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深耳道里灌滿了蜂鳴聲，躁郁的緒，在他腔里填滿了鐵銹味的酸。

“老爺子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況要是不利的話，可能就是……這幾天了，陸總，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但是，要是可以的話，還希您能滿足老爺子的心愿，不然他不配合治療……”

陳大夫的聲音一遍遍地在陸凜深的腦中回。

再加上此時葉然的苦苦哀求，甚至還跪下……

陸凜深抑的眼眸閉合，可紊抖的眼皮，還是出他心的掙扎，他睜眼冷冷的看了眼葉然，沒作任何理會，漠然地撥開，大步而去。

“陸凜深！”

葉然急切的呼喚，甚至不顧什麼臉面，任由從臥房出來的醫生目睹，膝行地挪向陸凜深。

“你非要這麼固執嗎？答應我就這麼難嗎？陸凜深，唐依依真的暫時沒什麼事，我求你了，把那顆心臟先給我媽媽……”

葉然不想聽他說的那些理由和道理，的媽媽真的等不下去了，既然有了心源，那就是唯一的希。

“我求你了，答應我，把那顆心臟移植給我媽，以后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你不想看見我，我就躲遠遠的，絕不打擾你……”

只要陸凜深點個頭答應。

只要他能高抬貴手，把這次機會還給媽媽……

即便讓葉然馬上去死，葉然也能毫不猶豫。

陸凜深聽著腳步頓了頓，所有的呼吸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得肺部空氣殆盡，他能清楚地知到指尖傳來神經質的搐。

老爺子在他。

葉然也是在他。

可老爺子是真的犯了病，況堪憂，而葉然呢？好好的非要用這種丟人現眼的方式！

還有葉然的媽媽，就算不行了，熬不了多久了，那就是非要用一顆本不夠符合的心臟移植的理由嗎！這和著急治病，隨便找藥就吃有什麼兩樣？！

“你要跪多久，隨你。”

陸凜深冷淡的聲音，涼薄得像是穿幽冥。

幾個字落地，他也再次毫不留地徑直而去。

這次任由葉然怎麼呼喚，怎樣想去攔阻，陸凜深都走得很快、很急，葉然一直追到樓梯口，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瞬間崩潰得臉上一片淚水。

陸凜深！

為什麼要這麼混蛋……

葉然明明已經籌到了錢，明明馬上就可以為媽媽做手，眼看一切都要變好了，陸凜深非要橫一腳，就為了他的那個心上人！

葉然痛苦得渾發抖，真的不想這樣的……若是可以，希能和陸凜深退回到原點。

收起所有的，仍舊像小的時候那樣，遠遠地，悄悄地，在無人問津的地方看一眼陸凜深，就像是心里指路的那盞明燈，就像是心底崇拜的一個偶像。

這或許就是暗最純粹、也最初的模樣。

曾經的葉然不懂，現在經歷了這麼多，才真正的明白，原來最幸福的時候，不是真正得到，而是在追求努力的那個過程中。

但什麼都回不到過去了。

陸凜深太惡劣，心狠手辣的把一切都毀了。

“太太……”

陳伯拿著什麼東西，匆忙地跑上樓，一看到葉然就忙過來攙扶，“您想開點啊，大爺不是那麼心狠的人，實在是……老爺子的況真的不好了啊！”

陳伯什麼都不知道，就焦慮得手足無措，眼眶都通紅的，不斷拿手抹了又抹。

葉然的緒還沒法自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對陳伯微微擺了擺手，慢慢地也往樓下走。

但腳下虛浮，好險沒有踩空。

陳伯急忙一把扶住，并扶著葉然沒讓下樓，帶著去了茶室暫作休息。

一進來，陳伯就忙著沏茶，葉然這才注意到陳伯放在桌上的托盤，里面瓶瓶罐罐的，像是各種治療外傷的藥膏。

“大爺挨了一頓家法，背上都是傷……”陳伯循著葉然的目，解釋著也傷的嘆氣：“老爺子這次是真的一點沒留，難怪會犯了病……唉。”

葉然一手扶著額頭，輕微張了張，想告訴陳伯，老爺子沒什麼事，但狀態不濟，還不等開口就聽陳伯又說：“太太，您應該相信爺的。”

陳伯將沏好的熱茶遞到葉然手邊，自己站在一旁，喟嘆地語重心長：“他答應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在您們沒結婚以前，他就承諾過會為葉夫人找到心源。”

那時候葉然剛上大學，也是那一年母親的況最為嚴重，陸老爺子來過幾次醫院，有一次陸凜深也陪同來探，當時就許下了承諾。

葉然也是相信的。

可是因為什麼，讓這份最原始的信任，逐漸崩塌……

就因為這段婚姻。

沒結婚以前，陸凜深拿葉然當妹妹，雖然不怎麼聯系，也不怎麼見面，但會記著的喜好，會在出國回來的時候，給帶幾件禮托人捎過去。

會在節假日的時候給發條信息，葉然也會開心的回復。

會在葉序辰突然過世的那段日子，陪著第一次出國的葉然，去看葉序辰出事的地方祭奠，會安勸說，也會悉心陪伴走過那段難熬的日子。

會時不時的就來葉家，以前會陪葉序辰下棋喝茶，出海釣魚，還會帶上葉然，教功課，給帶各種書籍資料，葉序辰走后，也會時常看，不定期的走。

陸凜深懂得知恩圖報，即便那份恩是葉序辰對老爺子的，他也將其攬在了自己上，竭盡所能地照顧著葉然和媽媽的一切。

唯獨除了。

葉然當時就該明白的，也該在老爺子一意孤行非要兩人結婚的時候，再反抗劇烈，再強烈抵的。

可終究抵不過藏在暗，無法見，小心翼翼收斂多年的私心。

太陸凜深了，看著當年老爺子那麼堅持，想著同意了吧，不就是換了個形式，換了一種關系，再繼續和陸凜深相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沒有想到，就是這份私心，害得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