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原以為傅京辭是為了回京的王府年，誰知在休息室時，聽柳暮煙說了一句話。

柳暮煙說：“沈硯知小年就要回京的王府了，聽說他們家的子弟除了有學業或者不可變因素之外，都必須在小年前回王府，一待就是到明年，這也太久了……”

景稚轉眸好奇地看過去，“那明天呢？明天他不需要回去嗎？”

柳暮煙搖了搖頭，坦然道：“他們那種家族對于元旦是沒什麼要求家族子弟一定要回去的。”

景稚慢慢悠悠地“哦……”了一聲。

轉回頭，垂眸掩蓋眼底劃過的一失落。

早上問傅京辭什麼時候回來，他只說，還不確定。

不知道有沒有聽出話里的那層意思。

想了片刻，深呼了一口氣，再抬眸時眼里的復雜緒也沒有了。

聽出來或者沒聽出來，結果在那兒了，有什麼好失落的。

忽然，柳暮煙看向景稚，眨了兩下眼，問道：“你昨天說……傅先生把你當寵，什麼意思啊？”

景稚在喝花茶，捧著杯子側首看向柳暮煙，思忖幾秒后，又看向了柳暮煙邊上的助理。

柳暮煙注意到了，立刻轉頭對助理微微一笑，道：“你想吃蛋撻嗎？我轉賬給你，你去買點拿給大家分吧。”

助理和悅說了句：“好，謝謝暮煙啦。”

柳暮煙莞爾一笑，助理出去后，轉賬完放好手機后重新看向景稚。

景稚轉了下子，和柳暮煙一樣側坐在椅子上，脊背始終得像有戒尺一般直，坐在那里的風韻好像天生就適合旗袍。

景稚緩緩開口：“你知道傅先生養過一只貓嗎？”

“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柳暮煙眸流轉了一圈，“我聽說養寵的人都很有心，這倒是和傳聞中的傅九爺不太一樣。”

“是啊～”景稚的視線轉向了手腕上的玉鐲。

“其實他本質上是個善良、有心的人，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變了現在這樣手段狠辣。”

柳暮煙歪了一下頭，思索后道：“我聽說他年時母親不在了，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

景稚猛地抬眸，眼里著意想不到：“他年時母親就不在了？”

柳暮煙遲疑地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啊？”

景稚實誠地搖了搖頭。

柳暮煙不可思議地一笑：“你對他的事這麼不關心的麼？你邊的小兒，問一下都知道吧。”

柳暮煙眼神看向檀竹，景稚的目跟著看過去。

檀竹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小姐沒問，我也不敢多。”

景稚覺得無傷大雅般溫一笑：“確實，這種事我不問你也不好多說。”

柳暮煙道：“你接著說，后來怎麼了？”

景稚轉過頭重新看向柳暮煙，繼續道：“我不是慕的替，我只是傅先生眼里的寵。長得像貓、像小狐貍，他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歡。”

“他會寵著我，把最好的給我，我沖他張牙舞爪，他一點都不會生氣。因為貓咪抓人，主人只會認為是自己惹到了它，然后用貓條、魚干來哄它，甚至還會擔心它是不是不舒服。”

怔了片刻后，柳暮煙試探地問：“可是慕……我從來沒看到過傅先生對像對你這樣，那種格，要被傅先生那樣對待了，不得第一時間各種炫耀？在傅先生面前可卑微了。”

“卑微？所以……他們是怎麼分開的？”

“我上次問了沈硯知，他倆這事兒本就是慕自己扯出來的，不存在什麼分開，是自己不了離開的吧。”

景稚聽完后，滿眼不解：“不了……？”

柳暮煙思忖了下，解釋道：“我聽說傅先生以前對只是偶爾有過一點好，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太給面子的，可惜癡心妄想，一直喜歡著傅先生。”

柳暮煙說著搖了搖頭，景稚卻愣神了片刻。

所以，慕說的都是假的？

慕之所以每次看的眼神都像是瘋子一樣，帶有怨恨、敵意、嫉妒……

或許只是因為慕覺得自己沒到喜歡之人的青睞，但一個和自己長得像的人卻備其寵，導致不甘心？

也難怪，慕心積慮想重新和傅京辭認識。

但傅京辭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原來如此……

景稚恍然明悟，眸熠熠一瞬后，恢復如常。

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慕和我不一樣，我是貓，慕可能是聽話的小狗狗。”

