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舟不痛不:“孩兒公務繁忙,母親見諒。”
公務繁忙還得空在外晃悠?長公主信了他才怪,但現在有崔寄夢,貌又乖巧,一逗就臉紅,相襯之下,這冰垛子似的兒子就不那麼有趣了,“行,那你接著忙吧,本宮帶著你的小表妹吃茶去。”
“恭送母親。”謝泠舟往一側避讓。
這二人真是奇怪,不像母子,倒像是關系不對付的姐弟,崔寄夢夾在中間,不敢多話,任由長公主挽著走。
經過謝泠舟側時,稍停下來,慣常禮節周全地要和大表兄道別。
謝泠舟先行開口了,他子未,只側過首,低頭溫聲囑咐:“別在外逗留太久,祖母會擔心。”
“好……好的。”崔寄夢聽話地點頭,因昨夜的夢,實在怕他,說罷還想繼續的禮節,卻再次被搶先。
謝泠舟看了眼長公主,實在放心不下,暗自嘆息,話音里亦夾帶了些無奈,“正好我今日也要回府,一個時辰后,我在此等你,別晚了。”
這下崔寄夢完全忘了所謂禮節,大表兄這是要與一道回府?
他們何時這般稔了?
“嘖,管得真。”長公主正了正姿,下顎微抬,端出副雍容姿態,“本宮堂堂長公主之尊,又是你親娘,難不還會把你的小表妹拐走?”
崔寄夢明白了,大表兄之所以要護送回去,是不放心長公主。
但這不放心的模樣,怎的那般像個為晚輩碎了心的長輩?
好似生怕旁人把孩子帶壞了。
大表兄沉穩冷靜,于而言的確像是長輩,只是……這個念頭讓那些夢顯得更為倫l理不容了,不只是恥,還夾帶著一縷怪異的覺。
最終還是忘了行禮道別,迷迷糊糊地被長公主拉走了。
謝泠舟目送著那個任人拉走的背影遠去,頗有些擔憂,無奈輕嘆。
他轉步斫琴館。
琴室里,趙疏正專注斫琴,方才長公主走前說了,“本宮沒有耐心,待公子哪日想和本宮各取所需,再來找我吧。”
趙疏回想那位殿下說這話時滿不在乎的神,愈加讀不懂。
他接近的確別有目的。
而肯讓他接近,也是看中他這副皮囊,又掐準了他別有所求。
來京數月,借著長公主琴師之便,他確實查到一些事,但都是皮,要查到關鍵之,還需借助長公主勢力。
長公主行事隨意,平日縱聲,相識以來,數次問他所求何,不過是篤定他一介布,所求無非名利,因而想盡快滿足,好讓他甘愿在側服侍。
可偏偏趙疏所求并非名利。
不到走投無路之際,他還不想將最終目的告訴,正好,近期有崔寄夢可逗,暫時不會想起他。
剛把琴放下,門外有人敲門,“東家,有位黑公子聲稱要斫琴,說要產自吳郡桐木所做的焦尾琴。”
趙疏倏地抬眼,這是他與手下一名暗探約定的暗號,這暗探是他耗盡數年培植,藏得很深,不輕易現。
他眉間一凜,“請他進來。”
不一會,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步履沉穩,不疾不徐,這般從容的步伐,不像是一名暗探,倒像是份矜貴之人。
趙疏警覺地向門外,清癯的子崩一弦,盯著門口。
來人卻讓他始料未及。
“謝公子?”趙疏設想過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來人是謝泠舟。
故人重逢,恍若隔世,但他迅速平靜下來,“謝公子來此有何貴干?”
謝泠舟略微頷首,沒有直接回話,而是靜靜打量著琴室。
趙疏心中打鼓,不知他是否認出自己,他十六七歲前,因時缺短食,面總是青黃,更沒有現在生得高瘦。
但說不準,當年謝泠舟才十歲,就已心計過人,如今只會更縝。
今日他來此用了暗探的暗號,大概是抓到了他的人,趙疏心中打鼓,謝泠舟到底查到了多?他究竟是敵是友,對此案的態度又是如何
但他既獨自前來,想來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要麼是試探,要麼有所圖謀。
而謝泠舟靜靜看了一會琴室,問趙疏:“閣下如何認得我?”
趙疏莞爾:“在下是長公主府的琴師,自然認得您。”他有意往私事上引,讓謝泠舟先行表態,但意外的是,謝泠舟卻問起了別的事。
謝泠舟輕桌上的琴,淡聲問:“崔寄夢,和你是什麼關系?”
三個再尋常不過的字,輾轉舌尖,竟讓謝泠舟心口一陣綿,他第一次對外人念出這個名字,有種怪異的覺。
好像把和崔寄夢的關系,從見不得的夢里,帶了出來并宣之于口。
一個月前,三殿下發覺還有一方人馬在暗查此事,與這家斫琴館有關,后來因線索不夠便一直蟄伏,直到今日才查到些新的東西,他私下來此,本以為是江家別的舊人,但沒想到是他。
巧的是,方才在琴館前,他見到了崔寄夢,他們又都來自桂林郡,而奏琴的習慣也似曾相識。
與他,究竟有何淵源?
他們是何關系?
崔寄夢不過一閨閣,與他們所查之事無關,但見到趙疏時,謝泠舟首先想知道的,竟是他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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