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陸淮忽然轉走回來，輕輕敲了下窗戶。

霍予白抬頭看了眼，陸淮隔著車窗輕聲道：“三爺，您讓我們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

懷里的景南喬微微了下。

霍予白默不作聲地等了會兒，確定只是換了個姿勢睡覺，這才松開了，下車，接過陸淮手上的手機看了幾眼。

手機里的幾個人，正是上次去醫院砸霍老太太車的混混，此刻被打得鼻青臉腫正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

霍予白眼底愈發冰冷，朝陸淮輕聲道：“去幫我辦件事。”

……

醫院，心外科住院部。

景知衡從醫生辦公室里推門出來，安靜的走廊上，景知意一個人站在門外。

見他出來，囁喏了下，卻又不敢說話的樣子。

景南喬走后沒幾分鐘，景夕庭心臟病發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慌了，片刻不敢耽擱得把他送到了醫院。

景知衡神有些憔悴，默不作聲地朝著單薄的景知意看了兩眼，景知意的鼻尖和眼睛都哭紅了，手足無措地朝他靠近了一小步，這才小聲問他：“哥，醫生怎麼說？”

景知衡嘆了口氣，了上的西裝外套，遞向景知意：“過幾天開刀。”

景夕庭是創傷心臟病，他年輕時執行任務時心臟附近中過一槍，落下了病，永遠都不可能治好。

這些天景夕庭因為家里的事，還有工作上的事太過煩憂，心臟一直作痛，去醫院檢查之后，結果不太樂觀。

上面已經在給景夕庭批假了，讓他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正是因為如此，景知衡才沒敢告訴景夕庭那些污糟的事。

但沒想到今晚還是東窗事發了。

“都是我不好……”景知意聞言，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我不該跟姐姐頂的，如果我剛才我……”

“行了。”景知衡沒等說完，疲憊地搖了搖頭：“事都已經這樣了，待會兒在媽面前不要再說這些話。”

“對不起……”景知意低下頭，抑著哭聲，肩膀止不住的瑟瑟發抖起來。

景知衡垂眸看著。

此時此刻這個樣子，讓他忽然想起十年前，也是在這里，相同的地方，景夕庭重傷住院，抱著他差點兒哭暈過去，不停地問他：“哥，我們要是沒爸爸了怎麼辦？”

景知衡當時告訴：“沒關系，沒有爸爸還有哥哥，哥哥會照顧你一輩子。”

這幾年來，景知衡一度很想一碗水端平，想讓景知意和景南喬兩人在他這兒得到的親和關一樣多，可是今天晚上他知道了，自己有多失敗。

景南喬離開時的那一眼，讓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可站在面前的景知意，也曾是他疼到了骨子里的小妹妹。

“走吧，去看看爸怎麼樣了。”他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朝面前的景知意輕聲道。

說話間，將手上的西裝外套丟到了景知意懷里，轉先往電梯走去。

他剛按下下樓按鍵，一雙纖細的手臂，忽然從后圈住了他。

景知衡不自覺僵住。

“哥……”景知意從背后擁著他，眼淚和上的溫度，隔著薄薄的服傳來。

“我好害怕。”景知意輕聲泣著：“我害怕爸會不會就這麼走了，我害怕你會不會也不喜歡我了，會不會也像那樣討厭我。”

“你知道嗎？自從姐姐回來了之后，我經常會做一個重復的噩夢，我夢見你們都討厭我，都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你們都我冒牌貨，都我滾……”

“哥，你還記得自己對我說過什麼嗎？”

景知衡定定看著面前的電梯，沒作聲。

“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還記得嗎？”

景知意索著，圍著他轉了半圈，的投了他懷里。

微微仰著頭著他，哭得梨花帶雨。

半晌，景知衡垂眸，盯住了，輕聲道：“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