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浮躍金,游船駛過的江花像一道廣闊的金鱗。
“不愧是珅城啊,江的這邊紙醉金迷,江的那邊是金融之巔。”
“你看到那棟明珠樓了嗎?你說上面會不會有明星?”
“肯定有。過陣子不是要年了嗎?他們應該要準備年晚會吧?”
“那是在演出中心,不會在電視臺。”
確實。
景稚昨晚臨時接到電話,說是彩排地點有變,臨時更換,辛苦來一趟電視臺彩排。
倒不覺得辛苦,東方電視臺就在江對面,鴻禧華府萬國建筑在江這邊,住的江都華府就在附近,就算堵車也不過半個小時就到。
電視臺,由于時間還算早,來往工作人員倒不算多。
“小姐……”檀竹俯在景稚耳側輕語。
景稚聽后挑了一下眉,語氣里的笑意更深,“知道了~”
檀竹走后,景稚側回首看向走過來的慕。
慕對主持人宋雅從容一笑,坐到了正中間的位置。
景稚手,微微一笑,“你好~”
慕聞聲手,將鬢邊長發勾到耳后,不做回應。
景稚的笑凝固了一瞬,輕抿了一下,眸從友好變了冷漠,準備收回手。
誰知這時,慕又重新探出手,優雅地朝景稚過去,笑魘如一朵矜貴的花。
“你好,慕。”
慕的手剛要到景稚的手,景稚不聲的收了回去。
作仿若一條驕矜麗的柳枝,腕上的帝王綠手鐲輕搖了一下,沁得的白如玉翠。
“景稚。”
這回是慕的笑凝固住了一瞬。
坐在邊上的宋雅一臉尷尬地笑了笑,著臺本的手攥地的,心里一連腹誹了好幾句電視臺的策劃。
為了收視率非要搞出這麼容易引起爭議的事?
兩個人長得有七八分像,到時候不了被人拿出來比。
這麼搞,晚會直播真的不會被罵?
好在這時,另一位主持人南音也到場了。
南音風塵仆仆地過來,一臉歉意:“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沒事吖~”
“沒事。”
剛坐下的南音聽到這兩句抬眸看了一眼,看到景稚和慕同時對微笑,愣了一下。
之前只是在網上看過,因妝容與風格的不同也就覺得六七分相似,但現在兩人坐到一起,這簡直就和雙胞胎似的。
不過細看可以發現其中一個五更加致立一些。
南音回了一個微笑,然后悄悄朝最左邊的宋雅看了一眼,對視之后,雙雙明白其中的尷尬……
電視臺今年為了響應東方學年,特意邀請景稚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景稚在晚會中做為非與學大使的份,來介紹節目中的東方文化。
其中藝人們的妝造與表演都夾雜了非與中式學元素。
慕在晚會演出時會在表演完被邀請到景稚旁,景稚則在談話中介紹出慕著裝上的非與中式學元素。
剛才似小打小鬧似的,一到正經彩排大家也都拿出自己的專業,過程竟出奇的順利。
臨場休息時,檀竹拿了景稚的電話來,輕聲道:“先生打來的。”
慕站在一旁喝助理送來的咖啡,聽到這句話時并沒有什麼反應。
景稚拿過電話,接通后向落地窗走去,聲盈悅,“傅先生~”
慕猛地抬眸,本能地了手里的咖啡杯,側首向窗邊的景稚看過去時,眼里有些焦慮。
總有一種預,和景稚的羈絆不僅僅在于樣貌相似……
景稚接過檀竹送來的玫瑰椰花茶,抿了一口,過窗外看向對面最高的那棟大廈。
那棟大廈里,是傅家太平海納資本集團在珅城的分公司所在地。
“能不能快點到啊?”景稚悠閑地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傳來悉的沉音,“想我了?”
聲音里夾著戲謔玩味,景稚聽出來后輕輕咬了一下,沉默了一瞬,驕矜道:“誰想你了……”
“我是想時間早的話出去逛街。”
“想讓我陪你?”
“唔……”景稚的聲音細若蚊。
幾秒后,傅京辭很低地笑了一下,傳來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
“結束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
景稚角微勾,“好。”
打完電話后,景稚坐回了彩排的沙發,看到慕和助理走了,與之肩而過的是一個穿旗袍、著金戴銀的藝人。
景稚眸一亮。
“這邊!”
柳暮煙聞聲看過去,見到景稚后眼驚喜,走過去時都帶了一種雀躍。
“嗨,稚一?”
