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師父給的鑰匙, 一直被放在舒杳的包裏。
八月底的時候,趙恬恬收到了大廠offer,糾結許久後, 為了省下每月2500的房租, 還是選擇了去住條件差一點的公司宿舍。
舒杳便也決定搬去師父位于黎水的工作室。
周日,趙恬恬不舍地拉著去了商場采購搬新家需要的東西,也算是分別前的一次小聚。
商場裏肩踵, 人數多得超出了舒杳的想象, 而且基本都聚集在一樓大廳裏。
遙遙看見一個舞臺, 上面的電子屏幕還黑著, 舒杳猜想, 大概是有什麽商業推廣活吧。
倆人都沒在意,徑直去了一樓的一家裝店。
趙恬恬拿著一件白襯衫往自己上比了比,看了眼標牌,又失放下:“1200, 我的天, 就這麽平平無奇一件襯衫, 都快半個月房租了。”
舒杳笑著安:“下個月開始你就不用付房租了。”
“說是這麽說, 但是我也不能每天看到你了,你記得多給我發消息啊,我周末有空就去黎水找你玩兒。”趙恬恬挽住的手臂, 靠在肩頭癟癟, 又猛的擡頭, “哎?突然想起來, 那你豈不是要和沉野異地了?”
倆人走出店門, 四周有些喧鬧,舒杳提高了點音量: “真夫妻才需要談異不異地吧, 我們只不過是,車程半小時和車程一小時的差別。”
“你們……”趙恬恬無語,“不會又好幾天沒見了吧?”
“上次見是意外遇到他媽媽,然後去他家吃飯,本來今天應該去看小餅幹的,但不是陪你逛街麽,確實好幾天沒見了。”
“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老六了。”
趙恬恬拍拍額頭,卻突然聽到遠傳來一陣歡呼。
舞臺的地方已經圍得人山人海,趙恬恬踮腳往人群看,突然眼神一亮。
“啊啊啊啊是陸晩喬的品牌活!!!我看到燈牌了!”
舒杳不明所以,“誰啊?”
“我最近追的那部古裝劇的二啊,雖然是反派二,但播出之後熱度比男主都高。”趙恬恬一邊給科普,一邊拉著往前蹭,“我們去湊湊熱鬧。”
舒杳隨之看到了舞臺上的陸晚喬。陸晚喬五立,鼻梁高,眼窩偏深,妥妥的濃系大人,修的紅長,將的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來都來了。
舒杳拿出手機,本來想順勢拍一張,卻發現手機上有一條趙昧兒發來的消息:【杳杳,你之前婚禮送我的手鐲,是哪裏買的呀?我今天戴著去見朋友,超級喜歡。】
舒杳低頭回複:【那個是我自己做的,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定制。】
趙昧兒:【居然你自己做的?天吶這也太牛了!你這幾天在輔川嗎?我請你吃飯,順便帶我朋友一起,讓跟你說一下想要的款式。】
舒杳盤算了下時間:【好呀,但我後天要搬家,只有明天有空。】
和趙昧兒約好了明天下午的時間,舒杳退出微信,拍了張陸晚喬的照片,還沒來得及欣賞,手臂的料被趙恬恬扯了扯:
“我們走吧,有點無聊。”
舒杳疑地看一眼:“不對啊,按我對你的了解,就算過程無聊,是這張臉,就足以吸引你看完才對。”
“哪有……”趙恬恬的眼神飄了一下,低聲嘟囔,“我覺得沒有電視裏看著好看。”
四周都是陸晚喬的,趙恬恬口而出的那瞬間,舒杳連倆人怎麽死的一百種方式都想好了。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臺上,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們的對話。
舒杳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趙恬恬強勢地拉著出了人群。
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在意。
路過一家茶店,舒杳想去買杯茶喝,趙恬恬卻急匆匆拉著往扶梯的方向走。
“茶……”
“別喝茶了,容易胖,我們去二樓逛。”
“……”舒杳更不解了,“你是遇到債主,還是拋棄過的前男友了?”
“我……”
趙恬恬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陌生的嗓音,從不遠傳了過來。
“杳杳?”
舒杳聞聲看了過去,在看到那個陌生中又有幾分悉的影時,終于明白了趙恬恬反常的原因——
周北川。
他怎麽會在這兒?
此刻的周北川,和曾經可以說是判若兩人,曾經那個略顯安靜沉的男生,如今卻一西裝,看著又開朗。
就連之前臉上的疤痕,這些年,似乎也花了大力氣去消除,現在只剩下淡淡的一條,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
“杳杳。”周北川跑到面前,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好久不見,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你是來逛街嗎?”
