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笑聲，有些凄厲，有些悲涼。

喬念站在一旁，一時間不敢出聲。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笑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良久，笑聲才戛然而止。

皇后拿出了帕子來，一點一點，輕輕拭著自己的眼角，“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太子還得依仗著孟家，所以孟家給皇后下毒的事，萬不能流傳出去。

喬念眉心沉了沉，“皇后娘娘可曾想過，孟尚書為何要這樣對你。”

聞言，皇后抬眸朝著喬念看了過來，眼神染著犀利，“與你何干？”

“……”

喬念看著皇后，一時無言。

就只聽著皇后問道，“總之，今日的事，若是被第三人知道，你就好好想想，你的小公主該怎麼辦吧！”

說罷，皇后便是站起來，大步往外而去。

喬念看著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張了張，但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皇后前腳走，德貴妃后腳就進了來，面上染著擔憂，“皇后與你說了什麼？可是欺負了你？”

喬念看著德貴妃，勾笑了笑，“沒有。”

皇后縱然不善，這德貴妃又其實輕易可信之人？

關于孟家的事，想著，還是等回頭與楚知熠說吧！

好在，德貴妃也沒有細問。

只是聽聞喬念這樣說后，便松了一口氣，道，“這就好，本宮也不知是如何聽說了你今日要進宮的事，竟是一大早就來了。還送了好些東西來，其名曰是看小公主，可其實誰不知道，就是沖你來的。”

這便是在套喬念的話。

喬念只當沒有聽懂，沒應聲。

見狀，德貴妃眼眸一轉，忙是讓人將小公主抱了進來，“來，你還未曾好好看過吧！”

德貴妃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將小公主往喬念的懷里送。

喬念又驚又喜。

沒怎麼抱過孩子，以至于這樣小小的一團被塞進懷里時，都有些驚訝，這小不點竟然這般有分量！

德貴妃看到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開來，“知念雖然才五個月，可吃得好，睡得好，連皇上都睡，嘟嘟，沉甸甸呢！”

“知念？”

喬念一愣，只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就見德貴妃笑得和善，“的命是你給的，本宮給的名字里加上你的名字，一來是希能記住這份恩，二來也是希能如你一樣，堅韌不拔，永不放棄。”

也是因為，小知念一開始并不寵，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名字，沒有封號。

所以后來，德貴妃自作主張，給小公主取了‘知念’二字。

也不知怎的，消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竟然破天荒地前來看小公主了。

小知念也爭氣，在皇上懷里糯糯的，還笑著撒了個，便將皇上的心給俘獲了。

喬念的角勾了勾，卻是出了一抹苦笑，“像我有什麼好的，像我，太苦了。”

“苦？”德貴妃不由得上前，手逗弄著小知念，“你的苦都已經過去了，如今誰人不知平王視你如命，誰若敢你分毫，只怕是當晚就得被分尸了去。”

說著，德貴妃的眸便不自覺沉了下來，“喬念，你好好看看，如今苦的人到底是你，還是侯府。”

聞言，喬念的臉也沉了下來。

侯府……

“侯府如今人才凋零，你娘整日沉浸在過去之中，你爹也白發叢生，比之前老了十歲不止。你那個阿兄……罷了，不說了，說多了你也不聽。”

德貴妃依舊在逗弄著小知念，聽著咿咿呀呀的笑聲，只像是要將人的心都融化了似的。

才又忍不住開了口，“還記得林夫人第一次將你抱進宮來給本宮看時，你也不過如小知念這般大，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過往的事被提起，總是會人心里發酸的。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將小知念送還給了娘，這才道，“貴妃娘娘不愧是林夫人的手帕，沒想到喚我進宮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德貴妃出幾分無奈的神來，“你別誤會，本宮不是有意與你說這些的，只是這人吶，一旦上了年紀，就總是會忍不住想起從前的事。好了好了，你不聽，本宮不說了就是。”

德貴妃這才拉著喬念坐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聊了小知念的趣事，也問了去往邊關后所發生的事。

喬念自然不會全盤托出，至關于穆家的事兒沒說。

就這麼聊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喬念方才起行禮告退。

照著楚知熠所言，去往書房尋他。

卻不想剛到了書房外，便聽到書房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似是棋子被盡數撥弄到了地上。

喬念心下不由得一，只想著，莫非是皇上下棋下到一半，生氣了？

棋品這樣差嗎？

便是連守在外頭的蘇公公也被嚇了一跳，忙是小心翼翼地進了書房去。

“他這是要瘋了不？！他想做什麼啊！”

皇上暴怒的聲音響起。

喬念過書房半開的門，看見楚知熠垂眸站在一旁，臉有些難看。

蘇公公則是近至皇上旁，抬手一下又一下地扶著皇上的背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是遇到了什麼事兒，竟是讓皇上如此不在意自己的龍啊！”

皇上指了指地上的冊子，“你，你自己看！”

蘇公公一愣，這才拾起那冊子，“這是，婺城來的戰報？”

婺城？

與大棠的邊境之，蕭衡領兵而去的地方……

“蕭將軍莽撞出兵，擊殺敵軍一千三百多人，我軍傷亡一千八百多人，戰雖勝，但損耗卻大，蕭將軍亦負重傷……”

蘇公公將冊子上的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而后，視線便下意識地往書房外看了過來。

迎上蘇公公的目，喬念眉心便不自覺一沉。

就聽著皇上道，“你聽聽，他這是什麼同歸于盡的打法？你，你給朕傳書信于他，八百里加急給他，告訴，他若要死，就直接一白綾吊死在城門上就好，莫要連累我軍這麼多將士！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