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二棰如今被革了職, 不過是個有功名的讀書人, 以后能不能謀個空缺還兩說呢。
蘇嬤嬤也不客氣:“沒有分家還住著旁人家宅子的道理。”,趁著有族里諸人在就請他們幫二房搬家。
來赴宴的顧家族人有的過顧大戈的恩惠,有的是瞧著筠冉長大的, 還有些這幾年了二房的白眼,因此幫起大房來真心實意。
一個兩個吆喝起來居然涌進了二房的院子,開始搬起東西。
榆木造的桌椅搬了出來,織錦繡金線的坐墊搬了出去, 就連顧二棰窗前養的兩尾金魚都連瓷盆端了出來。
要搬紫檀木案幾,卻被蘇嬤嬤攔住,后跟著大夫人的丫鬟魏紫:“這份清單上是我們大夫人的嫁妝,被二房霸占了部分, 我家三娘子念在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便他們先用著,可這既然分家就沒有搬走的道理。”
魏紫昂起頭揚眉吐氣, 這三年里待在顧家夜不能寐,提心吊膽幫三娘子守著這些嫁妝, 如今可不用再怕了。
歸還爛賬、被革職、罰沒贓款、親娘厭棄、族里嫌棄、搬離顧家,顧二老爺被這一連串的打擊慪得臉發青,發烏,躺倒在病床上茶水不進。
養出來的兒子顧詩達又是被個父母寵壞了只知吃喝玩樂的廢,嚇得在角落不發一言,連給重病的親爹倒杯茶水都不會。
顧二夫人顧前不顧后,又要攔著那些人,又要提防著有沒有東西。
此時見旁人搬運東西,急著拿個撣子要去那些不長眼的狗東西。
顧詩意失魂落魄看著眼前的一切,原本在手帕那里是驕傲的“侯府小姐”,跟表姐妹自豪宣揚侯府如何寬敞宏偉,就連婚事都能借著侯府的名頭說。
可這一切一剎那都消失了:父親淪為平民,搬離侯府,宗族背棄,今后還能再去哪里呢?
顧家兩房就此分了家,二房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掃地出門,在巷子里惹得街坊鄰居圍觀。
顧二和顧二夫人的臉面都被人踩到了地上,卻顧不上理會鄰人鄙夷的目,只得趕吩咐親信小廝去賃房。
找到走街串巷的賃房經紀才知道如今汴京城里賃房的價格高企,想住原先那麼寬敞的兩進大院至要三千兩銀子一年。
“三千?!那可是我俸祿的二十倍。”顧二老爺失聲驚呼。
經紀知道二房的底細,心里翻著白眼:那你還不知好歹欺侮孤,活該被趕出來。
最后還是二夫人去求了娘家,請求娘家騰了一個小雜院出來,帶著顧家二房的箱籠家回了娘家。
顧家二房出府后筠冉就沒顧上再理會他們,忙著吩咐下人將二房騰出來的宅院灑掃干凈、思考新院子的布置、還要給來喝喜酒的族親們安置住。
再接到二房消息時已經過了兩天:二老爺離家出走不知蹤影。
原來二房搬去二夫人娘家后二老爺就沒被岳父母奚落嘲諷,他忍無可忍跟岳父母大吵一架,獨自一人出了家門。
二夫人心里也有氣就沒去尋他,過了兩天他也沒回來,倒是顧詩意坐不住了去尋。
在他外室家里沒尋到,在他常去的勾欄也沒找到,最后顧詩意只得報了,還遣人將消息送給了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再勢利眼也有幾分心疼親兒子,急得來尋筠冉出主意。
筠冉胡應付了兩句:笑話,顧二棰為了權勢給親侄下藥送給六皇子玷污,這樣罔顧人倫狼心狗肺的家伙失蹤了也便失蹤了,還指去救?
就在這時甘草從外面回來,帶來了街上的傳聞:“六皇子失蹤了。”
屋里人都吃了一驚。
“娘子被皇后娘娘宣召的那天不是西市堵車嗎?聽說就是因為六皇子新得了個人兒,與象棚花魁斗,大家看熱鬧才堵得水泄不通。六皇子灑了好些銀錢引得轟,之后就不見蹤影。”
“大家一開始還當六皇子金屋藏呢,今天開封府尹親自去象棚審訊花魁,街坊鄰居才傳出謠言,說六皇子那天就失蹤了。”
筠冉愕然:前世不是這樣啊。前世六皇子明明要到明年的三月份才會遇害,而且他是在金明池面后才掉水中的,可不是在象棚失蹤的。
顧老夫人被這條消息驚住了,半天才喃喃自語:“焦茗呢?茗兒才剛進了六皇子府就遇上這事,以后該怎麼辦啊!”
筠冉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沒想到呢:這些人都失蹤了。
前世,六皇子被王八啃食,焦茗遠嫁,二老爺則是在自己大婚后去海南當,可惜海上風浪大,他落了海峽。
今生這些人都沒有按照原有的軌道和時間走,卻也是都沒有善終。
那……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人家越想越心煩:“二錘不見蹤影,現在又是六皇子,就連我那侄子焦茴都不知去哪里野去了,這一個兩個都什麼事啊!”
說著就著眼淚回自己房里去了。
筠冉卻如遭雷劈,坐直了子。
是啊,怎麼這麼巧呢?!
萬一,萬一這些都不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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