柳暮煙不解：“為什麼是小狗狗？”

景稚微微抿了一下，垂下目，語氣很淡：“因為狗狗……主人很會抱，不聽話的時候甚至會給它一掌，主人喜歡一回家就看到搖尾的它。”

“如果狗狗乖，逗得主人開心，主人就會加餐。主人會喜歡捉弄狗狗，雖然也有寵，但是如果狗狗咬了他一口，他不會像對貓那樣對狗狗，只會認為這只狗瘋了。”

“又因為狗狗忠誠，如果小狗選擇離開，主人只會認為自己被背叛了，所以傅先生對慕并沒有半點念舊的意思。”

景稚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看向柳暮煙的眸下，藏了一縷悲傷：“但是如果我離開，想要回頭來找他，傅先生也會寬懷地敞開襟迎接我。”

“我要回來，他就把我捧在手心，我要走，他不舍得我走，會想盡辦法讓我留下。”

就像昨天在休息室時他的話那樣，讓不準離開他。

“倒不是他我有多深。”景稚斂下目，“而是因為貓沒有忠誠一說，天生傲，卻還是討主人喜歡。”

周圍安靜得像是無人在休息室。

良久，柳暮煙眨了下眼，看向檀竹。

檀竹輕擰著眉，看向景稚的眼神帶著心疼。

景稚的角微微上揚，但卻看不出笑意，只有自我安似的悲涼。

柳暮煙緩緩收回眸，細思恐極地道：“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我要好好審視一下沈硯知對我了……”

景稚不不慢地抬眸，片刻后，扯出一個微笑，“你不一樣，你和他是有可能的，是勢均力敵的。”

是門當戶對，是天造地設，是世人眼里的金玉良緣。

“誰說的？”柳暮煙看著景稚，眸堅韌又倔強。

“四大家族從不找我們這樣的世家，他們看不上，他們的聯姻對象只能是和本家匹配的家族子弟，他們會篩親，只有篩親后找不到合適的人才會把眼放到其他豪門世家子弟中。”

柳暮煙說著打開手機，點開和沈硯知聊天的界面，遞到景稚面前。

景稚抬眼看去，出于禮貌沒有細看容，但卻可以看到幾乎是滿屏的綠。

也就是說，大部分都是柳暮煙在發消息。

景稚有些意外地看向柳暮煙。

柳暮煙收回手機，坦然道：“我神狀態非常不良好，不僅私底下喜歡發瘋，還在網上發瘋，對興趣的人也發瘋。”

“你知道嗎？”

柳暮煙出一個賣關子的眼神，看向景稚。

景稚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柳暮煙豁然一笑：“別人都覺得我搞不定沈硯知這樣的男人，可三年前我不僅搞定了他，還甩了他。”

柳暮煙眸充斥著肯定：“你看現在他對我搭不理的，我賭他這次還會栽在我手里！”

景稚聽完，心說這姐妹確實可以的。

原來還沒和好呢？但這又是接下班、借著公事特意來劇院看、明天還特意為了親臨晚會現場……

景稚深吸了一口氣，眼里的悲觀沒有了，只有贊許：“我覺得你拿沈先生的程度，很快他就要栽你手里了。”

柳暮煙盈盈一笑，把手機放桌子上，探拍了一下景稚的手。

“你別管傅先生把你當什麼，你知道他對你特殊，而且是最特殊就好了。這還有扮豬吃老虎的呢，你當這扮豬的真的是豬麼？你扮貓咪、扮小狐貍，不也是為了拿下他這個老虎？”

“你小時候看過《哪吒傳奇》麼？”

景稚點頭，卷翹的睫下一雙狐貍眼忽閃熠熠，還著純澈地期待與好奇。

柳暮煙的桃花眼微微一瞇，出一個好看的笑：“我小時候喜歡哪吒，但是長大后卻喜歡里面的紂王和妲己，現在很多人剪他們的視頻，可火了……”

“妲己是不得不騙的，紂王心知肚明的昏庸，這兩人高位、禍害百姓、花天酒地的時候，似乎甜甜是他們最快樂的時，但那段時間其實互相之間都覺得對方并非真。”

“妲己覺得對方不知真，紂王以為對方只貪他富貴，但他們依然真對方，他們是雙向暗啊。”