舒杳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嗯。”
“我現在是陸晚喬的經紀人,前不久才到輔川,不過之後可能會比較多在輔川工作。”周北川笑了笑,“你呢?這幾年過得好嗎?”
“好的。”舒杳沒什麽興趣在這兒閑話家常,擡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時間有點張,先走了。”
“好。”周北川本想說下次約,卻被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了視線。
對于他們所從事的這一行來說,戒指通常只是一件飾品,不帶有什麽意義,有時候品牌贊助,大小適合哪手指,就戴哪了。
所以對于舒杳手上這戒指的含義,周北川也沒有多想,畢竟這幾年,同學圈子裏多有提起過,但從來沒人知道,更別說結婚了,周北川覺得,估計也就是拿這戒指擋桃花罷了。
只不過,這戒指樸素得毫無花樣,甚至還帶著些微劃痕,一看就不是什麽值錢的。
看起來,這幾年過得并不好。
雖然周北川一句話沒說,但眼神裏那種本能嫌棄,轉而同的意味,讓舒杳有種自己被罵了的覺。
畢竟這戒指是送給沉野的。
想,沉野的朋友,會不會也用這樣的眼神看待他手上的戒指?
舒杳抿了抿,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
“杳……”
周北川話還沒有說完,舒杳已經拉著趙恬恬上了扶梯。
倆人的影漸漸遠離,周北川卻遲遲沒有回神。
他一直都知道舒杳有多好看,那時候,沒有男生不羨慕他有這麽一個漂亮又的朋友。
過了這麽多年,臉上褪去了些許嬰兒,更是令人挪不開眼。
高三畢業那年,他年輕氣盛,不理解明明約好了一起考北大學,為什麽卻臨時改了志願,直到填報截止才告訴他,他發了一通火,倆人不歡而散。
他去了北,沒有主聯系,一方面是因為放不下面子,他覺得會主來求和,畢竟舒杳的子向來溫。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第一次走出象牙塔、面對新世界,新鮮讓他沉溺,游戲、人、社,讓他覺得自己對舒杳的執念也沒有那麽深。
卻沒想到,一旦自己不主,倆人就徹底斷了聯系。
這幾年,他拼了命地往上爬,不是沒和其他人往過,卻沒有一個,能讓他産生當初的那種悸和獨占。
本以為是年歲漸長,這些東西比起名利,都變得不再重要,不再能引起他的興趣。
然而今天這一眼,卻讓他覺得,沉寂已久的心湖,好像又再度泛起了波瀾。
*
趙恬恬往樓下看,已經看不到周北川的影,但舒杳的表還是冷冰冰的,擔心地晃晃舒杳的手臂:“你沒事吧?”
“啊?”舒杳回神,看上去并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沒事啊。”
“但你看著還是不開心的樣子。“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舒杳凝重的臉,讓趙恬恬一下把心提了起來:“什麽事?該不該把今天的事告訴沉野?我覺得還是不……”
“我在想,我要不要給沉野買個貴一點的戒指。”
趙恬恬:?
“你就在想這個?”
“嗯。”舒杳一臉嚴肅地說,“畢竟是我向他求的婚,用這麽一個餐廳送的免費戒指,確實是太沒有誠意了。”
趙恬恬:“……拿錯劇本了吧?”
舒杳環顧四周,巧看到遠有一家奢侈品珠寶店。
舒杳盤算了一下卡裏的餘額,著頭皮拉趙恬恬走了進去。
櫃姐一臉笑意迎了過來,知道們要買戒指後,立刻把舒杳帶到了戒指櫃臺,裏面戒指款式并不算多,一共也就八對,而且都沒有標價格。
舒杳的視線掃過,一眼看中了其中最素的那對。
沒什麽理由,單純是個人喜好,以及——
它看著應該最便宜。
櫃姐把戒指拿了出來,熱地介紹:“小姐真有眼,這是這個季度的最新款,名為人誓約,采用的是……”
直接點。
舒杳問:“多錢?”
櫃姐:“十八萬。”
舒杳:“……”
櫃姐:“一對的話,是三十六萬。”
舒杳想,難道不知道十八的兩倍是三十六嗎?不知道的是,這麽樸素一對戒指,居然這麽貴。
淡定地看向趙恬恬:“你覺得好看嗎?”
趙恬恬認真觀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但是我覺得和你老公的風格不太搭,商場裏還有好幾家,我們再逛逛?”
舒杳心裏在默默流淚。
趙恬恬真是救于水火之中的好姐妹。
倆人迅速出了店。
舒杳著心口,如釋重負。
一旁趙恬恬笑得前仰後合:“那你戒指不買了?”
舒杳猶豫片刻,給自己加油打氣似的點了點頭:“我有個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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