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曉對著鏡子來回試服,穿上一件覺得不好,又換另一件,不多時,床上就扔滿了不可心的服。此時此刻,冬曉總算會到了那句真理:人的柜里永遠一件服。
李太后聽到聲音,走進來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夾包出逃?”
冬曉頹然地坐在床上:“哪呀?今晚有高中同學聚會,我沒有合適的服。”
李太后指著床上的服:“這些不是都好的嗎?”
冬曉搖頭:“不是太隆重,就是太老氣,再不就是太隨意。”
李太后聽出了端倪:“是有什麼重要的人吧!”
冬曉像是被踩中了尾的老鼠,尖著:“哪有!”
李太后心下明白,笑說:“媽給你選一件,就這件吧,低調又不至于隨便……那人是誰啊?”
冬曉看著服,覺得也還不錯,忙穿上:“什麼誰啊,沒有的事,我出去了,不用等我吃飯!”
走出家門,冬曉不由雀躍,自打八人相親之后,王瀚濤一直沒有聯絡,讓傷了好一陣子心,現在人家主邀約,雖說不是單獨約會,卻也讓欣喜若狂。
同學聚會選在麥樂迪,大家都不喜歡吃吃喝喝,倒不如KTV放松,唱唱歌,聊聊天,地方寬敞氣氛又好。
冬曉走進包間,嚇了一跳,沒想到包間里竟然有這麼多人,高中同學時隔5年的時間,各自有了劇烈的變化,冬曉剛踏進門,就被一票同學拉住,問長問短。
冬曉趁著空擋朝男同學堆里看,看到了,王瀚濤手里拿著啤酒,里叼著煙,和同學們吵吵嚷嚷鬧得開心,一票人中有好多冬曉并不認識,同學說那些都是校友,難得這麼多年還能聯系上,就都過來了。
說著又給冬曉灌酒,幾杯下肚,冬曉覺得腳步有點飄,大腦也跟著不好使了。
有人點了歌,是一首歌對唱,大家把冬曉和王瀚濤推出來:“來來來,這次多虧了你們倆,才能讓大家有機會聚在一起,你們怎麼也得唱首歌啊!”
冬曉握著話筒,連自己的舌頭和聲音都無法控制,歌一出口就跑了調,可酒壯人膽,就算跑到姥姥家了,冬曉也高聲唱得歡心,調唱得太高,腦袋一蒙,腳步也踉蹌,倒在王瀚濤上,大家都跟著起哄,冬曉忘了自己拿著話筒,沉醉地看著王瀚濤的臉,吐著心聲:“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嗎?”
話筒的聲音很大,一屋子人都聽到了,打口哨的打口哨,敲桌子的敲桌子,冬曉眼地看著王瀚濤,心想姑豁出去了,就等你回答!
王瀚濤一臉愕然,手機適時響起,他接起來溫地說了幾句,然后說:“我朋友正好和朋友在另外一個包間,要不過來大家一起聚吧!”
冬曉整個臉都紅了,不知是酒意,還是尷尬,大家都看著,撐著傻笑:“哎呀,原來你有朋友了,那我還是不逗你了,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同學們見冬曉一臉戲謔,都以為真的在開玩笑,便繼續喧囂下去,冬曉傻笑著往走出來,直到走進洗手間,才坐在馬桶上嗚嗚嗚地哭,哭著哭著又覺得胃里翻涌地難,猛地吐出來。
回到包間,王瀚濤的朋友已經來了,冬曉認得,八人相親上們見過,原來那場相親王瀚濤找到了緣分。
覺得自己特狼狽,實在沒必要繼續留下來裝傻,便趁大家不注意,拿起自己的包悄悄走出去。
夜風吹過來,讓清醒了許多,心也更低落,出租車一輛一輛地停下,卻都沒有搭乘,而是站在馬路邊,垂著頭,任由眼淚吧嗒吧嗒砸在水泥上,摔得碎骨。
后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只是開玩笑而已,為什麼要躲在這里哭?”
冬曉回頭,真是冤家路窄,于瑞面帶幾分醉意,站在后。冬曉苦苦思索,包間里的事,怎麼會讓這廝知道。
于瑞看出的疑問,給自己點燃了一煙,笑說:“很巧,我高中和你同校,我也是參加這次聚會才知道的!”
冬曉用袖子胡嚕臉上的淚水:“我回去了!”
說著就要攔出租車。于瑞雙手兜:“回去繼續哭?”
冬曉瞪他:“要你管?我才不想哭呢!”
于瑞激:“既然這樣,就跟我再去喝一杯吧!”
冬曉冷哼:“誰要跟你喝,我們又不!”
于瑞搖頭:“你看你,渾是刺,又偏激脾氣又大,難怪人家不喜歡你!”
冬曉立刻變得氣鼓鼓:“我就是偏激、我就是脾氣大,怎樣?我只是沒遇到真正欣賞我的人而已,你說你們男人怎麼都那麼淺呢?長得好看材好,就是一切嗎?”
于瑞笑了:“不是一切,除了漂亮你還可以可,除了可你還可以有氣質,除了有氣質你還可以有人味,除了人味你還可以溫,你看你跟哪個沾邊?”
冬曉刺激了,無話反駁,蹲在地上嗚嗚嗚地哭,這下可到于瑞慌了:“你干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冬曉不理他,繼續哭得聲勢浩大,路人都回頭看他們,于瑞恨不得撒丫子開溜,可又不能丟下冬曉,只得好言相勸:“別哭了,別哭了,其實,你還不錯的,你看你,很率真,很……”
他一時語結,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冬曉卻滿懷期地抬起頭:“真的?”
