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冉在期末考試前，找到了班主任，不卑不地提出了換班申請，理由是同學關系不好，影響學習。

這是實話。

陶之勇大為震驚，追究底，非要弄清楚是哪位同學的問題。

畢竟放走一個優等生等于自割。

雖然郁冉沒有說出名字，但對來說，主角團都算。

最后幫勸班主任的，是年級主任。

因為付婷的事，王主任對郁冉有了不小的改觀，他知道郁冉不會無緣無故提這種要求，不是意氣用事的學生。

不過讓一個年級前十的學生離開實驗班，這件事確實難以解釋，估計還要上報校長。

郁冉問：“要不這次期末考試我考差點，然后就能——”

話沒說完，王主任打斷了，“別想這種七八糟的，期末好好考，校長那邊我來想辦法。”

“謝謝王主任！”

陶之勇看了王主任一眼，一臉幽怨，“不是你班里的學生，你是一點也不留啊。”

李晶月拍了拍陶之勇，“放心，讓來我們班，我的學生就是你的學生。”

陶之勇：“……”

天越來越熱了，郁冉為了減每天打理頭發的時間，趁著周末剪了個短發，剪完覺整個腦袋都輕了。

托尼老師難得靠譜，發型剪得很有層次，蓬松微卷，加上兩側劉海修飾，襯托得五小巧又致，清新自然，即便素面朝天，也再無往日的寡淡。

用程可薇的話說，整個人看起來都聰明了。

聞昭禮見到的一瞬，眼里點亮驚艷，目隨著，本移不開。

是怎麼做到越來越好看的？

期末考試前的最后一節育課，郁冉和安敏慧在育館的泳池里度過，郁冉終于教會了怎麼游泳。

岸邊的程可薇突然拍了好多水過來，郁冉把安敏慧護在后，抹了把臉上的水，“程可薇你不稚？”

程可薇眉梢一挑，“我們來比誰游得快，怎麼樣？”

“你才出院多久，游什麼游。”

“對哦，差點忘了。”

程可薇長了手，拍了拍郁冉的腦袋，“還是我的小跟班關心我。”

郁冉拍開的手，無語至極。

上岸后，安敏慧先去洗澡了，郁冉被程可薇住。

“郁冉，我信你的話了。”

“哪句？”

“你看到過我的未來。”

郁冉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程可薇聲音淡淡的，沒什麼緒起伏，“這一次，我應該不會重蹈覆轍了吧。”

郁冉沉默一瞬，然后告訴：“不會的。”

聞言，程可薇笑了起來，容貌映襯著水波瀲滟，得驚心魄，即便郁冉認識這麼久，也依舊會慨的姿卓絕。

“你還討厭我嗎？”程可薇又問。

郁冉一愣，發現以前那句口而出的“討厭”，此刻有些難以說出口。

只是，還沒等回復，程可薇就湊近了些，小聲說：“別討厭我了唄？或者，討厭一點也行，好不好？”

郁冉小幅度點了點頭。

程可薇邊漾開笑意，眼神晶亮。這樣天真爛漫的神，此刻在臉上竟不顯得突兀。

“對了，我最近新寫了首歌，我唱兩句給你聽。”

郁冉看了眼時間，快下課了，剛想拒絕，對上程可薇眼期待的樣子，又心了。

“你唱吧。”

程可薇清了清嗓子，而后淺哼了幾句。

沒有歌詞，只有旋律，宛轉悠揚，人心弦，配合那天籟般的嗓音，仿若冰雪消融，山花燃遍。

“蠻好聽的。”郁冉說。

程可薇直勾勾盯著，盯得郁冉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緩緩開口，“謝謝你，郁冉。”

的神是鄭重的，但聲音又輕得像被風吹散，令郁冉有些不著頭腦。

隨口夸了一句而已，不至于吧。

期末考試結束后，趁著放假時間，找了個家教，準備打暑假工。

找到一份不錯的，這家很有錢，開價很高，重點是小孩績也不差，只是想趁著假期做做提升，真提升了報酬多多。

郁冉覺得自己撿大了。

其實，這家主人平時經常資助福利院，和院長關系甚好，當提到想找個學生家教的時候，院長第一時間引薦了郁冉。

一個人過去某一刻表達的善意，終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回饋到自己上。

郁冉順便得知，福利院最近被一位心企業重點資助了，人手充足，以后不需要經常往這跑，還準備里里外外翻新一遍。

郁冉查過這家企業，是段氏旗下的。沒有去深究他們為什麼偏偏選了這一家又小又不起眼的福利院，只知道自己可以輕松很多。

回校拿績單這天，郁冉在進教室之前，在樓下公示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年級第六。

郁冉這回拿到了三好學生獎狀，而后陶之勇宣布了下學期轉班的通知。

除了安敏慧提前知曉，班上其他人無不震驚。

這個決定確實很難讓人理解，好在，郁冉也不在乎別人理不理解。

一切結束后，聞昭禮找到，故作從容地說：“怎麼突然想到換班？很有人主從實驗班換出去的。”

“想換就換了。”

聞昭禮忍著心中不甘，繼續問：“你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逃避算不上，只是想換個安逸點的學習環境罷了。”

“那我以后還能去找你嗎？”

語氣是近乎冷酷的平靜：“我無法限制你的行為，但是馬上高三了，大家都會很忙，還是不要打擾彼此了。”

再忙，又怎麼可能忙到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聞昭禮眼底是泛起哀傷，開口卻還是溫和調笑的。

“這麼絕啊，那我們只能有緣再見了。”

“嗯，有緣再見。”

他久久著離去的背影，神落寞。

郁冉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雇主家。

這里地鬧市之外，環境清幽，中式庭院設計，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錯落有致，相得益彰，頗為賞心悅目。

教的是個長相秀氣的小男生，小名多多，開學就六年級了。

多多格向，很懂禮貌，郁冉教他這段時間，就沒生過一次氣。哪怕有一道題講了十遍他都沒懂，也會耐心地講第十一遍。

因為他媽媽給的實在太多了。

暑假倏忽而過，郁冉來到了高三。

坐在高三5班的教室里，聽著班主任李晶月布置學期任務，旁邊坐著舊相識何葉晴，忽而到一種平和的充實。

來到新班級后，第一個來找的人是安敏慧，第二個是季央。

季央不來，郁冉幾乎快把忘了。

季央告訴，程可薇出國了，在走之前，把高三的學費都付清了。

又問郁冉：“你以后準備怎麼辦？”

郁冉的學費是自己的，所以沒什麼好糾結的，“當然是安心備考。”

季央搖搖頭，“程可薇一走，我就覺得自己以前過得像做夢一樣，也不知道那是在干嘛，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覺？”

“不當跟班不習慣嗎？”郁冉打趣說。

季央笑了，“是這個意思，但說出來覺怪怪的。”

“無所謂，慢慢就好了，季央，你以后不再是誰的跟班，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

每一個所謂的炮灰，都本該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