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高鐵,許桃還在想秦桉的話。
他總是這樣篤定自己會和時今分手。
言談間頗瞧不起時今的意思。
也許是出太優渥,看不上他們這種普通小老百姓。
許桃決定將這件事暫且擱在心里,反正已經放了寒假,也不會再和秦家產生集。
何必天天想東想西給自己增加煩惱。
放平心態,許桃坐高鐵到了蘇市又轉車回桐城,見到阿婆時,已經忘了秦桉這回事。
阿婆的攤子就支在街邊,一家手工牛皮糖店的門口,風雨無阻幾十年。
在桐城附近的幾條街巷,也小有名氣。
許桃拖著行李箱,大老遠看到阿婆攤子前有幾個人正在排隊等候。
走過去,笑著了聲阿婆。
馮秀芝一聽到孫聲音,眼淚立馬盈滿眼眶,欣喜地看著許桃,嗔怪:“這孩子,不是說下午才到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打電話讓我過去接你,箱子沉不沉呀?”
許桃抱了抱阿婆,一顆心徹底踏實,“不累的呀,我這麼大了,不需要阿婆接呀!”
馮秀芝邊忙活邊和孫說話,攤子前的客人也有街坊四鄰,都互相認識。
“大學生回來了呀!馮阿姨這下高興啦,桃子不在的時候,馮阿姨天天跟我們念叨你呀!”
“桃子怎麼回來這麼晚呀,我看大學生早都放假了。”
“你知道什麼,桃子是留在大城市勤工儉學吶,多懂事的孩子,我家那小子要是有桃子一半知道心疼家里,我活十年都行!”
許桃謙虛客套,靦腆地挨個打招呼,幫著阿婆把月亮糕打包好。
從前在家,有空的時候也都來攤子上幫忙,做這個很練。
就是手藝總不如阿婆,做出來不是那個味道。
這也是阿婆生意比別人好的原因。
有人打趣許桃:“桃子,你那個小男朋友吶,怎麼不來接你呀,男孩子要規訓的,對朋友好,以后結了婚才更聽話!”
說話的,是許桃和時今兩家的鄰居,開茶葉鋪子的劉阿姨,從小就喜歡開這對青梅竹馬的玩笑。
劉阿姨又道:“我聽時今媽媽說,時今現在了不得呦,設計的什麼小程序很火,賺了老多錢呢,桃子你可要抓住這支潛力,別被人搶走咯!”
周圍的人都笑,附和著,最近時家風頭無兩,連慧華逢人就要夸兒子幾句。
誰不知道他們賺了錢,又去市區買了新房子,聽說還要換新車。
馮秀芝臉上笑容淡了淡,看了眼孫。
不求孫將來嫁給多有錢的男人,只希那個人能諒許桃無父無母,將來無依無靠,多護著。
不反對和時今,也是因為從小看大的孩子,放心些。
許桃微笑,避重就輕:“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也沒拿多東西,不用人接。”
行李箱不大,服也不多,拎箱子能多沉。
周圍人七八舌正說著,時今還真到了。
他穿著棉睡,腳上還蹬著雙棉拖鞋,也沒穿子,一路小跑到街上商店給連慧華買醋。
沒想到竟然趕上許桃回來,他遠遠喊名字。
“桃子!!”時今驚喜,也不忘了打招呼,“阿婆好,叔叔阿姨好!”
都是這附近看著長大的孩子,時今向來比許桃活潑些,跟這些街坊四鄰也。
大家調侃他賺了錢還這麼疼小媳婦,時今臉皮沒那麼薄,笑嘻嘻應承。
許桃暗暗他,這才收斂些閉。
馮秀芝裝完最后一份月亮糕,將保溫盒蓋好,攤子簡單,小車一推就能走。
時今買完醋主上去幫忙,“阿婆我來。”
馮秀芝沒和他客氣,笑瞇瞇和孫走在前面,家桃子好像瘦了,下比在家的時候尖。
“囡囡,想吃什麼,阿婆一會兒給你做,菜都買好了。”
許桃想念阿婆,也想念阿婆做的飯菜,撒說了幾道菜,馮秀芝喜笑開,連連說好。
時今厚著臉皮表示也想蹭飯。
兩人一起長大,時今在許桃家吃也不是一次兩次,馮秀芝沒拒絕,也樂于看到孫和男朋友,好些。
到了家,馮秀芝就去廚房忙活。
許桃看著悉的房子,滿足地嘆息,雖然家里這套房子在附近是最老舊的一套,面積也小,但對于許桃來說,卻承載著和阿婆的所有。
桐城是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只是不如蘇市其它幾座古鎮有名氣,來這里旅游的不多,偶爾會有文人墨客來采個風。
青石板路,黛瓦白墻,流水潺潺,古香古。
許桃和阿婆住的房子,走過一座小橋,穿過巷子到最里面,一座二層的小院便是。
院子很窄,主屋也只有一間,祖孫倆樓上樓下住著。
這些年搬走的人越來越多,只剩下附近幾家還有人住。
時今父母早年就在市區買了房子,打算等兒子畢業后裝修好,一家人都住進去。
現在手里有錢有房,估計不久就要搬走。
以后和阿婆也會搬走的,長久住在水邊,阿婆的總是好不了。
許桃打開行李箱,一半放了服和日用品,剩下一半都是宛城特產。
拿一盒遞給時今:“給叔叔阿姨嘗嘗,我知道你沒買。”
時今笑嘻嘻撓了撓頭接過來:“我媽看到肯定高興,桃子你可真好。”
“等我啊,我回趟家就過來。”時今拿起醋和宛城點心往家跑,急得拖鞋差點兒蹬掉。
許桃無奈笑笑,蹲下去收拾自己行李。
給阿婆買了穿的羽絨薄棉襖,馮秀芝嗔花錢,又不是缺服穿。
“怎麼沒給自己買過年的新服?”馮秀芝了手,拿著小棉襖心里暖乎乎,孫自小懂事乖巧,手里錢不舍得花,都留給這個半截子土的老家伙。
“阿婆穿什麼都行,我們囡囡這麼漂亮,要好好打扮自己才是。”
馮秀芝心疼地孫小臉,這兩年日子還算好過些,最難的時候,是許桃小學那會兒。
生病,許桃也小病不斷,家里可以說是一分錢都存不下。
就是從那時候,的小桃子變得節儉,學校里同學開玩笑,摳門桃,到大了,馮秀芝還聽時今這樣打趣過。
許桃眷地抱住阿婆,了幾聲:“阿婆,阿婆,我好想你呀!”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呀,怎麼看你氣還是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馮秀芝有冠心病,平時一直吃藥,只要保持心舒暢,別太勞累,就只需要藥維持,不用做支架。
但隨著年齡增大,總要防患于未然,不然許桃不會這麼節儉,總是想把錢省下來,就是擔心以后會做手。
如果能不做,那是最好,所以許桃一直督促阿婆記得按時吃藥。
馮秀芝都記得,哪里敢讓孫在外面讀書還心,“你看阿婆現在就中午頭去出個攤,一點兒都不累,好著呢!”
許桃也知道,不讓馮秀芝擺攤是不太可能的,只會覺得自己拖累了孫,那對的更不利。
所以在上大學前,祖孫倆各退一步,最終達減出攤時長的約定。
不過許桃還是趁著馮秀芝在廚房忙碌的功夫,仔細檢查了家里的藥。
看分量差不多,這才原封不放回去。
正巧,時今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甜說聞到了梅干菜燒的味道。
馮秀芝笑道:“你們倆都吃這個,快洗手幫我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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