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梁笑笑徹夜未眠。

的父親居然會變如今這番模樣？

別說是自理了，甚至就連喝口水，都只能讓阿姨用鼻飼管給他打水。

以前梁笑笑很難理解“子養而親不待”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是今天當面對父親現如今的況之后，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回想起小時候跟弟弟吵架，母親重男輕，總是讓讓著點弟弟，可是分明是弟弟做錯了事，卻還要讓讓著點弟弟，因為母親的態度而格外委屈，但是當父親知道了自己跟弟弟發生的來龍去脈之后，直接訓斥了弟弟，并且還讓弟弟當著自己的面道歉。

從那個時候起，梁笑笑跟父親的關系越來越近，都說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青春期遇到了一些困且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解決的問題時，總是會詢問父親的意見，讓父親幫出謀劃策。

甚至在剛剛上高一時，有一個高三的小混混不知道怎麼注意到，開始時不時跟在的屁后面，并且嚷嚷著讓做自己的朋友，甚至還會出現在班級里原告主權。

那個時候的梁笑笑可嚇壞了，那里經歷過這種事？告訴了班主任，結果班主任把對方辦公室罵了一頓之后，對方更加吊兒郎當無所畏懼，甚至趁著下了晚自習把堵在校園門口，結果正好被每天準時接送自己的父親看見了。

父親看見小混混欺負自己的兒，二話不說就拽著對方的服領子一把推在地上，對方狼狽地站起來，發現梁年五大三的，人又長得高大，對方慫了，本不敢還手，扭頭準備跑掉的時候，梁年又拽住對方的服領子，警告道：

“以后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兒，老子就是坐牢，也要剁了你！聽見沒有！？”

強力壯的梁年說出來的這番話很有震懾力，小混混直接跑掉了，一旁的梁笑笑直接嚇得直掉眼淚，除了哭還是哭，梁年見狀，直接把自己的服外套披在了梁笑笑上：

“閨，下次再遇到這種人直接跟老爸講，別害怕，老爸替你撐腰出氣，誰也不能欺負我閨！”

梁笑笑聽著父親的話，哭得更委屈了，那些天遇到的各種事本不敢跟家里講，遇到了委屈也只能憋著，如今爸爸卻說出這番話，這讓的心如何不？

再到后來，考上大學了，跟父親商量，想去大城市闖一闖，但是父親覺得的格向，再加上家里不希離得太遠，所以還是讓選擇了離家近的本省大學。

而且，梁年通過他三姑六婆的關系，花了不錢，終于找到了一個梁笑笑合適的崗位，只要一畢業就能夠安心進穩定的工作崗位，沒有工作力沒有失業風險，只要進這個單位就能夠安安穩穩過好下半生。

他之所以規劃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兒輕松地度過下半生，可是梁年卻忘記了，他自己本就是一個普通工人，自己都沒能改變階級，又怎麼可能讓下一代改變人生軌跡呢？

可就是這麼一個籌謀劃策的男人，有一天居然也會躺在病床上，虛弱不堪，凡事都需要邊人親力親為。

梁笑笑越想心里越難，看著天邊蒙蒙亮起來，干脆起熬了點小米粥，一部分放進了保溫盒里，另外一部分留給蘇智慧，給蘇智慧留了張字條，自己匆匆打車到了護理院。

到護理院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因為是夏季的緣故，所以這里的老人起的早，有一些老人已經開始吃飯了。

梁笑笑來到父親的病房里。

“阿姨，今天你不用打飯了，我給我爸熬了點小米粥。”

梁笑笑走到梁年跟前，把保溫盒打開，里面的米粥還是溫熱的，拿出保溫盒里自帶的勺子，給父親舀了一勺，遞到邊。

梁年張大，結果喝進里又全部咳嗽嗆了出來，本都咽不下去。

“他沒辦法自主進食的，我用打機給他打碎，”護工阿姨看到后，連忙拿出打機，將小米粥倒進了打機里。

“小米粥也咽不下去嗎？”

梁笑笑真的很難想象，怎麼父親連最基礎的小米粥都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醫生講他的吞咽功能已經完全喪失，哪怕喝水也會嗆咳，只能用鼻飼管維持生命。”

梁笑笑只覺得心中苦，人到晚年，這樣的生存下去，究竟是福還是禍？

護工阿姨耐心地把小米粥打碎，然后通過注打進鼻飼管里，從而讓他這樣“進食”。

“笑……笑……”

