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人還在求學, 想來是珈寧的同齡人。
這人的姐姐似乎是珈寧的好友。
復又想著自己在這聽實非君子所為,當即往后退開半步。
他不了解夫人兒時的舊事,還是不要貿貿然打擾他們敘舊了。
也不知是說起什麼, 卻見珈寧一把拽住戚聞淵的袖,對著江煥之道:“你回去可要告訴阿翡, 我的夫君比誰都生得俊俏!”
言罷, 珈寧雖紅了臉,卻仍是大大方方的:“到頭來還是我贏了!”
戚聞淵趕忙將目轉向水面。
哪知水面上游著一對頸鴛鴦。
向來鎮定自若的世子, 頭一次味到了一名為“無措”的滋味。
江煥之頷首應了:“之前城南開了間新鋪子, 他家的頭釀砂糖味道極好,三娘回去后可以嘗嘗。”
復又問道:“說到回江寧……都到揚州了, 世子可要與三娘一道回織造府?”
珈寧抿。
也不知道。
之前也想過要帶戚聞淵回家。
想讓夫君看看自己是在什麼樣的地方長大的!
但戚聞淵此來揚州乃是為了公事,只怕不出那麼多時間。
還是算了罷。
他們的日子還長, 以后有的是機會。
見珈寧不答,江煥之打量了夫妻二人幾眼:“也是, 世子既是為了公事來的揚州,自是分不出閑暇去三娘家中了。”
“倒是有些可惜, 謝大人還未見過世子罷。”
方才見三娘拽著那人袖開玩笑時的模樣,他還以為他們二人頗好。
如今想來,他們盲婚啞嫁、且謝三又是個氣的,能有什麼?
謝三娘向來會做面子罷了。
里如何,只有自己清楚。
他一早便說過這好強的子會吃許多暗虧,誰知始終不愿改改。
思及此,江煥之了然一笑:“不說這些掃興事了,既是有緣遇上,不若我請二位用夕食?”
戚聞淵眉心微蹙,快速在心中過了一遍自己在揚州城中的安排,而后淡淡道:“十月初七那日,我會和夫人一道回江寧。”
他仍看著水濯濯的湖面,甚至分出了半分心神去數湖面上開來的波紋。
珈寧:“啊?”
戚聞淵前行一步,站回珈寧的側。
珈寧瞄了戚聞淵一眼。
戚聞淵目視前方。
珈寧了戚聞淵的右手。
戚聞淵低聲音喚道:“夫人。”
珈寧微微側過臉去,手卻并未放開。
江煥之有些憾:“原是這樣。”
戚聞淵沉聲道:“至于江公子所說的一道用夕食,想來只能改日了。正如江公子所言,我公事頗多,并無那樣多的時間。”
江煥之溫聲道:“辛苦世子了。”
復又看向珈寧,語帶憐惜:“也辛苦三娘了。”
除了皮相還,這世子瞧著就不像三娘曾經和二姐提起過的那種如意郎君。
珈寧一頭霧水:“我在侯府每日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有什麼辛苦的。”
真是莫名其妙。
戚聞淵勾了勾角。
江煥之端出一副極為了解珈寧的模樣:“三娘自被家中寵,又向來貪玩,還請世子多諒些。”
珈寧眉心一蹙,這人怎麼說話的!
什麼自被寵,什麼貪玩,什麼讓戚聞淵多諒些。
怎麼,這江四到頭來原是覺得子不好?
難怪總捉弄!
他們很嗎?
也沒有罷!
也就去尋阿翡打雙陸時會時不時撞見他罷了。
哼!
還好沒為了方便嫁去江府!
還未等開口刺回去兩句,便聽得戚聞淵道:“我子無趣,平日里多是夫人諒我,夫人很好,平日里確實是辛苦夫人了。”
珈寧又了戚聞淵的右手。
戚聞淵手臂一僵,繼續對著江煥之道:“江公子可還要與夫人敘舊?”
江煥之眸一暗:“我一陣還要回書院,就不打擾二位游湖了。”
珈寧揮揮手:“我讓你帶給阿翡的話,你可別忘了!”
江煥之啞然:“我記得的。”
也不知三娘是否是真的快樂?
