回松林鎮了,準備在那里開一家福利院,收養孤兒,來彌補我前半生犯下的罪孽。如瑟,我是來道歉的,也是來告別的。”
蕭如瑟握了握拳頭,頓了片刻,道:“回去吧,好好對待孩子們。”
“嗯。”張燕帶著眼淚笑了,道:“我會的。如瑟,再見!”
這一刻,完了自我救贖。
看著張燕離去的背影,蕭如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或許,張燕永遠都不會想到,那一夜蕭如瑟失去的是什麼,永遠都沒有辦法為一個母親了!
張燕離去不久,看守所的管教又遞給了蕭如瑟一封信。
信封是打開的,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打開一看,赫然是吳弦的字跡。
信里,吳弦道盡了意。
最后一行,吳弦自稱被家人送往大洋彼岸看病,預計一兩年才會回來。
“呵呵。”蕭如瑟隨手扔掉了信紙,眼角出冷笑,心充滿了鄙夷。
直到現在,蕭如瑟都記得那個冬夜,想起那雙躲在材室窗戶后面的眼睛。“你逃得掉嗎?”蕭如瑟自言自語道:“你才是最后一個人啊!”
當雪崩來臨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寒意襲來,蕭如瑟孤獨地等待著法律的審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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