“嗯啊,我真名景稚。”
“這樣啊,也是那個稚嗎?”
“對啊。”
“哇,我覺得你本人好好看!”柳暮煙眼里流出驚嘆之。
景稚甜甜一笑,“我覺得你很驚艷,貴氣又溫的覺。”
柳暮煙出道四年,背靠資本被捧當紅小花,不僅如此,還是南城柳家的千金小姐。
火了后,跟著起來的是柳家的非花鑲嵌工藝,但凡面便是著金銀錯飾品,得就像一只白孔雀。
只是遭劫難,仇家把昔年做的一塌糊涂的金銀錯作品給曝后,網友紛紛嘲不配作為非宣傳大使,風評極差還掉了幾個東方高奢代言。
不過這段時日背靠新的大佬,一夕之間又把那些掉了的代言給奪了回來,還在這次的晚會中有不輕的表演。
前段時間景稚和了網友,得知這次也上了晚會后,想著網友見個面好了,這會兒談起來不僅不尷尬還歡愉。
柳暮煙一雙桃花眼水盈盈地看著景稚。“對了,你剛見到慕了?”
景稚點了點頭,沒說話。
柳暮煙懨懨地道:“我告訴你,我特別討厭。”
柳暮煙和景稚不一樣,來時就聽說慕也在,心都被影響了一大半。
之前慕背靠大佬,走的是北城千金大小姐路線,而柳暮煙則被譽為江南世家人,兩人是同期小花,一南一北不了競爭,又因名字發音相似,所以打得非常激烈。
甚至都懷疑,金銀錯一事是被慕搞出來的。
“但你比漂亮,格也比明,我喜歡你。”柳暮煙看著景稚粲然一笑。
景稚囅然而笑,“我也喜歡你~”
談話中,景稚發現,柳暮煙的子和傅照月有幾分相似,但直接歸直接,話里卻會留三分余地,和景稚很像,但又有些不像。
說著,宋雅和南音過來了。
……
和柳暮煙的彩排結束后,景稚給傅京辭發了一條消息:
【我結束了,您已經到公司了嗎?】
傅京辭這次要在珅城待一陣子,回來首先要去的是太平海納集團在珅城的分公司。
也就是景稚現在目所及的那棟大廈。
以傅京辭的格,辦公室應該會在頂樓吧。
景稚看傅京辭沒回消息,又發了一條消息:
【如果我買個遠鏡,能從電視臺這邊看到在辦公室的您嗎?】
幾秒鐘后,傅京辭打來了電話。
“喂?不是說來接我?”景稚聲音里帶著一嗔怪,但每次的嗔怪怨懟都好似在撒。
傅京辭聞聲淡笑了一下,“現在去。”
“哦。”景稚嘟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兩秒后,傅京辭應道:“如果有那麼容易被看到……”
“昂?”
景稚反應過來,傅京辭是在說發的那條要用遠鏡看他的消息,好奇地問:“怎麼啦?”
電話里傳來傅京辭淡淡“吁”出煙的聲音,聲音緩緩的,夾著顆粒,“那下次你來我辦公室,豈不是要被有心的人看?”
“看?”景稚細細地聲音里著不解。
半晌,猛然亮眸,“你不會是想在辦公室和我……”
景稚言又止,靦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看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在各忙各的后,聲嗔惱,“你也太壞了!”
這就壞了?
這才到哪兒。
他還有更壞的地方。
傅京辭垂眸斂著笑,點了點指間的煙,不語,怕再說一句小姑娘要鬧。
“快點來接我~”景稚輕聲哼了一下。
“好。”傅京辭應了一聲,語氣里的寵溺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畢竟換了任何一個人,他最多就是給個淡漠的“嗯”,更別提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嗔催促他還不惱。
景稚掛了電話后,把上的羊皮披肩攏了一下,準備出電視臺。
這羊皮披肩是由納西族非七星羊皮披肩改良的,制作工藝復雜且耗時費力,但披上暖和防風,是傅京辭給的。
十二月的珅城風大又邪乎,傅京辭偶然一個午間忽然問景稚想怎樣改良這塊披肩,景稚好奇從哪兒來的,傅京辭只淡說,某世家子弟送的禮里翻出來的。
景稚問,什麼翻?
傅京辭懶得解釋,拍了一張照片發來。
照片里,一個像故宮里的房子的中式大房間,雕花窗欞、樣式雷梁……沉木高架上堆的竟然都是些大小不一的錦盒。
有幾個小兒打扮的人正在整理高架上的東西,有一個剛好打開了一個盒子,景稚放大圖片,竟然發現那是清乾隆仿汝天青釉海棠尊!
