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見他遲遲沒有發信息過來,方飛又發了一條信息,“你現在是博士了?”
楊斯堯回復:“嗯。”
回完又覺得懊惱,他怎麼就不能把話說得多一些呢?這看上去非常高冷,很不容易讓人親近的。
果然方飛也像是無語了一樣,發來幾個點贊的手勢。
楊斯堯又不知道該發什麼了。
也是難為方飛。尬聊到如此程度,居然還鍥而不舍。他要是把跟人聊天的這種神用在學習上,當年也不用一到考試就臨時抱佛腳,對著楊斯堯的照片念念有詞作揖磕頭。
只見他又發了一句:“那你可就是我們班上唯一一個現在拿到博士學位證的。”
國外學制和國不一樣,楊斯堯出國之后,幾乎是把所有心思全都用在了學習上,沒日沒夜的熬在實驗室,他的那個白人同學總羨慕他,認為他長了一顆跟別人構造不同的大腦,但其實哪有那麼容易。
他們學校在世界排名都屬前列,多的是大牛和天分奇高的人,以前楊斯堯還總是自視才高,可真的到了那種環境下,他立刻就覺到了和以前的不一樣了。要拼盡所有力氣,才有一線可能達到他想去的地方。
怪到人家都說,年以后事事艱難。現實殘忍,那是因為年時期老師還會告訴你,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可等到長大了,才會猛然驚覺,這世間不是所有事,努力就會有結果的。
他的那個博士學位來得相當不容易,有些人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的努力,把這一切都推到了天資上面,好像這樣就能給自己不如對方找到借口。
楊斯堯咂著他這話里的幾分味道,問道,“還有其他人也在念博士嗎?”
這下可算是把他們的談話拉回正軌上來了。方飛立刻就回到:“其他人我不知道,黃閃閃是每天讀得痛不生。上次見頭發都掉了好多,天天擔心自己暴斃,又擔心在暴斃之前頭先禿了,死都死得不好看。”
楊斯堯看到笑了一聲。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
他想了想,暗地問道,“說起來,我們這批人也都老大不小的了,班上的同學好多都結婚了吧?”
“沒有吧,”那邊很快就回了過來,“有那麼幾個畢業就結婚的,還有兩位仁兄,都已經離婚又二婚了呢。不過絕大部分人應該都還是飄著的吧。”
那究竟是哪些人還飄著的呢?
這句話意圖太明顯,楊斯堯沒好意思問。他想了想又說道,“那也多半有主了吧?”
方飛很快就回了過來,“怎麼,你楊大神難道還擔心將來娶不到老婆嗎?放心好了,就沖你這張臉,出去要飯都有生愿意跟著你。”
“去。”楊斯堯啞然失笑,他想了一會兒問道,“沒發現我是想問你嗎?”
方飛可能真的覺得楊斯堯是在問他,果真把話題往自己上引,“我還早著呢,花花世界紅塵萬丈我還沒玩兒夠,等到我什麼時候想安定下來了,自然就結婚了。”
“誰關心你什麼時候結婚。”楊斯堯沒好氣地嘀咕道。
那邊又發來了信息,“你以為誰都像姜強一樣,大學畢業就結婚啊,唯恐自己單的時間久了,好日子過長了。”
消息發過來半響都沒有聲息了,楊斯堯盯著手機,像是恨不得把那個小機盯出一個來。
誰關心姜強!
說啊,姜強都說了,那其他人呢?
說呀,你倒是快說呀,其他人怎麼了?尤其是……那個人。
可方飛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跟他作對,發完那條信息之后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楊斯堯握著手機坐在那大半個小時,確定方飛不會再回來了,他們這次聊天又像以前很多次一樣,以聊到一半,對方突然下線告終,這才有些頹廢地將手機往床上一扔,自己仰面倒了下去。
其他人要麼結婚了,要麼有主了……那這個“其他人”里會有周月年嗎?
如果有了另一半,即便是尚在往之中沒有結婚,那自己再出現在面前,也就不合適了。
楊斯堯以前沒有發現,等到今天跟方飛一談才猛然警覺,說不定他和周月年的緣分就那麼淺。上個高中當個同桌在一起了半年,就已經拼盡了他們這一生所有的緣分。
如果早知道他們緣分這麼淺,他當初一定不會那麼輕易的說出“分手”兩個字。和周月年在一起的那些時候,也一定會珍之重之,恨不得把藏在兜里,妥珍藏,時刻都不讓離。
世事難料,“早知道”是最無力也是最沒用的一種說法。
楊斯堯一手扶額,輕輕地笑起來。
連續飛行了三十多個小時,周月年渾跟散架了一樣,一回到小公寓里整個人就往上一躺,什麼都不想做了。
連澡都沒有洗,沾枕頭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當中到旁邊手機一直在震,周月年看也沒有看一眼,直接接了起來,“喂?”