梁年瞪大眼睛，他眼著梁笑笑，很顯然，他已經認出來了自己的兒。

“哎，爸，是我，我是笑笑。”

梁笑笑聽到了父親對自己的呼喊，心中滋味更是酸。

“梁大爺這是高興。”護工阿姨忍不住慨：“自從你弟弟上次跟他吵了一架之后，他就天天嚷嚷著你跟你弟弟的名字……時不時的還要哭呢。”

“上次吵架？”梁笑笑很是震驚：“他倆吵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哎呀……按理說這是你們家的家事我不應該多管閑事，但梁大爺看著實在是可憐，你看看隔壁床的陳大爺，家里的兒每天都來送飯，這一對比梁大爺難免心酸……”

護工阿姨講述起來了上次梁年跟弟弟梁棟梁之間發生的事。

前幾個月，梁年雖然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但是好歹還能口齒清晰地說話，他看著隔壁病床的陳大爺的兒每天流變著花樣的給他送飯菜，心里難免嫉妒。

有一次，陳大爺的兒子問梁年要不要紅燒，讓阿姨兌點粥打碎了一塊兒倒鼻飼管中，人家家屬還很心的挑了兩塊，想著這樣也能打的碎一些，制品好歹也能補充補充營養，梁年早就聞到了紅燒的香味，自然是欣然同意。

結果后腳兒子梁棟梁進來了，他知道了之后，直接把榨機里面混著紅燒的米粥給倒掉了，還跟隔壁床的家屬耐心解釋：

“我爸他有糖尿病，醫生說給他開了營養，不能讓他吃這種油膩的食。”

并且梁棟梁還特地囑咐了照顧父親的護工阿姨，讓除了掛營養之外，不要給父親喂多余的食。

護工阿姨聽到代后立馬答應，誰想梁年怒了：“老子活到現在早就夠了，如今都沒幾年活頭了，讓我吃點想吃的又何妨？”

父子倆因為這件事產生了激烈的爭吵，梁年認為自己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知足了，如今要是死掉反而是種解。

但是兒子梁棟梁卻認為，父親這是好不容易維持著生命征，這樣維持住至還能多活幾年，他想讓父親多活幾年有錯嗎？

結果因為這件事，梁年居然二次腦梗了，當天夜里轉上級醫院及時搶救。

幸好搶救及時，梁年命是搶救過來了，但是卻因為二次腦梗，導致口齒不清，說話也說不清楚了。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梁棟梁心中對父親格外愧疚，他后悔自己心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跟父親爭吵——可是后悔又有什麼用？父親已經變這個樣子了，而他居然變了害父親的罪魁禍首！

當梁棟梁看到二次腦梗的梁年時，他忍不住了自己兩個耳，抱頭痛哭，護工阿姨見狀怎麼勸也沒用，他已經陷了深深地自責之中。

從那之后，梁棟梁不敢頻繁出現在梁年的面前，他害怕只要一面對父親，自己就會想起自己做過的這麼愚蠢的事。

——

梁笑笑聽著描述，打開手機，從社件上找到弟弟梁棟梁的聯系方式。

覺得有些悲哀，父子一場，本應該是天底下最親近的關系，可是老了才發現變如今這樣。

〔棟梁，有時間的話，多來看看爸爸吧，他很想你。〕

梁笑笑給他發送過去了短信，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他不會怪你的，我才得前陣子你跟爸爸發生的事，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你一直躲避父親，只會讓他更傷心的。〕

梁笑笑發送完這段文字后，扭過頭來看向父親，那個為遮風擋雨大半輩子的男人，如今卻了“老小孩”，凡事需要他人的照顧。

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年齡或許陪伴不了父親多久了，只希父親能夠再多活幾年，哪怕他只能躺在病床上。

只要有父親在，就知道自己還有爸爸在邊，能夠用自己的方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父親盡孝。

很快。

梁笑笑的手機里收到了梁棟梁的回復。

〔我知道了，姐，是不是爸又開始哭鬧了？我還在上班，等我下班就過去。〕

梁笑笑看著手機里的消息，主告訴父親：“爸爸，棟梁說了，有時間一定來看你。”

從短信容也能看得出來，梁棟梁也關心父親的，只不過他格相對急躁，有些時候表達出來的關心反而變了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