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暑假。
電影院人滿為患,鄭虞棟一休閑運裝,頭戴藍白鴨舌帽,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取了票回來時,姜嫻覺得這個人手里缺了個籃球。
“三號廳。”
他走到姜嫻面前,把票給,又去買可樂和米花。
其實姜嫻很看電影,沒什麼可以一起的人,已經想不起來上次看電影是什麼時候了。
想到這里,又不免想起齊諾芽。
不知道怎麼樣了。
電影即將開始,鄭虞棟和姜嫻一起檢完票往三號廳走。
大屏幕上播放著廣告,把黑漆漆的環境映照得吵鬧。
姜嫻在座位上坐下,鄭虞棟順勢把米花塞到懷里。
怔了怔。
鄭虞棟一抬鴨舌帽,輕輕笑起來:“我不喜歡吃,給你買的。”
姜嫻嘆了口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許多觀眾還沒有席,正是進人的時候,鄭虞棟偏頭湊近方便聲音清晰一些:“抱歉,我以為孩子會喜歡這些。”
姜嫻抬眸。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鄭虞棟連臉上細小的絨都似乎看清。
姜嫻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澄澈剔,潤和晶瑩,像泛著的玻璃珠。
他不由得呼吸一滯。
待回過神來,心底不免浮起不甘心。
然而他知道這個姑娘是說一不二的,唯一能和一起看場電影,也是以結束憾為由,這已經是鄭虞棟最后的底牌了。
他垂下眉眼,稍稍遠離了些。
姜嫻把冰涼的可樂放在他手心里,輕聲道:“天熱,降降溫吧。”
鄭虞棟哭笑不得。
有關《紅孤島》的主線容改編不多,鄭虞棟最終沒有刻意選擇為主人公營造的氣氛,不知道是否他敏的猜出了什麼,也不知道其中是否包含了他的私。
這是姜嫻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自己親筆寫下的故事,四周坐滿了人,坐在中央,卻好像什麼都不到。
整整兩個小時,姜嫻著大屏幕,卷翹的睫像蝴蝶的翅膀在緩緩抖,的瞳孔卻沒有映出屏幕中的容。
鄭虞棟偏頭著時,發現在出神。
線轉,呆呆地出手,抹去了掉下來的一滴淚。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到底在想什麼。
一方帶著古龍香水的手帕輕輕按在姜嫻眼角,鄭虞棟道:“閉上眼睛。”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從容平和,姜嫻下意識地聽從了。
鄭虞棟扶著姜嫻的肩膀,微微傾,手帕拂過的眼睛,再也流不下淚水。
兩個人的呼吸像是重合在了一起。
鄭虞棟控制不住地想要再近一點。
不知道是影廳中哪個方向的座位發出的細小聲響,姜嫻猛然回神,推開他,出一抹牽強的笑容:“謝謝你。”
鄭虞棟知道自己真的沒有希了。
他回坐正,將手帕折疊起來心的放在口袋里。
珍藏了的眼淚,就當已經擁有過這段。
他長吁一口氣,輕笑了聲,俊朗的眉眼著前方。
到底還是有憾的,只是不應該貪心,如果不夠幸運,那麼從一開始,他就遇不到姜嫻。
這是老天所能給予他的最大寬容。
他必須走出來了。
從電影院出來送走鄭虞棟,姜嫻回了書店。
推開門進去,沒見曹羽,倒瞧見柜臺后的椅子上坐了個人,而的貓正對著那個人哈氣。
姜嫻的腳步停住。
大半年不見,溫復淮上的威嚴氣息更加濃重,還是常年的一黑西裝,沒有任何裝飾,眉目中著冷淡,卻也遮掩不住那張華的面容,一眼驚心,二眼魄。
這人隨手出桌邊的法語筆記翻看,慢條斯理地抬眼:“回來了?”
姜嫻嗯了聲:“電影還不錯。”
彎腰把貓抱在懷里安地了它油順的發,靠在左邊:“大哥興趣嗎?有空可以一起去看。”
溫復淮合上筆記,稍稍后仰,眉心蹙起兩道淺淺褶痕,上下打量著姜嫻。
驀地,他間溢出輕哼:“看起來這半年你過得不錯。”
眼前的人一襲淺紫吊帶長,如白瓷,從前順的長發卷了大波浪,臉上略施薄妝,更見風。
不僅把自己養得很好,連貓都養得膘壯。
“哪有。”姜嫻道:“見個朋友,總要收拾收拾,我平時很隨意的。”
溫復淮意味不明地冷笑了聲。
姜嫻知道總有一天溫復淮忙完工作有了空閑還會來,只是沒想到鄭虞棟才來了兩次,人家前腳剛走,后腳他就過來了。
摘下耳垂上的耳墜,丟在棕木桌面上:“才半年的時間,聽說連藺氏在溫家面前都要低一頭,你很厲害啊。”
姜嫻微微俯,漂亮的容肆無忌憚地湊近溫復淮。
后者淡淡移開目:“你以為藺元洲是什麼好東西。”
那人四面楚歌的況下,還能不聲地挖了一堆坑留給藺老爺子,致使他走之后藺家的資金鏈和工廠都出現了問題。
這當然是溫復淮的機會,沒有了掣肘,誰也攔不住溫家發展的勢頭。
正因如此,他才騰不出空來萍江縣。
只是攔得住弟弟妹妹,倒是沒有想過那個被他忘在犄角旮旯的導演捷足先登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姜嫻把貓往溫復淮面前送了送。
溫復淮頓時出厭惡。
胖的貓咪也舉起爪子,‘喵嗚喵嗚’兇狠地起來,腦袋像條賴皮蛇,仿佛下一秒就要抓花溫復淮的臉。
姜嫻輕笑,把貓抱回懷里,好奇地問眼前的人:“你除了芒果過敏,是不是還對貓過敏?”
溫復淮道:“把它拿走。”
“我不。”姜嫻指著門:“你可以把自己拿走。”
“………”
但顯然溫復淮沒有一點離開的趨勢。
姜嫻拿出梳子開始給貓咪梳,像是看不見旁邊的那個男人越來越差的臉。
梳下的貓仿佛不經意間從半空中飄下,準確無誤掉在溫復淮的西裝上。
他忽然站起,直勾勾盯著姜嫻,咬牙切齒道:“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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