“當當當當當,猜猜我是誰?”
一個聽話去悉又陌生的聲音,周月年猜不到,把手機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個陌生號碼,先沒有回答,那邊立刻腳造做起來,“果然是個負心漢,奴家在外學習的這些日子,你又不知道勾搭了多鶯鶯燕燕,這麼快就把奴家拋之腦后。人當真負心薄,奴家這就告到開封府包大人那里,讓他用狗頭鍘伺候你。”
狗頭鍘威脅讓周月年徹底清醒了過來。
想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從床上坐起,“黃閃閃?”
不是去了德國嗎?兩個人都已經有大半年連話都沒有說過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也是才剛到的。這不好幾年都沒有回來了嗎?正好趕上過年我回來一趟,過完年又要出去,在那邊的學習還有幾年呢。醫學生苦啊!”黃閃閃咬了一口面前的菠蘿飯,發出滿足的喟嘆,“哇!我們大中華的食就是好吃。你不知道我在德國過的是些什麼日子,天天待在實驗室里,要不然就是病房,鼻子都快被消毒水給腌制得聞不到味道了。還好我大中國的食救了我。”
周月年看著狼吞虎咽的樣子,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見不筷子,黃閃閃連忙指了指面前的菜,“吃啊,你怎麼不吃?趕吃。”
“我現在還不。”周月年看忙得都顧不過來了,恨不得多生幾張,又給舀了一勺蒸蛋,“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不夠我們再。”
黃閃閃聽到這話反而停了下來,“話說你現在是機長了哈?”
周月年聳聳肩,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問的,這難道不是眼可見的事嗎?
“可以呀,大學畢業這才幾年時間你就當上機長了。”
“那沒辦法,誰讓我優秀呢。”周月年自認對自己的認識還算深刻。
“既然是這樣的話,嘿嘿,”黃閃閃臉上出一猥瑣的笑容,“那你們工資肯定很高了,這頓飯肯定不會要我給錢…是不是?”
周月年:“……”
敢繞了半天圈子,就是想問這個。
見不回答,黃閃閃連忙說道,“誒,你一個社會人士總不可能要我一個學生給錢吧?再說了,我好幾年才回來一趟,你就當是給我接風洗塵唄。”
“行行行行行行。”周月年邊說又給添了一筷子菜,“我請就我請,你老人家好好吃,將來還要靠你給我看病呢。”
“將來我恐怕是給你看不了病了。”黃閃閃雙手捧著臉,“嗯……我是泌尿系統,專攻男生方面。”
周月年:“……”
正在替夾菜的手僵住了。
“不過嘛,”黃閃閃又悠哉悠哉地說道,“將來你老公可以來找我看病,只是,來自黃醫生的真誠建議,男生方面這個事不好說,最好還是不要找一個有這方面患的人。但是呢,未來這個事什麼都說不準是吧,所以你還是可以把黃醫生納備選的。”
“我謝謝你哦。”周月年沒好氣的放下筷子,涼涼說道,“借你吉言。”
黃閃閃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突然低了聲音問道,“那你老實告訴我,你們那方面還和諧嗎?”
周月年推了腦袋一把,“想什麼呢?我這麼忙,哪有時間談。”
“哦——”拉長了聲音,“看到你也還是一條孤零零的狗,我就放心了。起碼今年被催婚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說完“嘿嘿嘿”地笑起來,一臉不懷好意。
這可就不能讓如意了。
周月年往后一靠,和黃閃閃拉開距離,得意洋洋地說道,“恐怕未來的黃醫生你想岔了。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連個長輩都沒有,誰來催我的婚?”
黃閃閃這才想起周月年是個什麼況,先是憾了一下,但馬上就找到了突破口,“沒關系,我們家母上大人臨近退休,比較閑,熱衷說拉纖,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讓你跟我一起被人催婚的喜悅。”
周月年拿起杯子,作勢就要往上砸去。
黃閃閃連忙出手,“別激,好歹從小到大的同學,我這麼想你這麼為你,充分證明了我們兩個人的比真金還金。”
“對了。”臉上出一不自在來,眼神到飄,不敢看周月年:“你不找對象,不會是還想著……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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