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兒……冀兒……你也聽到了？不是祖母不幫你……這世上好的娘子有許多，你要知曉，強扭的瓜不甜。”

“該是你嫂嫂，你日後要一聲嫂嫂，切記不可再胡鬧……”

“你也早些重覓良人，承起責任，祖母死而無憾。”

重覓良人？

說的好聽！

心都沒了，還會再喜歡人麼？

梁冀只覺得渾涼颼颼的，像是被去了骨頭，失去了力。

他不知何時隨著盈時的話，踉蹌跌倒去了地上。

八尺高的兒郎，蜷著坐在地上，也不過小小一團影。

梁冀心裡猜測許是不選自己。可猜測歸猜測，總還抱著一希冀，盼著此前種種不過是的一時氣話，氣惱自己才如此。

可如今，最後一希冀也消失不見了。

原來就是這樣絕狠辣，拍拍屁什麼過往都丟下？

嗬嗬……

“阿冀，阿冀……”

“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了。”

“我最喜歡你……”

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層。

梁冀一時間只以為自己幻聽了，腦海中嗡嗡的不斷浮現著曾經的影。

穿著鮮艷的百褶，扎著雙鬟，笑意盈盈的跑向自己，趁著沒人時也會大著膽子擁抱自己。

“你快點回來，回來娶我。”

“你放心，再久我都會等你的。你死了我也不會嫁人的……”

可是，盈時啊，才兩年啊。

不……才一年不到，你就接了我的兄長。

這就是你廉價而又短暫的？

梁冀忽然間不明白，自己這麼努力跑回來是做什麼？自取其辱來的？

他是不是早就該死了？

該死在那個戰場上？

他就不該回來的。

“阿牛……”傅繁跑了過來，抱住梁冀的子，泣不聲。

方才聽到的那些話心都快要碎了，不可置信自己的丈夫會如此爭奪另一個人，爭奪另一個早就背叛他的人。

今日這場鬧劇外所有的家眷、婢僕人都聽到了。

那些人看傅繁的眼神，傅繁坐如針氈。

有自己的尊嚴，可所有尊嚴卻被梁冀幾句話撕毀的乾乾淨淨。

他將自己的面撕碎下來，丟去地上踐踏。

多想衝進去質問他，他難道忘了當初承諾過自己的事？

可……可……

可也是這一刻，傅繁才明白過來，自自己撿到他，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問心無愧的姑娘。

他與間天壤之別，若非他落難，二人間永遠都不會有集。

份地位差的太大了，他早就不是那個當初可以任由自己發脾氣，任由自己罵的阿牛。

傅繁知曉，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見識過平民百姓朝夕不保，苦苦掙扎，見識過梁府上的一應富貴。是一個母親，不可能還沒出世的孩子繼續過自己曾經生活的苦日子……

而且，……真的很喜歡阿牛啊。

傅繁紅著眼衝進人群里，哭著安梁冀：“你別難過了，本就不值得你的！沒良心！你別為了哭，阿牛，你還有我啊，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

盈時聽到的話，忍不住閉上眼睛，手掌悄然握拳。

梁昀朝過手來，慢慢松握拳的手，拇指小心的往掌心裡挲檢查。

他語調威嚴，朝著後的梁冀道：“此事你要怪該怪我。我知曉你心裡有怨氣，可這一切都與無關。”

這日，他終於承認：“我本可拒絕，但是舜功，我沒有。”

他就是朝著弟弟承認了，他對，早早起了貪慾。

有了心思，還如何拒絕？如何捨得拒絕？

他非聖人。

果不其然，梁昀話音剛落，梁冀已經是猛地起。

竟是越過眾人，攥著拳直直朝著梁昀呼嘯而來。

梁昀眼皮也不抬，攥住他迎面而來的拳風，聲音如淵水深沉：“混帳，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如今來還到我上？”

盈時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幕嚇地怔在原地，反應過來趕去勸架：“快住手！你真是瘋了！怎麼能打你兄長……”

梁昀過傷，哪裡是梁冀的對手？

可已經是阻止來不及，才上前梁冀忽地掙紮起來，被他手肘一推，一屁跌坐去了地上。

“快勸架！快拉架！在老夫人床前打什麼！”眾人今兒也是看傻了眼，趕上前拉架。

不過有盈時的前車之鑑，眷們已經不敢上前了。

“混帳東西！你要造反了！打我就算了，連大哥都敢打！”梁直趕罵。

“快將人拉出去！”

盈時顧不得疼，心裡著急的要命，梁昀那麼文弱哪裡會是梁冀的對手？

梁冀真是……真是瘋了。

才站起來，那二人竟已經打去了門口，局勢速度太快，下一刻也不知怎的，袍閃過一聲悶哼，梁冀已經捂著鼻子不了。

一滴，兩滴，延著他的指流下來。

沒一會兒功夫，地上盛了一灘殷紅的。

流的那般兇，梁冀卻是慢慢鬆開手，抬起頭來看著盈時。

他黝黑的眸中有晶瑩的，尤如小狗一般漉漉的眼神，任由那些流地滿都是。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看我被我大哥打地流了……”

梁昀瞧見這一幕，額頭直跳。

第97章

他明明沒下狠手, 可梁冀卻躲也不躲。

挨了自己一拳，卻像被打斷了渾的骨頭, 趴趴的起不來。

梁昀面很難看，沉默著拿眼角餘去看盈時，果不其然，梁冀這一出十分奏效。

梁昀忍不住握拳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盈時蹙著眉頭朝梁冀走過去。

梁冀跌坐在地上呆呆看著朝著他迎面走來的盈時，眸中揚起一希冀的。

他任由被打傷的鼻間不斷湧出，也只是雙眸凝著，很淒涼的模樣。

盈時果然像是心一般，走到他面前蹲踞下來, 玉的羅鋪徹滿地，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盈時……”他看。

這世上只怕再沒有人比盈時更加清楚梁冀的子, 他的死纏爛打, 不死不休。

若不說個清楚, 他能一輩子糾纏下去。

這日的, 不再選擇逃避。

盈時將手中的帕子遞給梁冀, 他堵著鼻, 開口卻依舊是冷漠無, “你總說這兩年你過的有多不容易, 你為了回來見我有多不容易，可為何婚生子半點也不耽擱？你不容易難道我就容易？這兩年你以為我好過嗎？”

繃了子：“你當初戰死的消息傳回來, 他們都說你的被萬箭穿心, 面目全非。那段時日我亦是每日每夜活在地獄裡。吃不下, 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全都是你的樣子……所有人都不同意，都我儘快忘了你, 重新尋一個郎子嫁了，他們都說你已經沒了，而我還年輕日子總要繼續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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