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李甄,鐘琴霜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可還沒等開口,李甄突然揚起,笑得森滲人。
“逸哥哥,殺人了。”
的聲音不大,語調平緩,像是對于齊軒逸殺了沈欒這件事并不意外,也沒有半分害怕。
一個普通子,對于殺人這件事,沒有毫驚懼惶恐。
鐘琴霜心頭猛地一跳,不祥的預直漫心間。
“兒...”
話說一半,就被李甄截了去。
“表兄殺人,姨母埋尸,”隔著雨幕,李甄的目在他們母子之間來回,邊的笑意放大,“當真是配合得天無啊。”
“噹”的一聲。
鐘琴霜連忙將手里的鐵鍬丟掉,“兒,這件事...”
“姨母,”李甄陡然出聲打斷,看向鐘琴霜的眼神中充滿譏諷,“這件事,若是被京兆府知曉,您猜,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不對,”說到這兒,搖了搖頭,“就算沈欒是庶出子,可他畢竟是淳侯府的二公子,這樣的案子,應該會給大理寺來審辦才是。”
話音一落,鐘琴霜幾乎是瞬間就想起顧凜忱那冷酷狠厲的手段。
雨寒刺骨,整個人如墜冰窖。
顧凜忱與沈欒沒有往來,可他的妻子是孟筠枝啊,若是文臨伯府被大理寺盯上,他勢必會置他們齊家于死地。
雨幕之中,鐘琴霜顧不得齊軒逸,大步朝李甄奔去,“你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曹地府便是你的歸路!”
“呵,”可李甄毫不懼,“是嗎?”
“我敬重的姨母,麻煩您看清眼前的形勢,”就站在廊道之中,輕輕松松躲過鐘琴霜揮過來的掌,笑道,“如今這京城里,誰不知道我住在文臨伯府,若是我出事,您真以為文臨伯府可以將自己摘干凈嗎?”
手點了點那個呆呆傻傻坐在雨水之中的齊軒逸,“文臨伯府如今名聲如何,應該不用我提醒您吧?”
鐘琴霜站在小道上,屋檐順流而下的雨水澆在頭上,垂放在側的手掌握拳。
死死掐住。
半晌,咬牙切齒道,“你想得到什麼?”
李甄看明明憤怒到了極點卻又無可奈何的表,心舒暢,“您放心,只要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今夜之事,我就權當我沒看到過。”
“事之后,或許我還能保文臨伯府無憂。”
從一旁拎了把油紙傘,丟到鐘琴霜腳邊,“您知道的,子婚事是一輩子的大事,京城中勛貴眾多,兒想要的,不過是一份下半輩子的保障而已。”
李甄父母皆非京城人士,以前能參加各種宴會活,得見命婦小姐,皆是靠著鐘琴霜的引見。
如今雖然文臨伯府名聲大不如前,但伯爵之位仍在,明面上大家不會讓鐘琴霜太過難堪。
可鐘琴霜因為齊軒逸的事,已經許久未曾外出,更別提周旋于門夫人之間。
而李甄想要的,是同以以前一樣,可以得見各家名門公子的機會。
說到這兒,李甄臉上笑意更濃,只是眼底的森寒卻越發明顯,“兒還得好好謝謝姨母,若當初沒有您執意要打掉我的兒子,如今我也無法尋到別的機會。”
提到那個流掉的孩子,鐘琴霜通遍寒。
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甄,那個往日順聽話的子,如今已經完全離了的掌控。
李甄手里握著一把刀,一把足以讓文臨伯府分崩離析、家毀人亡的刀。
淅淅瀝瀝的雨聲漸小,鐘琴霜回過頭去看,齊軒逸渾,幾乎不蔽,癡傻地跌坐在雨水之中,即使整個人臟污不堪,也不懂得去廊道下避雨。
的淚再度奪眶而出,與臉上未干的雨水混雜。
須臾,轉過,看向李甄,緩緩點頭。
***
春雷陣陣,京落雨靡靡。
龍云郡距京城不算遠,雨水亦是充沛。
郡北邊的一座小鎮上,來了幾位瞧著不太好惹的男子。
顧凜忱帶著子昕剛在客棧房間里坐下,敕奕就敲響了房門。
“進。”
敕奕,關上門,回朝顧凜忱拱手作揖,“大人,并沒有找到。”
龍云郡是之前溫亭才任職過的地方,按照顧凜忱和孟筠枝的推測,這里有可能是溫亭才藏匿錢財的地方之一。
之前他們找了吳郡、琴臺和州,皆沒有任何收獲。
龍云郡是第四個地方。
龍云郡若是沒有,便只剩下韓和峽州了。
“不過,”敕奕頓了頓,又道,“這幾日到龍云郡來的人,不只有我們。”
顧凜忱眸驟厲,“還有誰?”
“淳侯夫人。”
崔瑜?
顧凜忱頓時明了。
還沒放棄尋找沈修閱。
“他們可找到什麼線索了?”
敕奕搖頭,“暫時沒有,適才看到他們的馬車,應是還沒打算回京城。”
顧凜忱擰了擰眉心,驟然想起去歲曾在京城道救下林窈一事,“他們帶的人多嗎?”
“明面上的人不多,但還有幾個本領不錯的侍衛喬裝護衛著。”
“嗯,”顧凜忱點了點頭。
經過去歲那件事,崔瑜應也是察覺到還有人不想讓找到沈修閱,因此如今出門也謹慎了許多。
但...對方若真的不死心,便還會繼續派人來循著蹤跡伺機下手。
顧凜忱問道,“淳侯夫人來龍云郡的這幾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去了鎮里的一村莊。”
“去查一查,那村子最近可有什麼異。”
“是。”
敕奕領了命,轉離開。
那村莊離他們歇腳的小鎮并不遠,不過兩個時辰,敕奕就已經回來。
帶回來一個意外的消息。
“大人,村子上死人了。”
子昕為顧凜忱倒茶的手一頓,下意識去看顧凜忱的表。
查不到溫亭才藏匿錢財之,這人命案倒是自己撞上門來。
顧凜忱眉目沉沉,聲音冷厲,“死的是什麼人?”
敕奕道,“死的是一對老夫妻,被刀砍殺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