但無論如何,自幾年前謝家長輩放出話說三娘要嫁去燕京城時,他便該知道,那是三娘不得不走的路。
就算那人不似他這般與三娘自相識,看著也不是三娘喜歡的子。
也只能如此了。
罷了,他也將要娶妻了。
往事不可追,只盼三娘能盡早改改自己那爭強好勝又極風的子,如此方能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過得歡喜順遂些。
-
珈寧了側的戚聞淵:“世子真的要和我一道回織造府?”
明明記得這人之前在船上之時還和說過,此行事頗多,不出空閑陪回江寧,只能拜托將禮帶回織造府去。
戚聞淵:“既是已經說了,自然會去。”
珈寧好奇:“可世子之前不是說沒有空閑?”
戚聞淵道:“方才我又細細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十月初七至初九應是有空的。江寧與揚州離得不遠,想來也來得及。”
珈寧:“來得及是來得及……”
怪怪的。
戚聞淵道:“夫人是后日便回?”
珈寧點點頭:“是,那我就在家中等著世子,然后初九那日與世子一道回揚州。”
戚聞淵不語。
按著他們一開始的安排,珈寧只會在江寧城中待到九月廿九,而后便會回揚州來。
他們只需分開十來日。
但若是按著如今的安排……
可他也說不出讓珈寧多奔波兩次這種話。
戚聞淵道:“如此也好,夫人能多陪陪家中人。”
也就相差幾日而已。
廿九到初七,還不到十日。
比起三四個月,已經很短了。
戚聞淵定了定心神:“夫人回了織造府,還可以與方才說起那位阿翡姑娘小聚一番。”
珈寧撅撅:“都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等等……”
珈寧噗嗤一笑:“世子,你果真是最不得激將法!”
戚聞淵:“夫人何出此言?”
珈寧了角的笑意:“你說要陪我回江寧,是因為方才江四的話罷。”
戚聞淵斂眉:“談不上。我本也是想和夫人一道回江寧去的,只是先前未確定真的能有時間,不敢空口答應夫人。”
那江煥之不過是個陌路人,他為何會被他激將?
夫人此言著實無據。
珈寧將信將疑地看著戚聞淵:“真的?”
戚聞淵:“我何時說過假話?”
他確實沒有必要被那江煥之激將。
方才他都見著了,那人大概是夫人某位好友的弟弟,他雖裝出一副與夫人識的模樣,實則卻是錯百出。
其一,那人話里話外都是夫人子不好。
實際上呢?
夫人子極好,遠勝他戚聞淵百倍千倍。
侯府眾人,有誰不喜歡夫人?
其二,那人提到的頭釀砂糖,夫人本就不吃。
小廚房做過兩次,但夫人一口也未嘗過。
因此他便直接代了小廚房,不必往熏風院送這道吃食了。
珈寧:“那是我誤會世子了。”
珈寧輕笑一聲,也不再去逗戚聞淵:“世子今晚是當真有公事?”
戚聞淵道:“并無,但今夜確實是有事。”
珈寧一驚。
這人午后還說要與一道去醉月樓用夕食,怎麼又有事了?
戚聞淵不不慢道:“今晚要與夫人去醉月樓。”
珈寧:“……”
戚聞淵繼續道:“且還要與夫人一道去賞二十四橋的月。”
珈寧啞然自笑:“……還確實是有事。”
“只可惜我們來的不是時候,現如今橋邊的紅藥都已謝了。”
戚聞淵不答。
心中卻是想著,橋邊紅藥又如何及夫人半分?
若是被珈寧知曉他心中所想,定會笑著罵一句“油舌”。
夫妻二人又在湖邊行了半刻鐘。
忽聽得戚聞淵道:“夫人打理熏風院、辦善堂、作畫寫詩、赴宴友……如此種種,并非是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
他一臉鄭重道:“還請夫人莫要胡說自己。”
第58章
二十四橋的月仍是珈寧時的那月。
珈寧走在戚聞淵前半步的地方, 偶爾看月、偶爾看湖、偶爾也回頭看后之人的袂:“我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這里還有一棵樹。”
“我在樹下追著阿姐跑,阿娘怕我們摔了, 急得不行。”
戚聞淵沉默地看珈寧的背影,試圖在心中描畫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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