于瑞連忙認真的點頭:“當然是真的!”
冬曉用袖子鼻涕:“算你有眼!就沖這點,你以后肯定前途無量!”
于瑞簡直哭笑不得,冬曉踉蹌了一下,于瑞忙扶住,冬曉冒著酒氣,突發奇想:“我們好歹也算相過親,既然你這麼有眼,我就將就你得了,嫁誰不是嫁啊。”
于瑞瞪大眼睛,看來這丫頭是真醉了,連這話都說得出口:“什麼你將就啊?哦,鬧了半天,你還半拉眼睛瞧不上我?”
冬曉理直氣壯:“喲,你還不服氣?你說說你,你有啥優點啊?能力一般,長得一般,個一般,整個一路人甲,你有什麼好自信的?”
于瑞松開:“越說還越來勁了?”
冬曉叉著腰:“那當然,我好歹還占個率真的名,你有什麼啊?你們這些男人,自己不咋地,還挑剔地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于瑞無奈地看著耍酒瘋:“我看你是刺激大了,怎麼老把男人和人放在對立面上!”
冬曉打了個酒嗝:“我……我憋屈啊!我遇到那些男人,還不如你呢,竟敢對我指指點點,嫌我這嫌我那,他倒想找個財兼備的?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路人圍觀過來,于瑞不得拉著去路邊的椅子上坐下,冬曉繼續絮叨:“哦,還有那種一臉相的,腦袋里凈想著七八糟的事,還沒結婚呢,先想著睡覺……”
冬曉跟吐苦水似的,把這陣子的委屈和困一腦發泄出來,連說帶比劃,講得不亦樂乎,于瑞糾正:“你們人不也一樣,除了錢你們還看重什麼?房子、車子、銀行卡,哪樣得了?我就是不抱怨,一抱怨好像我沒能力故意泛酸似的。”
冬曉不服氣:“誰說的?我就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覺,是兩個人相濡以沫!可是,我媽說我太不實際了,我不明白,我怎麼就不切實際了?”
于瑞忍不住端詳冬曉,冬曉揮舞著胳膊:“我就是想找一個人一起變老而已,那些質固然重要,可命里有就是有,沒有也不強求,就算租房子也可以過得很幸福。
人一長大了,事就都變得麻煩了,什麼事都得加點附帶條件,難道就不能單純點嗎?”
于瑞淺笑:“你說的容易,現在不是流行婚嗎?房子、車子、存款啥都沒有,連婚戒都是最簡單的,你能接嗎?”
冬曉認真地思考:“是有點虧得慌,可如果那人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歡,也沒什麼不可以,大不了以后等日子好了,再補唄!”
于瑞不知怎地,忽然對冬曉有了想更進一步了解的想法,或許是延續了相親的故事,兩個覺得彼此還差不多的人,嘗試著更深往似的。
于瑞試探地問:“冬曉,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冬曉抬頭:“啥話?”
于瑞回答:“我們互相將就的事?”
冬曉立刻回:“什麼互相將就,是我將就你……”
于瑞不跟理論:“反正就是這話,還算數嗎?”
冬曉樂了,臉忽然靠近于瑞:“你想干嘛?”
于瑞有些張:“我是說,要不你就將就將就,跟我試試?”
冬曉傻了,瞪大眼睛看著于瑞,于瑞心里沒底,自顧自推銷:“我這人其實好的,沒啥不良嗜好,還算細心,也很孝順……”
冬曉的頭猛地靠在了于瑞的肩上,于瑞側頭,看到冬曉已經睡著了,忍不住自嘲地笑,看來剛才的一切是白說了,他甩甩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錯,怎麼會忽然產生要和冬曉往的念頭呢?
他拍自己的額頭,想讓自己清醒,可看到冬曉潔凈的臉,心又忍不住一,或許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早就對有好了吧?
于瑞扶起冬曉,了一輛出租車:“你家在哪?”
冬曉咕噥了一聲,于瑞聽不清楚說什麼,又覺得醉醺醺的回家似乎不太合適,就讓出租車先開著,等酒稍微醒醒,再送回家。
車子緩慢地行駛,冬曉坐在后座靠著椅背,緩緩地到在于瑞肩上,于瑞把放正,不多時,又靠過來,于瑞懶得再跟這個醉鬼較勁,便認命地讓繼續靠下去。
出租車司機從觀后鏡里看著這兩個人,輕車路地問:“要找個旅店嗎?”
于瑞皺眉,看來司機把他當灌醉朋友圖謀不軌的男人了,他皺皺眉,搖頭說:“不用,我送回家!”
于瑞推冬曉:“你家在哪里?”
冬曉總算清醒了片刻,說了地址,于瑞追問:“你這樣回家,父母會不會擔心?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們報平安,我送你去你的朋友家!”
冬曉已經又睡著了。于瑞囑咐司機朝冬曉的家駛去。開門的是李太后,一看兒醉醺醺地靠在一個男人懷里,嚇了一跳。于瑞連忙解釋:“我是冬曉的同事,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李太后這才上上下下打量于瑞,一臉的狐疑和審視,于瑞被掃描地十分拘謹,匆匆將冬曉給李太后,就撒丫子跑了。
回去的路上,于瑞給自己點了一煙,卻沒有幾口,積攢了好長一段煙灰在煙上,手指輕輕一彈,轟然散落。他長舒了口氣,打定主意,決定找機會跟冬曉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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