不貴,價648萬。
景稚服氣,心說傅京辭這屋子是收納大臣進貢的藏寶屋。
***
傅京辭的邁赫停在電視臺門口時,恰好也有一輛勞斯萊斯駛過來拐彎停下,傅京辭坐在后座看手機里的聊天界面,沒注意。
過了一會兒,景稚和柳暮煙結伴下來,揮了揮手笑盈盈地互相說再見。
邁赫和勞斯萊斯同時開門。
傅京辭邁著長下車,看到對面下車的男人愣了一瞬。
對面男人看到傅京辭也愣了一秒。
景稚恰好瞥到來接柳暮煙的男人。
柳暮煙也恰好瞥到來接景稚的男人。
“!!!”
這不是沈硯知麼?
那不是傅京辭嗎?
“……”
“爺。”
“爺。”
兩聲爺響起,打破尷尬局面。
……
不一會兒,邁赫和勞斯萊斯默契地肩而過。
邁赫車上,景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傅京辭以為在笑自己和好朋友見面的尷尬瞬間,眼底浮起一不悅,“笑什麼?”
景稚側首看向傅京辭,角掛著微微的笑,“你知道嗎?你接我去蘇城那天,我在鴻禧華府地下停車場應該是到了沈先生。”
傅京辭未抬眸,語氣平淡,“然后?”
景稚含著笑,探到傅京辭耳畔,悄聲說那天的事……
良久,傅京辭低聲笑了一下,景稚咯咯咯地笑著退回去。
就在上車前,景稚看到柳暮煙隨手翻包拿出一個墨鏡,本能地戴了一下又放回去了,然后上車。
景稚看著這一幕,忽然就想起來在停車場時候,一輛保時捷故意撞上了勞斯萊斯。
接著保時捷車下來一個漂亮人,戴著墨鏡跋扈地走到勞斯萊斯后車門前,猛的用高跟鞋踹了一腳車門,臨走前還刁蠻地罵了一句:“我告訴你,還不夠解氣!”
景稚當時還以為是某個千金大小姐朝某個爺發脾氣呢,沒想到是柳暮煙和沈硯知。
傅京辭笑了一聲后就斂了笑意,側目看向景稚,有些寵溺地問:“想去哪兒逛街?”
景稚笑完思忖了下,聲音輕輕的:“去‘如懿’定制幾套旗袍。”
傅京辭收回目,微微蹙眉,不明所以:“何必浪費時間?”
如懿的旗袍是走向世界的東方代表旗袍,設計大師分好幾派,京派旗袍1984年開始被指定為國務院外旗袍,蘇派旗袍每年必有設計品被選為東方高定,海派旗袍則是所有風格里最火的……
如果在旗袍上加上們的非定制繡品,那就是中式奢品,許多明星千金都會花高價定一件。
如懿這個品牌是四大家族中宋家旗下的,其他三大家族不知是否有份在其中,但可以知道的是,這四家有榮共。
傅京辭之所以說景稚浪費時間,只是因為傅氏上下眷的旗袍都有如懿高級設計師專門負責,一個電話就能拿到最新設計元素,定個限量款都不是問題,何必親自跑一趟?
景稚之前的旗袍也都是如懿上門來量供選元素的,其中好幾套甚至依著的意思拿去給蘇繡大師繡上了花,這回又不知道怎麼了,傅京辭不理解。
景稚懨懨地呼出一口氣,腮頰鼓鼓的,斜睨著車窗外,語氣帶了一不爽,“那我可以做甲、做頭發,還可以做很多啊~”
說完,又溫溫吞吞地詈語了一句:“有時候覺得你們這些有錢人沒意思的……”
傅京辭匪夷地掃了一眼景稚,末了,垂眸冷言:“意思是,你喜歡窮的。”
景稚側首看向傅京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你把我放下來吧,我打電話給檀竹,讓來接我。”
“不放。”
“憑什麼?”
“沒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我不一樣,你喜歡我。”
景稚緩緩側回首,看向車窗不說話。
車牌京A9…的銀頂邁赫即便在豪車遍布的在外灘也依舊惹眼,景稚看到路過有人拿出手機來拍。
“……”
車寂靜良久。
傅京辭語塞之后,空咽了一下,結滾時出一句話,“鬧什麼?沒說不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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