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急得手足無措。

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遇到事，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了。

早知道這樣，晚點和陸凜深攤牌，說不定他還會跟自己來村子，有他在，也能跟李大洋搏斗一番，起碼能換取自己一個逃生的機會。

但現在想這些，也于事無補了。

葉然既后悔，又后怕，撒謊說報了警，李大洋躲出去看著明天警察不來，后天也沒來，那他還有什麼可畏懼的？也肯定識破了葉然的假話。

等待的又會是何種境地？

葉然看著盡在旁還昏死的人，完全能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遭遇。

不行，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但凡有一線生機，葉然都不會放棄，若是實在沒生機，豁出這條命，也要想辦法鑿開一條生機。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葉然就是這種子的人。

看著兩手腕上的鐵鏈，圓圓的鐵環不大不小，剛好箍住的手腕，肯定不能強行掙，也找不到切割機，所以……

葉然記得看過的電影中有類似的節，掰斷拇指關節，再利用做潤，或許就能擺手腕的鐵環。

但掰斷拇指關節……

葉然試著按了按自己右手的拇指，這條胳膊以前就骨折過，恢復的機能還算可以，但不知是不是心理障礙，臨床時，總覺得這只手不夠穩。

那再把關節掰斷了，這手……算了，顧不上那麼多了。

葉然一鼓作氣，咬牙就想要嘗試，卻余瞥見人了一下。

這瞬間吸引了的注意力，也停頓了要做的作。

“你醒了？”葉然出聲的同時，也手握住了人的胳膊。

隔了好一會兒，人才有了一些反應，稍微了，呼吸牽連的膛微微起伏，但虛弱的狀態相當差。

“你傷得很嚴重，應該馬上去醫院……”

葉然急切的說著，晃了一下手腕的鐵鏈，“你知道鑰匙在哪里嗎？找到鑰匙，幫我解開這些，我幫你，送你去醫院。”

人怔愣又恍惚地隔了好久，才偏頭看向了葉然。

目很呆滯。

也遲遲沒有什麼作。

葉然發懵地眨了眨眼睛，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時間不等人，著急的不住倒吸冷氣：“姐，之前你是想救我的對吧？我看得出來，你不是真的想打我。”

“你應該被李大洋關了很多年，他也不斷地總是打你，你要不想救我，剛才你就不會沖上來……”

葉然不是在哄人，是冷靜過后闡述的事實。

人是會被打怕的，過于劇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反反復復，人就會畏首畏尾，像驚弓之鳥一般膽怯木訥。

看著李大洋對葉然行兇，人不該覺吃醋發瘋，而是要躲得遠遠的，這才是本能的反應。

人呆呆地看著葉然，慢慢地目移開，仰頭看著破爛的棚頂，混沌迷茫的目，漸漸地有了一清明：“十年……我來到這里十年了……”

葉然心里咯噔一下。

除了震驚人還記得自己來到這村子的時間之外，更震驚的是……

近距離地看著人說話，發現沒有了門牙。

口腔中上下兩排門牙，都沒有了。

“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和媽媽吵架，鬧著要離婚，一開始兩人都爭著搶著要我，后來不知道怎麼的，他們互相賭氣，把我扔到門口，媽媽不來接我，爸爸也不要我，我只能跟著生活……”

“后來走了，但我答應會考上大學，考一所很好很好的大學，我做到了，勤工儉學，還有獎學金……我終于畢業了，爸媽又來找我了。”

“他們都有了家庭，也生了孩子，但說我有出息，不靠任何人就能讓自己把書讀完，想讓我幫他們拉扯弟弟妹妹，我沒有同意，賭氣想去大城市找個工作，在火車上，我遇到了一個帶孩子的人，在高坎鎮下了車，把孩子扔給了我。”

人斷斷續續地開始了講述，葉然連連吃驚的神凝滯。

“我抱著那個孩子，追著也下了車，找不到那人，孩子跟我說媽媽住在大廣村，我就來了……”

然后就掉進了陷阱。

葉然不敢想，十年前的這個人，年輕意氣風發，剛剛擺了苦難的原生家庭，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滿懷著希，懷揣著善念，結果……

“那個人和孩子，跟大廣村的人，都是一伙的。”葉然拉回思緒，給出了有些片面的猜想。

但卻說得很堅定。

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估計是在火車上沒有忽悠，才想出扔孩子給對方，借著對方的這份善念，實施分文不出、毫不費力的拐人行。

真夠骯臟。

人偏過頭，看著葉然滿臉氣憤的神，忽然蒼涼的笑了。

“我沒有傻，我也不是啞，我被著生了五個孩子……每一個都被賣了……我跑過，我逃過……但我走不出這片大山……”

聽著人無力地說出這些，葉然心緒波，起伏地泛出極大的緒。

“你去找鑰匙，我帶你走。”葉然篤定地握了人的手。

人怔愣的眼瞳了一下，繼而，就又恢復一片恍惚，遲緩地撥開了葉然的手，正要說什麼，但隨著一道踢門聲，也子一抖，下意識往床上了。

李大洋又回來了。

醉醺醺的滿臭氣，惡毒丑陋的臉還如先前那般張狂。

李大洋盯著床上的葉然，嘿嘿一笑，再瞥一眼已經醒了的人，咒罵地吐了一口大黃痰：“呸！臭娘們還tm的命夠大的！怎麼打都不死！草咧！”

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把扯著人的頭發，就將往旁邊摔去。

然后，李大洋再撲到破床上，嘻嘻哈哈滿臉笑地盯著葉然：“管你報沒報警，老子差點被你誆了！”

他揮舞著厚臟污的手，拍打著葉然的臉：“老子這收留！法律定義的！老子不是不懂法！也沒犯法！警察來了都拿我沒轍！也不會判我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