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查房前，史曉峰好說歹說，總算讓姜薇離開了醫院。

“你昨天做了什麼劇烈運，恢復的況這麼糟糕？”頭發花白的主治醫師一臉嚴肅。

史曉峰大為尷尬，囁嚅道：“這個…好久沒運，我…我骨頭都松了，昨天練了一下單臂俯臥撐……我用左臂做的，沒右臂！”

“胡鬧，你以為這樣右臂就不影響嗎？你要運，必須由我制定科學的方案！你自己瞎折騰，就不怕落下終殘疾嗎？”老醫師聲俱厲，看樣子若史曉峰是他的子侄，早就一個耳扇過去了。

史曉峰誠惶誠恐，一再保證以后事事遵醫囑，心里說：我昨晚的運量可比單臂俯臥撐大多了，要被您老知道了還不罵死我？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他已住院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姜薇果然沒有再來過，陳志明來過好多次，周笑依始終沒有現。

史曉峰幾次要向陳志明打聽周笑依，每次話到邊又咽下去。他怕聽到讓自己憋火的消息，心里罵這臭丫頭忒無了。

他質壯健，除了右臂仍打著石膏不能使力，早就一切行無礙了。幾次申請出院都被主治醫師勸止，說現在出院不利于恢復和預后。

這天吃了中飯，護士又給吊上了一瓶藥，史曉峰看了一會電視漸漸睡著。

迷糊中約覺得有靜，慢慢睜開眼，見病床邊坐著一個清秀佳人，兩眼紅腫，正哭得梨花帶雨——不是周笑依又是誰？

史曉峰心里一熱，所有不滿立即煙消云散，心想你總算還有點良心，能夠為我流淚。

“你總算來啦？我還以為你早忘了世上有我這個人呢。”

周笑依噎了好一陣，才抬起頭來說：“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史曉峰早心了：“算了，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你來了我就很高興了。”

“不是這樣的……你罵我幾句吧，我恨我自己……”

“傻丫頭，我沒那麼小心眼，你何必這樣。”

“你不知道的……我和他…總之是我對不起你。”

史曉峰心里涼了半截，試探道：“你和…史天賜，在一起了？”

見周笑依點了點頭，他怒氣發，罵道：“這個王八蛋，為有婦之夫竟然勾引下屬！”又對周笑依怒道：“蠢妞，你這是在做小三，知道嗎！做小三，特麼有好下場嗎？”

他雖然怒極，仍不忍心罵周笑依，想當然地認為是史天賜勾引。

周笑依忽然雙手掩面，失聲痛哭。史曉峰慌了：“好了好了，我不罵你，別哭了！”

許久，周笑依才止住哭聲，仍然低著頭，小聲道：“我有了……”

“有了什麼？”史曉峰一愣，沒回過神來。

周笑依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這個月…例假沒來…昨天我買了試紙，連測兩次都是，我，我有了……”

史曉峰差點跳下病床，破口大罵：“史天賜個狗娘養的，只顧自己快活，完全不負責任，你看我——”

說到這里趕打住，眼看周笑依神恍惚，本沒注意他說什麼，這才松了口氣。

他剛才差點說出“你看我和姜薇幾番搏，每次都堅持用了套套！”又想：姜薇竟隨帶著套套，鬼知道有多伴？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無論如何，你也要離開史天賜，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

周笑依看了他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小聲道：“他說，他說了要離婚娶我的……”

史曉峰暴跳如雷：“這種哄小孩子的鬼話你也信？史天賜若能說到做到，我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尿壺！”

周笑依聽他說的俗，忍不住想笑，但沒笑出來，卻又嗚嗚咽咽哭起來。

史曉峰被哭得心煩意，說：“好了別哭了，這個孩子怎麼辦，到底要不要？”

周笑依一驚：“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要！我要是未婚先孕，以后哪里還有臉做人，我爸媽會跟我斷絕關系的……”

的聲音又哽咽了：“我現在六神無主，只有來找你了……實在，實在是對不起你。”

史曉峰嘆了口氣：“你都這樣了，我不管你還算是朋友嗎？明天，我陪你去做人流吧。”

周笑依驚道：“明天就做？現在公司里那麼忙……”

史曉峰煩了：“先把工作放一放行不行？你現在肚子里還是一個未形的胚胎，等過了兩個月了人形，你還忍心打掉嗎？那時候再做人流，對你傷害也大啊！”

周笑依低頭不語，半天才說：“你又沒有當過爸爸，怎麼…怎麼知道那麼多？”

史曉峰笑了：“我要生過孩子才能知道，那百度是干什麼的？廢話說，明天就去做，就這樣定了！”

周笑依十分激，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史曉峰終于明白周笑依不是為他而哭，而是因為肚子里的麻煩。他有些泄氣，有些忿忿不平，但要撒手不管周笑依，卻也狠不下心來。

第二天。

查房后史曉峰悄悄溜出病房，找到樓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周笑依，說：“準備好沒有？我們馬上去明醫院。”

周笑依猶疑道：“為什麼不就在這家醫院做？明醫院那麼偏遠……”

史曉峰沒好氣道：“你的智商是不是都給史天賜了？這里是W市最大的醫院，每天那麼多人，你想讓人看見啊？”

周笑依點頭，心想別看“死小瘋”平時大咧咧的，關鍵時候卻中有細。

兩人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公車才到明醫院，史曉峰忙前跑后掛號繳費，手續辦齊了才帶周笑依去手室。

手室外站著一個年輕人，看著十分眼。他也正盯著史曉峰，忽然大聲道：“你是史曉峰？老同學！哈哈，好多年沒見了！”

史曉峰暗暗苦：我們跑到如此偏遠的醫院來，竟然還是撞上了人。

老同學低聲音，曖昧地笑道：“怎麼，你也是帶朋友來做人流？”

史曉峰沒好氣道：“流你妹啊！孩子不是我的。”

老同學面詫異之：“你竟然陪別人的人來做人流？兄弟，你太偉大了！”

史曉峰正要發怒，老同學笑道：“開個玩笑，別生氣。我朋友出來了，失陪了兄弟，改天邀你喝酒。”

等周笑依進了手室，史曉峰想起史天賜又狠狠咒罵了幾句，心里一口氣不平，掏出手機發了條微博：時不用套套是可恥的！

過了幾分鐘又覺得不妥，拿出手機要刪了這條微博，發現僅5分鐘的時間已被轉發了上千次，忍不住笑道：“的，前幾天發了一條‘哥被人暗算了’，連一個轉發和評論的都沒有。”

再看幾條神回復，他忍不住氣樂了。

“兄弟，你知道套套在野外生存中的十大用途嗎？”

“套套是神馬手套有木有？鞋套有木有？沙發套有木有？”

“曉峰，好好工作掙錢娶個老婆，不要盡想那些事！”——這誰啊？表哥！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