“這明明就是癡的小狐貍和獨屬于的蓋世英雄……”

柳暮煙言至于此，眸中閃爍著對這段的慨。

景稚看著柳暮煙，深邃的狐貍眼著靈。

柳暮煙又轉眸看向景稚，眼里著不理解與無奈：“可是你知道你現在的思想，給了我什麼覺麼？”

“什麼？”景稚的聲音很輕。

柳暮煙額苦嘆一般，“就像是《封神》里的紂王和妲己，妲己被意向化，在紂王邊，就像是紂王逐漸擴大的野心，，權……”

“但是你想想你們真的是這樣麼？”

“傅先生在遇見你之前，他的野心和權已經給了他‘京圈紂王’的稱號，于他而言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不是非得是你景稚。”

“而你的出現，恰恰否定了第二種，你們更像是第一種。”

“他被稱為‘京圈紂王’，你被幾千萬的稱為‘江南妲己’，不就是勢均力敵的麼？你的貌只是你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而已！”

柳暮煙說著，了口氣，最后鄭重其事地勸了一句：“你不能因為他太優秀，就看不到你自己的優秀。”

……

夜晚回去后，景稚在別墅里的泳池里游泳。

住進來這麼久了，早就對家里的一切很悉，檀竹還幫請過上門的教練。

那時候檀竹還好奇問過：“小姐不是怕比較深的水麼？怎麼忽然對游泳興趣啦？”

景稚看著泳池里的水，心跳加速，緩了好一會兒后，沉下心道：“我是怕溺水的覺，但人不能逃避恐懼，所以……只要不死就行。”

后來很快學會了游泳，直到現在，可以靠游泳來宣泄緒。

暮正濃，泳池里的水并不算暖和。

景稚從水中出來，如瀑的墨發繞在水面，朦朧的月打在上，猶如月狐出沐。

檀竹拿著浴巾在泳池邊接景稚。

景稚上到地面后，裹住浴巾。

檀竹笑瞇瞇地道：“小姐，那批帝王綠首飾送來了。”

景稚挑了一下眉，語氣著欣喜：“這麼快～”

“正好，明天節目上可以戴著。”

……

翌日，也是這一年的最后一天。

景稚穿著在如懿花了百萬定制的奢品旗袍出現在VIP休息室，不止一套，還有從蘇城蘇家送來的高定級宋錦，和另一套非加飾的旗袍。

從家里帶來了小兒云姬。

柳暮煙一眼就認出了云姬是妝造大師施錦的弟子。

柳暮煙激地道：“連四大家族的子弟都不是每個都能請得來施老師的弟子，傅先生對你怎麼那麼好！”

景稚看著云姬，淡淡一笑。

妝造完畢后，夜降臨。

珅城東方電視臺年晚會正式開始，全網進行直播，萬眾矚目、熱搜直沖第一。

在此之前，一架灣流G650ER公務機落在珅城專屬機坪。

私人飛機上下來的資本大佬，似乎有些趕時，但依舊矜貴迷人，片刻后，他乘坐車牌京A9…的銀頂邁赫，前往嘉德梅雨大劇院。

嘉德梅雨大劇院，明星云集，不過是剛開場，與主持人共同登臺的“特邀東方學分大使”一連上了好幾個熱搜。

#東方衛視年 景稚#

#江南妲己 神降臨#

#東方學分大使 景稚#

#阿弗狄忒稚一 真名景稚#

…

彼時，舞臺上。

明眸皓齒、璀璨奪目的景稚，旗袍玉飾加深、段裊娜人，一雙靈的狐貍眼熠熠奪目，翹的鼻梁下，微揚的角出一個好看的月牙笑。

從容地介紹著接下來的節目中有關非文化的容，游甜的聲音不僅悅耳還讓人心生好。

只是在介紹完之后，眸微時，無意在觀眾席看見了令訝然的一幕。

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里，映照出觀眾席最前面的圓桌。

那里有一位五氣質比明星藝人還要奪目的男人，著高定墨黑系西裝，腕上的黑金腕表換了一串古董念珠。

如玉修長的手指松弛地放在疊的長上，一下、一下地慢條斯理地輕敲。

在景稚投去目時，男人角微微上揚。

朗月懷一般，低調之下是令人無法忽視的矜貴從容。

…

小狐貍，我趕慢趕地從京飛來。

遲到了三分鐘，你可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